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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祖父眼眉一转:“我不方便见他,建亭,你接待鲁天师。”

建亭点头:“爹,您就去歇息吧。”

李管家引了鲁天师进来,鲁天师皱着眉头四下观望:“果然好重的妖气,贫道平生见过无数的厉鬼妖魔,象这般厉害的,却也是头次见到。”眼睛盯着祖父藏身的所在看了看。

建亭有意无意地用身子拦在鲁天师前,作揖道:“还请天师替天行道,救救我家人性命。”

鲁天师沉吟着掐指一算:“这个妖女来自苗疆,心狠手辣,现下在西边的山上结下了诅咒之阵,从她布下的诅咒来看,真是凶不可言,定是要你全家鸡犬不留!”

“那天师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李家信侍道,平常行善积德,不知道怎么招惹了妖魔。”

鲁天师颔首道:“李爷请放心,除魔卫道是学道者的天命,贫道不会坐视不理的。”神色勃然一变,正掐算着的手指上流出血来,指甲已经深深嵌进肉里。

鲁天师提起桃木剑,“快走,恐怕来不及了。”原本镇静自若的神色间居然现出丝惊慌。

数人一行赶到西山,远远地就望见山岭上树木无风自动,好象有人齐齐地摇撼着树身,几里之内涛声大作。

山岭上,阴风凛冽,四面八方往此地聚集黑云,一个女子孤伶伶的身影静静地坐在一堆新捧的黄土边,坟前插着七支香。

鲁天师颓然跺脚道:“还是来晚了。”

建亭虽不明所以然,但也知道事情不妙,急问道:“天师,究竟是什么回事?”

鲁天师仰首望着半空中的黑云翻滚,脸上多出一丝惧色:“贫道也是在年少时在师门听师傅提起过,这是传闻中最险毒诡异的诅咒,蛊婴魔母咒!”

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不由得一颤,虽然不明了这个诅咒,但光听名字就可以想象出这个诅咒的可怕。

“传说这个诅咒要自己亲生未满一岁孩子的尸骨做引子,然后在坟上流尽自身的鲜血,七支香就是代表七天之后,所诅咒的对象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这个诅咒是如此的恶毒和残忍,除非是血海深仇、不可化解的怨恨,否则是无人会使用的,恕贫道爱莫能助。”

建亭急道:“天师,难道没有挽救的余地吗?”

“贫道无能为力。”鲁天师摇头叹息着大步离去。

俊伟又惊又怕,冲到坟前把香踢乱,激动道:“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乌娜身上赫然插了七把刀,直没至柄,正泊泊不停地流血,她眼神冷冷地望着来人。

建亭向俊伟使了个眼色,俊伟会意。

俊伟柔声道:“娜,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这样做又是何苦呢,你要知道我多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永远不分离。”

“至于孩子。。。”俊伟热切道:“我们还年轻,还可以生啊!只要你喜欢,生多少个都可以。”

乌娜静静地流泪,眼神里那种情感让人凄然心碎,乌娜吐出最后一口气:“你。。。你还有心吗。。。”

俊伟胸口好象中了一柄大锤,闷闷地痛了下。。。

我已经完全沉迷到书中所描述的情景里,那些人物的一呼一吸,一颦一笑似乎都如同发生在身侧,越看心里越有个疑问,这本书是谁写的?假若蛊婴魔母咒真如此厉害,李家满门应该无幸,既是全家死去,这本族谱里的后记又是谁人的手笔,又如何知道如此多的内情?而事实上李家也正是从这个事件以后断代了。

看书的时候,老板不断在我旁边催促着问我买不买,不买就别妨碍他做生意。真是小气透顶,在这样的情形下,我无法再看,只好合上书,也许是太想拥有这本书了,急于拥有的热切神情加上刚才看书的入神情况被老板看在眼里,老板趁机把价钱抬高了几倍,气得我牙痒痒,真恨不得立即找个马桶把他塞进去,但这本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书,可惜我身上带的钱不够,于是我再三叮嘱他给我留着,我马上赶回学校拿钱。

等我气喘吁吁地拿到钱来,老板却表示歉意地说,已经被个中年男子出十倍的高价买走了,为此我差点和唯利是图的老板打起来。由于这本书里叙述的故事太过诡异可怖,所以我印象深刻,至今记忆犹新,料不到今天居然会遇到类似的情形。

“去看看。”

慕容爽问:“看什么?”

“沙坑里的七支香。”我一字一句道。

张金花已经不知去向,空旷冷漠的场地里经过着阴恻恻的风,香已经熄灭了,红木棍下掉了堆白灰,不一会就全消逝在风里,而那个小坟丘却依然如故。

由那个可怖的故事联想到张金花所为,慕容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瞪大眼睛道:“难道。。。难道这小沙丘里是具婴儿的尸体!”

