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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通过窥视好莱坞的秘密,或许我能查明丹尼被杀的真相。整个事情似乎是让人感到可笑地简单和容易。”

他又坐了下来。

“这样,两年以来,先生们,我就成了特纳弗罗大师。我听到了各种单相思的故事,了解到了惊人的野心,仇恨与阴谋,希望与绝望,这生活非常有趣。我的耳朵听到了许多秘密,但直到最近我一直没打听到我最想了解的那个大秘密。然后,出人意料地,昨天早晨在格兰特大酒店,我的机会来了,我总算看到了找到杀害丹尼凶手的一线曙光。当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希拉·芬告诉我,那晚在丹尼的房间——她亲眼看到他被杀害。我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我当时就想跳起来逼她不要犹豫,立刻说出凶手的名字。要是在三年前,我肯定会这么做的——但是时间——时间是会让人变得沉稳的。”

“但是一旦我发现她知道内情,不让她说出来我是不会罢休的。当你昨晚见到我时,探长,我正满怀着希望。我打算在晚会后找你一同去见她,我相信我们两个人合作最后肯定能让她说出凶手的名字。我打算立刻把凶手报告给警方,因为,”他看着局长,“我从来没想过用其他的方式复仇,从一开始,我就打算让法庭来处理杀死丹尼的凶手。当然,这也是唯一正确的途径。”

局长严肃地点点头。“当然,这是唯一的途径。”

特纳弗罗看着陈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怎么的这个人发现了希拉就要告发他,就杀她灭了口。眼看着胜利在望时,我却被击败了。除非你找到是谁杀了可怜的希拉,不然我这么长时间幽禁在好莱坞的日子就算白费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帮助你——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声音又颤抖了,“我如此迫切地要找到杀害希拉·芬的凶手的原因。”

查理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着他,散布那些假线索的就是这个人吗?

“虽然晚了一些,但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如此坦诚,”警探说道,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笑容。

“我想我本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的,”特纳弗罗继续说道,“实际上,在开车去希拉的房子的路上,我差一点儿就告诉你了。但是,我又想到,知道这些根本不会对你有任何帮助,而且我也不想让大家都知道我为什么在好莱坞算命。如果传了出去,我在那儿的事业当然也就完蛋了。我心中想,如果陈探长没有找到杀死希拉·芬的凶手,那么我就回到好莱坞继续寻访,他们还是会来告诉我他们的秘密的。戴安娜·狄克逊今天又找我算了命。这就是为什么除非我找到杀害丹尼的凶手,我就不想公开我的真名的缘故。我希望两位先生也替我保密。”

“可以,”陈点头说,“这事将像埋在中国的长城下面一样埋在我们心中。能知道在此案中你如此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这又带来了新的希望。我们会找到杀害希拉·芬的凶手的,特纳弗罗先生——同时也是杀死你弟弟的凶手。”

“有什么进展吗?”占卜师热心地问道。

查理盯着他说:“每过一分钟,我们都向目标迈近了一步,再解决一两件小事——我们就完成任务了。”

“很好,”特纳弗罗高兴地说,“现在你了解了我在此事中的处境,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没有一开始就全说出来。”

“你的解释合情合理,”陈微笑着说,“误会已经冰释,我想你现在可以走了。”

“谢谢,”特纳弗罗看了看表说,“快到吃饭时间了,很遗憾我告诉你的事对调查没有什么帮助,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的话——”

陈点头说:“我非常了解你的心情。谁知道呢?也许真需要你帮忙呢。”他把特纳弗罗从警局前门送了出去。

他回来时,局长正跌坐在一把椅子里,苦笑着看着他说:“唉,你看他说的话有什么毛病吗?”

查理咧嘴笑着说:“毛病太多了。特纳弗罗真是个怪人,他想要帮忙——所以他就偷了杰伊斯先生的雪茄,然后丢在避暑屋的窗户外面。他盼望我能破案——所以他就写了个条子让我把时间浪费在无辜的范荷恩先生身上。他没有什么重要的理由不告诉我他是丹尼·梅若的哥哥——然而他不择手段地毁掉丹尼·梅若的照片,似乎不惜一切代价要瞒住我。他看到了那封可能写有杀害丹尼·梅若凶手名字的信,在我要打开信时,他就踢灭了灯,还向我的脸猛打了一拳。”陈沉思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说:“是的,这个特纳弗罗真是个非常奇怪的人。”

“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呢?”局长问道,“现在你似乎碰壁了,查理。”

陈耸耸肩。“碰壁了我们就绕过去,找一条新路。我现在又对流浪汉产生了兴趣,昨晚他为什么要进避暑屋呢?更重要的是,他听到希拉·芬和罗伯特·菲佛说了些什么呢,以至于菲佛出不少钱来堵他的嘴?”他朝门口走去。“卡西莫的捉迷藏已经玩儿得够长了。我先吃点儿东西填饱肚子,然后我将亲自去城里找找看。”

