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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娜斯佳一开始感到胀痛,过了一会儿就感到不恶心了。绍利亚克没有放掉她的手,继续捏着某些穴位,娜斯佳突然感到了他的手法发生了良好效应,使她连耳朵的难受也消失了。她闭起眼睛,浑身无力,仰靠在椅子背上,手脚发沉。她已经连续两夜没有睡觉了,现在感到特别想睡。她昏昏欲睡,身上有股暖洋洋的感觉,心情宁静,她希望这种感觉永远不要消失。最好永远这么坐着,伴随着温暖、宁谧和松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用不着操心……

“起来吧,”她听见帕维尔在她耳旁说话的声音,“我们到了。”

“天哪!”她惊叫道,“我怎么了,睡着了?”

“那还用说。还说梦话呢。”

“我没有说出什么事吧?”

“说了。向我道出了您的全部秘密。”

娜斯佳知道他是开玩笑,但是他说话时脸部表情十分严肃,甚至有点生气。真是活见鬼,她竟然睡着了,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事。

乘客们已经陆续走出机舱,而她却没有力气站起来。帕维尔也没有站起来,仍然拉着她的手。娜斯佳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走。”娜斯佳坚决地说,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她在机场大楼附近找到了几天前她自己放在这里的车子。谢天谢地,这几天首都的天气不是那么寒冷,所以不费什么事就把车子发动起来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她就像一场游戏中的小卒子被人所利用,这种不愉快的感觉总在折磨着她。因为她至今也闹不明白这个绍利亚克是什么人,闹不明白是谁,又为什么想得到他。是的,人家没有给她下达这样的任务。只有米纳耶夫将军知道内情,他利用同内务部一位领导人的私人关系,请求这位领导人策划一场把绍利亚克从萨马拉带到莫斯科的行动。她,阿娜斯塔霞·卡敏斯卡娅,只不过是被当做一名什么也不知道的不花钱的劳动力使用。

后半夜3点钟,连结机场和市里的公路上车辆很少。过了汽车检查站后,再驶过一个公共汽车站三百米应该有一辆车在等他们。果然有,是一辆丰田车。娜斯佳赶忙刹车,悄悄地靠近丰田车。黑暗中有一个人迎了上来,并打开了帕维尔坐的那边车门。

“出来吧,帕维尔·德米特里耶维奇。”他说。

“娜斯佳。”帕维尔喊叫的声音不大。

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干什么?”

“谢谢您。”

“不用谢了。我尽了力了。”

“不要忘记我对您说的话,再见。”

“再见,帕维尔。”

他下了车,关好车门,向丰田车走去。但只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娜斯佳以为他还有话要说,迅速打开车门跳下车。他们之间大约相距有三米,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部表情,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他直盯着她。一股热浪涌上了她心头,她感到自己浑身发软,好像正在熔化的蜡。

绍利亚克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猛地转过身,坐进了汽车,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发动机响起来了。丰田加快速度,从视线中消失。

娜斯佳坐在驾驶座上,但是无论怎样都不能使自己开动汽车,她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5

安东·安德烈那维奇·米纳耶夫把绍利亚克带到了自己的别墅。别墅的小楼内装修考究,暖和舒适。安东·安德烈那维奇自己倒是十分愿意一年到头都在这里居住,可是他的妻子和女儿却对市区里的住房情有独钟,对郊区生活的魅力总的来说不感兴趣。

“您大概累了,想休息休息,”米纳耶夫进屋后打开暖气设备,对客人说,“请坐,别看现在冷,过一个小时就热了。咱们以后再谈。”

“我觉得现在就谈好一些,”绍利亚克冷冰冰地回答说,“最好马上搞清楚情况。不排除您可能不想接待我。”

“您说到哪里去了,如果您坚持的话……”米纳耶夫两手一摊,心里头却很高兴。是的,最好马上解释清楚,卸下肩上的重负。“那我就给您泡茶,我们大概要谈很长时间。”

他沏了一壶浓茶,把糖、果酱和一小盘糖块放在桌上,切开干酪和面包:客人远道而来,大概饿了。

“您认识我吧?”准备得差不多后他问帕维尔。

“您是米纳耶夫上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或许已经是将军了?”