我的手缓缓伸向小沙丘,空气中仿佛多了层看不见的隔膜,让我的手沉重得难于移动,风吹过,沙丘顶部滚落几粒小沙子,我鼓起勇气,把手插进沙丘里用力一挖,露出个纸盒的顶部,是个装鞋的纸盒,上部有漂亮的装饰图案。

虽然这个盒子不重,却如同万钧般压在心头,我紧张得难于呼吸,胸膛大起大伏着。我闭上眼睛,定定神,猛地发力把整个盒子起了出来,从手感上,我敢肯定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约有6、7斤左右;而这个盒子的大小,装婴儿正合适。

正  文    腥唇    第二十八章    死城

我的手微微发抖,仿佛触碰了电流,牙龈紧张得咬出血来,几乎没有勇气打开这个盒子,生怕盒子里藏着心中所恐惧的罪恶诅咒,一种如山的压力凌驾于我的肩上。

慕容爽不敢再看,双手捂着眼睛,别过脸去,颤声问:“里面有什么?”她虽然尽力想把声音掩饰得平静,但她的声带还是出卖了她。

“一个娃娃,陶瓷娃娃。”没错,盒子里装着一个卡通造型的陶瓷娃娃,笑容可掬的可爱模样,背后还有个白色的塑料旋纽,一拨就发出叮叮当当如同风铃般的音乐,清脆悦耳的音符在寂静冷旷的空间起起伏伏地悠扬,每一下都冰冷坚硬地敲在人心上,让人感到音乐背后的森冷疼痛。

我和慕容爽怔怔地看着这陶瓷娃娃说不出话,我脑子飞快地旋转,思讨张金花此举的用意,她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张金花会上哪里去?她到底想干什么?”慕容爽的红唇变得苍白,恐惶将她深陷泥沼,愈挣扎陷得愈深。

我沉默了半天才摇头,无力道:“我不知道。”语气里流露出无奈和悲愤。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慕容爽直视我,晶亮瞳孔里闪着期盼的光芒,这种期盼带给我铁块般的沉重,一左一右勒紧我应对危机尚显稚嫩的肩头,压迫得我近乎窒息,我肩负的是怎样一个使命和责任?冥冥中因果善恶是否早有安排?发生的一切是否都按照某种既定的轨迹运行?可这答案又有谁说与我听?巨大的六道轮回在幽冥中轰然转动,将人带往看不清楚方向的苍茫远方。

宽广无边的天空,阴云翻滚,无视世间发生的全部,放纵妖魅魍魉肆虐人间,所以学道研玄者的天命就是替天行道、维护阴阳平衡。

回视她清澈的眼睛,我心中一震,睫毛下的黑水晶里蕴含着一个青春少女的情感,散发着魔力,促使我催醒自己蛰伏躯体里的勇气,在她心目间我是否是无所畏惧的男子汉?我究竟在畏惧什么?我的志向不就是降妖伏魔,保人们安宁平定吗?兴许我的实力不如早先自己估计的十足高强,但也未必不堪一击,更何况还未正式交锋,何必弱了自己的气势。

我感觉力气逐渐回复到身上,像海绵把水挤压再吸收,挺挺胸膛,仰首望着阴沉灰黯的天空,大声道:“怕什么,总是有办法可想的。”慕容爽欣慰地笑,“既然有你在,我才不怕。”听到这话,我哽咽了下喉头,在她心里,冷静勇敢的宁一刀才宁一刀吧。

一个人慷慨赴死,因为他有勇气,勇气的源头在于理想,为了实现自己对自己的承诺,对理想的执着,就算把生命拼尽了也没关系。

面对艰险困难还能微笑迎上的才是我啊,才是我啊。

我抖擞精神,敏感地察觉阴阳已经失衡,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阴云笼罩了这片曾经纯净的天空。这危机以乌云催城之势压来,庞大凝重又突如其来,让在惊变面前显得缺乏经验的我措手不及。

慕容爽光滑纤美的颈子上突然起出片鸡皮疙瘩,缓缓转头看我,失神地呆呆道,“你。。。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路上并没有看见一个人。”她的脸更白了。

我倒吸口凉气,不错,这一路走来往日熙熙攘攘的校园道上居然没有一个人影,学校寂静得像座死城!

空旷无人的道路,灰蒙蒙的水泥楼房,阴惨惨的天色,渐渐升起的雾气,构成了一个没有生气的国度。这景况透着难以言表的阴森诡异,一阵冷风驰骋在黑压压的树梢,耳边也传来幻听,仿佛有千百的幽魂厉鬼在风中凄厉地嘶叫。

我从口袋里摸出带着体温的铜钱,想起卦占卜一下吉凶;预测事情的吉凶成败是远古时代就非常注重的方面,人们遇到为难之事,就用杀动物的方法来推测吉凶,《后汉书·东夷传》记有“杀牛,以蹄占吉凶”。《论衡》有“猪肩羊脯可以得兆”。这都是蒙昧原始的凭借直觉和通灵进行预测的手段,取决于占卜人的灵力高低,难于普及运用,逐渐随着历史长河的浩荡奔流慢慢没落了,代之而起的是龟蓍卜,《白虎通义》中记载:“龟千岁而灵,蓍百年而神,以其长久,故能辩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