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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今天我的钱花光了——我在等一张支票——但它却没到。”他停了一下说,“这儿的邮政工作太差了,如果我能回到大陆——”

“你的钱花光了,然后呢?”查理打断他说。

“是的,所以我只好回到棕榈树下,我常休息的地方。我从城中出来,走到海滩——”

“在什么时间?”

“我亲爱的先生——你真让我尴尬。如果你沿着旅馆大街走一走,你会看到我的表挂在某一个窗户上,我常在那儿看时间。”

“没关系,你到了海滩之后呢?”

“是的,这二段是公共海滩,属于每个人。我很奇怪看到避暑屋中有灯光,我想是有人把屋子租下了。窗帘被拉了下来,但却不断地被风吹动。我听到里面有声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开始怀疑这到底是否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

他停了下来,查理的眼睛看着罗伯特·菲佛。这位演员身体紧张地向前探着,眼睛盯着流浪汉,他双拳紧握,指节都泛出了白色。

“我站在那儿,”史密斯继续说道,“窗帘翻动着,我清楚地看见了那个男人。”

“啊,”查理说,“什么样的男人?”

“怎么,就是他,”史密斯说着用手指着菲佛,“这位胸前带着缎带的伙计。自从我在巴黎的朱利安学校读完书之后,我就再没见过这样的缎带了。那时,我们的大使请我去吃晚饭,这是真的,我和他是同乡,他是我父亲的老朋友——”

“这无关紧要,”查理插嘴说,“你站在那儿,从窗帘下向里偷看,然后——”

“你这是什么意思?”流浪汉喊道,“不要只凭衣着看人,我不是在偷窥,我只是瞧了一眼,这是不可避免的。他们说话很快,那两个——这个男的和那个女人。”

“是的,或许,你也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什么?请别误解我。”

史密斯犹豫着说:“好吧——事实上——我是听到了,我听到她告诉他——”

罗伯特·菲佛轻喊了一声跳上前去,他把流浪踩推到一边,自己站到了查理面前。他的脸色死白,但眼神坚定。

“别再问了,”他嘶声说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调查了结,是我杀了希拉·芬,我愿为此付出代价。”

屋中一片死寂。陈平静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

“你杀了希拉·芬?”

“是的。”

“为什么?”

“我想让她回到我身边,我不能没有她。我不断恳求——但她就是不听,她嘲笑我——她说这不可能。她逼我——杀她,我不得不这样做。”

“你杀了她——用什么杀的?”

“是一把用作道具的刀。”

“它现在何处?”

“我在回城的路上把它扔到一片水洼中了。”

“你能带我找到它吗?”

“我可以试试。”

查理转过了身子。

阿伦·杰伊斯站了起来。“十一点十分,”他喊道,“如果抓紧点儿,我刚好能赶上船,探长。现在你当然不会再把我留在这儿了。”

“但我还得把你留下,”查理回答说,“斯潘塞,如果这个人要走的话,你就逮捕他。”

“你疯了吗?”杰伊斯喊道,“有人已经认罪了,不是吗——”

“至于这一点,”查理说,“请稍等片刻。”他转身对静静站在他身边的菲佛说:“你是在八点过四分时离开避暑屋的?”

“是的。”

“那时,你已杀死了希拉·芬?”

“是的。”

“你开车回到剧院,在八点二十分时你已经在后台了?”

“是的,我告诉过你了。”

“舞台指导可以做证你八点二十分在那儿吗?”

“当然——当然。”

陈盯着他说:“然而在八点十二分,仍有人看见希拉·芬好好地活着。”

“什么?”特纳弗罗喊道。

“对不起——我在与这位先生讲话。在八点十二分,菲佛先生,有人看见希拉·芬还活着,你怎么解释这一点?”

菲佛坐在椅子上把脸埋在了手中。

“我真不理解你,”查理温和地说,“你要我相信你杀了希拉·芬,然而,在这屋里的所有人中,只有你具有最可靠的不在现场证明。”

第九章  关键的十八分钟

没有人说话。外面,被吉米·布拉德肖称为丝绸的海浪又一次拍打在珊瑚沙滩上。海浪声逐渐消退,拥挤的房间里却一片沉静。很少点火的壁炉上的一个小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阿伦·杰伊斯做了一个绝望的手势,走到桌边,划着火柴,点燃了一支小雪前。查理走过去把手放在菲佛的肩膀上。

“你为什么承认自己没干过的事呢?”他问道,“我非常想知道原因。”

演员没有回答,也没有抬起头。查理转过头对着特纳弗罗。

“这么说在八点十二分还有人看见希拉·芬活着?”占卜师平和他说,“你能否告诉我你知道这一点多长时间了?”

