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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们今天最关心的是老勘探者所讲的故事。”

“他也许是在撒谎——或是记错了。”伊登说。

“有可能——我承认他的故事听起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若是没有任何证据证实他的话,我是不会把它放在心上的。但是我们有证据。别忘了托尼发出的叫喊声和它后来莫名其妙地消失,更重要的是比尔·哈特的那杆枪,枪膛里少了两颗子弹,还有墙上的弹孔。这难道还不够吗?”

“哦,看上去倒是证据确凿。”伊登表示同意。

“是的,毫无疑问,有人在周三晚上在这里被枪杀了。我们原来以为凶手是桑恩,现在我们又把嫌疑对象转向迈登。迈登引诱某人,或是强迫他来到桑恩的房间,然后在那儿将他干掉。为什么?是因为他怕他吗?我们苦苦思考着周三晚上发生的事——我们想知道什么?我们想弄清楚——谁是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伊登重复了一句。

“是的。除了勘探者,还有谁在庄园上?对,是迈登和桑恩。另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发现自己处境危险,于是高声呼救。就是这个人,片刻之后倒在床边的地板上,从勘探者站的角度来看,只见到他的那双鞋。他是谁?他从哪儿来?他什么时候到这儿的?他到这儿来干什么?迈登为什么怕他?针对这些问题我们现在必须要找到答案,我说的对吗,陈警官?”

“毋庸置疑,”查理回答说,“我们怎样才能找到答案呢?也许要通过搜寻。我建议对庄园进行全面搜查。”

“要搜遍庄园的每一个边边角角。”霍利表示同意,“我们首先从迈登的办公桌开始搜起,也许一两片零碎的信件就能给我们带来意料不到的惊喜,当然抽屉肯定是锁着的。别担心,我带来一大串旧钥匙,是从镇上的铁匠那儿搞来的。”

“你简直是个一流的警探。”陈说。

“谢谢。”霍利答道。他走到百万富翁的那张平面桌子前,拿钥匙一把把地试着。几分钟后,钥匙找到了,于是所有的抽屉全都应声而开。

“干得漂亮。”陈说。

“这算不了什么。”霍利说着把文件从左手抽屉的顶层拿开,放到记事本上。伊登点燃一支香烟踱到一边,检查迈登的信函对他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但是那两位——警察和报界代表——却没那么心不在焉。陈和编辑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将迈登的信件仔细研究了一番。他们一无所获,只发现一些无关痛痒的商业文件和资料,无论他们的想像力有多丰富,也找不到证明有第三个人的蛛丝马迹。最后,汗流浃背、一筹莫展的他们只得罢手,将抽展重新锁上。

“好了,”霍利说,“没预想的那么好,是吧?把办公桌从名单上划掉吧,我们继续搜。”

“听您的指示。”陈说道,“我们分一下工。你们两位男士在屋内搜查,而我呢,更喜爱户外工作。”他说话时一转眼就不见了。

霍利和伊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了一遍,在秘书的卧室里他们亲眼看到了墙上的弹孔,搜衣橱的时候,他们注意到比尔·哈特的枪不见了。这是他们唯一感兴趣的发现。

“我们四处碰壁,收获甚微。”霍利说道,他的兴奋劲儿一下子矮了半截。“迈登是个聪明的家伙,他当然不会轻易留下什么痕迹的。可是不管怎样,总该有个地方——”他们又回到客厅。忽然,陈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他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

“运气怎么样,查理?”伊登问。

“一无所获。”陈闷闷不乐地说,“真令人失望,我的心在往下沉。我不是个赌徒,但我可以下大赌注,庄园里肯定埋藏着某些东西。迈登开枪后说过,‘闭嘴,别再提了!我怕他,所以我杀了他。现在还是想想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吧。’我猜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掩埋尸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清除死人呢?所以我刚才满怀希望地搜遍了每一寸土地。没用的。要是将尸体掩埋了,那肯定是埋在这儿。从你们脸上我可以看出你们也是一筹莫展,没什么可汇报的吧?”

“什么也没找到。”伊登答道。

陈叹了口气,“我真不愿意听到这话。”他说,“现在我要盯着石头墙壁好好研究研究了。”

他们坐在那儿,默不作声,一副孤立无助的样子。“嗯,我们还是先别放弃吧。”鲍勃·伊登说着,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朝天花板吐出一个烟圈。“咦,对了,你们想没想过,这间屋子上面肯定会有个阁楼什么的。”

陈一跃而起。“好聪明的想法,”他喊道,“阁楼,对。可怎么上去呢?”他站在那儿,盯着上面瞅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地走到房间一侧的大壁橱前。“我可爬不上去。”他说。在昏暗的壁橱里,另外两人挤在他身边朝上望去,只见上面的确有个活门儿。