“是将军,”安东·安德烈那维奇证实说,“您大概知道,我同布拉特尼科夫共事多年,直到当上了他的副职。”

“是的,”绍利亚克点头说,“我知道。”

“那么您应该明白两件事:第一,我知道您是什么人和干什么的。第二,我不清楚布拉特尼科夫死亡的详细情况,因此我想搞清楚。为此,我需要您,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您要尽可能多说一些。我怀疑是那些收拾了弗拉基米尔·瓦西里那维奇·布拉特尼科夫的人把您弄到监狱里去的。”

“这您就错了,”帕维尔稍微笑了一下说,“我完全是自己做主去蹲监狱的,有个人犯法的原因,也有个人愿望的因素。”

“哪一方面更多一些,犯罪或愿望?”

“犯罪来源于愿望。”

“我明白了,”米纳耶夫若有所思地拉长声音说,“这使事情多少发生了变化,但是没有根本性的变化。”

将军说了昧良心的话。他本想能激起帕维尔对将他投入监狱的人进行复仇的愿望,没有想到帕维尔说他是故意犯罪进监狱的,这样,事情就和他原来设想的大不一样了。绍利亚克想不想同杀死布拉特尼科夫的人算账呢?恐怕不想。如果他有这样的愿望,那他就不会躲到监狱里面去,而是会从地里头挖出战斧,找敌人算账的。既然他没有这样做,那么经过两年之后,他愿意这样做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要想点燃复仇的火焰恐怕办不到。

“布拉特尼科夫在他死去之前执行过什么任务?”

“这您比我更清楚,用不着我说。”

“但是您不可能不明白,应该在同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维奇有联系的人中寻找杀害他的人,难道您拒绝帮助我?”

“您可以那么想。布拉特尼科夫同许多有影响有势力的人有过联系,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杀害他的幕后组织者。您的想法是不明智和不可能实现的。”

“我不这样认为,”将军坚决反驳说,“我同布拉特尼科夫共事多年,我有责任了解他死亡的真相并匡扶正义,这是我的天职,是我作为一个学生、工作人员和助手的职责,明白吗?”

帕维尔没有说话,不慌不忙地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浓茶。他没有动桌子上吃的东西,只是往茶里加点果酱。米纳耶夫将军心想,既然不能让他产生复仇的想法,那可以试一试让他产生恐惧感,或者最后一招就是让他产生感恩之情。无论如何要设法使绍利亚克同他密切合作。为了实现他的计划,他需要绍利亚克或者别人,但是除了绍利亚克之外别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您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派人去保护您?”米纳耶夫问。

“我大概能猜得出来。除了您派去的那个女人以外,在我周围转悠的还有四个人,他们是什么人?”

“您让我怎么说呢,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米纳耶夫微笑着说,“如果您愿意同我合作,我无疑会把所有意图向您公开。但是,如果您对布拉特尼科夫的命运漠不关心,并且不想帮助我,那我当然没有权利向您和盘托出,您知道我有自己的职业秘密。”

“您的秘密价值不大。布拉特尼科夫帮助过的那些人现在害怕张扬,这本来就是明摆着的事。弗拉基米尔·瓦西里那维奇有广泛的谍报网,但是某些任务他只交待我去完成,他需要我,省得人多嘴杂泄密。就是在我离开的那个监狱门口聚集着半个俄罗斯的人,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如果您不想告诉我,是谁对我本人如此感兴趣,那么就请免谈。反正我会搞清楚跟踪我的是什么人,具体是什么人这倒不重要,因为要采取的安全措施都一样。”

“这就是说,您一点儿也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即使我愿意说出有关布拉特尼科夫一案的真相也不是因为我害怕了。您是他的助手和学生,不用我说您也应该知道很多。如果您有什么不知道的,那说明布拉特尼科夫不想让别人知道,您所知道的那些是布拉特尼科夫允许您知道的,我不想违背他的意愿。”

“我可以给您提供一处安全可靠的避难所。”米纳耶夫说。

“谢谢,为此我得付出多少学费?”

“帮帮我的忙吧,帮我找到杀害布拉特尼科夫的凶手,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您要知道,这对于我来讲十分重要,太重要了。这里边没有任何政治的色彩,纯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不想向您多说……但是,您要知道,我确实了解某些情况。弗拉基米尔·瓦西里那维奇可能向我隐瞒了某些事实和情况,但是我可以向您说明,并不多。我知道您和您负责的那个小组具体干了些什么事。我再重说一遍,我可能不全知道,但是就是我所知道的那些也足以给您带来一大堆不愉快。我不打算这样做,不想故意嫁祸于您。但是,倘若您拒绝帮忙,那我恐怕只好把某些事实张扬出去。我再说一遍,倒不是要加害于您,而是为了消灭那些罪有应得的人。”

“文雅的恫吓,这不会给您带来荣光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