查理笑着说:“如果你懂汉语,我就不必解释了。”他走到门口,喊杰西普。管家来到之后,陈让他马上把吴若青找来。“这件事我是为你一个人做的,特纳弗罗先生。”他说道。

“您真的很为别人着想,探长。”占卜师回答说、

中国老头儿拖着鞋走了进来,他明显地在生着气,他精心准备的晚餐都被这不幸的事件给毁了,他现在可没有心情接受孔夫子的耐心哲学了。

陈用广东话同他说了一阵,转过身对特纳弗罗说:“我用中国话让他证实他早些时候回答我的话。”他又用英语说:“吴,你说当钟敲八点时你还同杰西普、安娜在厨房,你很生气,因为晚餐时间似乎可以随意改变,而且你选的酒贩子没来,让你大失面子,对吗?”

“酒贩子来的很晚。”吴点头说。

“但是在八点过十分,你那位把事情办糟了的朋友终于喘着气把你们急盼着的酒带来了。当杰西普开始忙着把这毒汁变成可以喝的琼浆的时候,你出去找女主人了。”他又看着特纳弗罗说:“吴是那种表情呆板。四处乱闯的随便的仆人,这是这个民族的特点。”他接着对那中国人说:“你发现希拉·芬小姐一个人在避暑屋。为了保护你的名誉,你告诉她你的酒贩予朋友终于来了。女主人都说了什么?”

“小姐看看表说,八点十二分了,酒贩子来的可够晚的。我说晚饭开始的也够晚了。”

“好吧,然后她命令你出去,别再烦她,这样你就回到了厨房。这就是你上次对我说的,对吗?”

“是的,老爷。”

“这都是真的吗,吴?”

“是的,老爷,我骗你干吗?”

“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走了,老爷。”

当这个穿着丝绒拖鞋的老头儿静悄悄地走了出去之后,查理转过身与特纳弗罗锐利的目光对视着。“真有意思,”占卜师冷冷地说,“我明白了,刚才我对你说表的事情时,只不过是在说废话,你早就知道希拉·芬不是在八点二分被杀死的。”

查理劝慰地把手放在特纳弗罗的肩膀上说:“千万别生气。是的,我知道有人在比那更晚的时间见过芬小姐,但我仍不能确定表是怎么回事儿。我一开始是好奇,然后是着迷地听着你合乎逻辑的分析,难道我能在最后粗鲁他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吗?绅士总是彬彬有礼的,我更应该对你大加赞扬,这样你才会信心百倍,精力充沛地帮我干下去。”

“真是这样么?”特纳弗罗说着走到一边去了。

查理走到流浪汉面前说:“史密斯先生。”

“在,警官,”史密斯回答说,“我正担心你把我给忘了。你现在要我做什么?”

“刚才你正要开始重述你听到的这个衬衫上佩缎带的男人与今晚在避暑屋遇见的女人之间的有趣的对话,但在重要关头却被粗鲁地打断了。我现在非常希望你马上重新开始。”

菲佛站了起未,狠狠地盯着这个穿丝绒上衣的流浪汉。史密斯气他对视着,眼中闪过思索的、狡黠的目光。

“哦,是的,”他慢慢地说,“我是被打断,但对这我已经习惯了。当然——当然,我告诉你我听到了他们说话,可是,现在,没必要讲下去了,对这位先生对你们讲的话我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了。”菲佛转开了身子。“他请求她回到他身边——说他爱她等等,她根本不听他的话,我为他感到难过——我本人就有类似的经历。我听到她说:‘哦,鲍勃——何必呢?’他继续坚持,不时地看着他的表。‘我没有时间了,’他最后说,‘我必须得走了,我们稍后再解决这个问题。’然后,我听到了关门声——”

“那女人自己留在房间里——还活着,你能肯定这一点吗?”

“是的——窗帘翻动着——他走后我还看见她,她一个人在那儿——来回走动。”

查理迷惑地皱了皱眉,瞧了一眼罗伯特·菲佛说:“你有了一个不在现场的证据还不满意,现在又有了第二个。我真不理解你,菲佛先生。”

演员耸耸肩说:“我自己也觉得难以理解自己,探长。可能是一时激动,我们演剧的人容易激动。”

“那么你收回你刚才的认罪吗?”

“我还能做什么别的呢?”陈并没有忽视演员和破衣烂衫的流浪汉之间交换的表面上看来毫无可疑之处的眼神。“别人已经为我把话收回了,我没有杀希拉·芬,这是真的,但我认为这样更好,如果——”

“如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