鲍勃·伊登被选中爬到阁楼上去。他顺着陈搬来的梯子很轻松地上去了,霍利和侦探在下面等着。过了一会儿,伊登站在了阁楼上,他使劲低着头,时时有蛛网缠在脸上,他努力使眼睛适应周围黯淡的光亮。

“这儿恐怕什么也没有,”他喊道,“哦,等等,在这儿呢。”

他们听见伊登在上面小心翼翼地走动着,一层层灰尘落在他们头上。这时,他从狭窄的活门处递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一是一个破旧的旅行包。

“里面好像有东西。”伊登说。

他们急切地把包接过来放在阳光明媚的客厅的桌子上。鲍勃·伊登也凑了过来。

“上帝啊,”年轻人说,“这上面没多少土,不是吗?肯定是最近才放上去的。霍利,你手头的钥匙现在该派上用场了。”

霍利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锁打开了,三个人紧紧地围在一起。

陈从包里拎出一个廉价的衣箱,里面装着日常用品:梳子、牙刷、刮脸刀、肥皂、牙膏,再就是几件衬衫、袜子和手绢。他查看了一下印在上面的洗衣店的记号:“D-34。”他说。

“什么也说明不了。”伊登说。

陈从包的最底层拎起一件褐色的西装。

“是在纽约的裁缝那儿定做的。”他把衣兜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说,“穿的时间太久了,买主的姓名已经被磨掉了。”他从侧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和半盒廉价的香烟,“衣服检查完了。”他加了一句。

他把注意力又转向马甲,好运在向他微笑呢。从马甲的右下兜里他掏出一块老式手表,表上带着一条粗重的链子。表的指针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上弦了。他迅速地打开后盖,满意地咕噜了一句,然后将表递给鲍勃·伊登。

“谨献给杰瑞·德拉尼,你诚实的老朋友杰克·麦克奎尔。”伊登用一种胜利的口吻念道,“日期——一九一三年八月二十六日。”

“杰瑞·德拉尼!”霍利喊道,“我的天啊,现在我们总算有些眉目了。第三个人的名字叫杰瑞·德拉尼。”

“还需要证实一下他是不是第三个人。”陈提醒他说,“这个吗,对我们会有帮助的。”

他又翻出一小块脏兮兮的彩色纸片,是普慢列车的旅客收据:“一九八号车B座。从芝加哥到巴尔斯托”。他把票翻过来,“使用日期:二月八日,当年”。

鲍勃·伊登转身盯着日历。“太棒了!”他喊道,“杰瑞·德拉尼是在二月八日离开芝加哥的——也就是一周前的星期日晚上。他应该在二月十一日上周三上午到巴尔斯托——就是他被杀的那天上午。我们真不愧是神探啊。”

陈还在忙着翻看马甲,他又找出一个挂着几个钥匙的钥匙串和一角旧简报,他把后者递给伊登。

“请念一下,好吗?”他说。

鲍勃·伊登读道:

“洛杉矶的戏剧爱好者们将有幸看到,下周一晚上在梅森首次上演的音乐戏剧《六月的夜晚》中,诺玛·菲茨杰拉德小姐将担纲主演。她将饰演玛里亚这一角色,该角色需要有浑厚的女高音,而诺玛·菲茨杰拉德小姐众多的崇拜者都深知,她将在这一角色中表现出深厚的功底。菲茨杰拉德小姐在舞台上已经度过了二十个春秋——她初上舞台时还只是个孩子,之后她就参加了多部作品的演出,诸如《用爱医治》——”伊登顿了顿说,“有一长串呢。”他接着念道,“马丁尼斯的《六月的夜晚》将在周三、周六上演,预先定票,可享受特价优惠。”

伊登把简报放到桌上。“嗯,对杰瑞·德拉尼我又了解到一个情况,他对女高音演唱很感兴趣。当然很多男人对此都感兴趣——但是这条线索还是会把我引到什么地方去的。”

“可怜的杰瑞,”霍利说着低头看了看那个人的一小包东西,“他去的地方再也用不着梳子、剃须刀和金表了。”他拿起表若有所思地看着。“诚实的杰克·麦克奎尔,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陈正在检查裤子口袋,他一个个地翻了个遍,但什么也没找到。“检查到此结束。”他说,“我建议把这些东西按原样放回去,我们已经取得了可喜的进展。”

“我想是这样,”伊登兴高采烈地喊道,“比我想像的进展要大多了。昨晚我们只知道迈登杀了一个人,今天我们就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他稍微停了停,“我想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应该不会。”霍利回答,“一个人不会随时带着梳子、剃须刀等个人用品的,除非是这些东西今后能用得着。要是这些东西没用了,他的生命也就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