“就这么办吧,”局长喊道,“你亲自去找流浪汉,我也去城里吃点儿东西,吃完之后我马上就回来。七点之后你在这儿随时可以找到我。”

查理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女儿罗斯接的电话。他说他不回家吃晚饭了,电话里传来不满意的尖叫声。

“但是,爸爸,你必须回家,我们都想见你。”

“啊——你们终于开始关心可怜的老爸了。”

“当然,而且我们也急着要听新消息。”

“还得再等一等,”他建议说,“目前还没什么消息。”

“那么,你一整天都干什么了?”罗斯问道。

陈叹了口气,“也许我应该让我的十一个孩子来办这个案子。”

“可能你应该这么做,”她笑道,“美国式的干劲儿可能会创造奇迹的。”

“是的,而我只不过是个愚蠢的老东方人——”

“谁说你是了?我可从来没说过。但是爸爸,如果你爱我,就抓紧破案吧。”

“我会尽快的,”他答道,“要不然,我看我今晚是进不了家门了。”

他挂上电话后就到附近一家餐馆饱饱地吃了一顿晚餐。

吃饱了饭又来劲头了,一会儿之后,查理沿着国王大街向阿拉公园走去。夜幕已经降临在了这块肮脏的流氓无赖出没的场所。他们懒散地靠在长凳上,有些人谨慎地闭着嘴巴用带有敌意的目光看着查理。他经过的时候,有人小声议论着,偶尔从那些曾与探长打过不愉快交道的人嘴里传来一两句咒骂。但他根本没在意——他要找一个穿丝绒上衣和一条原来曾是白色的帆布裤子的人。

在公园里一无所获。他又穿过一条两侧尽是不起眼的商店和小商贩的街道。在他上方一个摇摇欲坠的阳台上,一个穿着褪色和服的肥胖的菲律宾妇女正吸着一支饭后烟。查理来到了檀香山的不为那些呼吸着海滩新鲜空气、醉心于海岛美景的游客所知的地带。小河区毫无美丽可言,只有肮脏和贫困,七个民族的人拥挤在同一个贫民窟中。他听到争吵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啪嗒啪嗒的凉鞋声。即使是这儿,也有柔美的夏威夷音乐声,《群岛之歌》的歌声徜徉在恶臭的空气中。在通往一个阴暗肮脏的楼梯的门厅处,他停了下来。他看着牌子:“东方卡巴莱酒吧”。

他在这几个字的霓虹灯光中停了一会儿。一个皮肤黝黑、苗条、优雅的姑娘走了过来。他站在一边让她过去,看到了她的面孔不禁叹息,又是一朵迷失在肮脏世界中的热带小花。他快步跟在她后面走上了楼梯。

他走进了屋顶有点矮的简陋的房间,屋里有许多张铺着白蓝相间格布的桌子,一些浓妆艳抹的姑娘在桌后面吃饭。一个和气的小老板走上前,表面冷静实际有些紧张地搓着手。

“你有什么事,探长?”

查理把他推到一边,朝那个他在下面见到的姑娘走去。她已经摘下帽子把它挂在一个钉子上,很显然她在这儿上班。

“打扰您一下。”陈说。

她看了他一眼,恐惧混合在她那阴郁的眼神中。“你有什么事?”

“你认识那个叫史密斯的白人流浪汉吗?”

“也许吧。”

“他给你画了一张像——我见过,很漂亮。”

姑娘耸耸肩。“是的,他有时来这儿。我让他画了张像,那又怎么了?”

“你最近见过史密斯先生吗?”

“很长时间没见到了。”

“他住在哪儿?”

“我想是在海滩上。”

“但当他有钱的时候,他住哪儿?”

姑娘没有回答。老板走上前来,“你告诉他,李奥娜拉,回答探长的问题。”

“好吧,有时他住在日本旅店,在贝里塔尼亚大街。”

陈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他没再在这难闻而拥挤的屋子里停留,快步走下了黑暗的楼梯,不一会儿他就到了日本旅店。服务台后边的瘦弱的小日本人以陈很明白的虚伪的友好态度同他打了招呼。

“探长,欢迎光临。”

“我是来找一个叫史密斯的人——他在这儿吗?”

服务员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登记簿,“我看一看——”

查理伸手把登记簿从他稍微抵抗了一下的手中夺了过来。“我来看,很明显你的眼睛不太好。阿尔奇·史密斯,七号房,领我去。”

“我想史密斯先生出去了。”

“我们去看看他出去没有,请你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