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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如果我一直没开门,你要怎麽办?」

「那自然是推门而入啊。」

「可是,我锁得很紧。」

西门永虽不解她为何执著在门开不开的上头,但她若有求,他必应,何况是小小的问题呢?他坦白道:

「若是锁了,就踹开门吧,除非确定你安好,不然我不放心。你脸色好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直觉要伸手拉住她,她连忙缩回,叫道:

「不要!」

西门永见她怪里怪气的,剑眉一摔,很不爽地说道:

「你在发什麽疯?若是病了,得找大夫的!」

「等等,你别进来——」在心里,她努力想要关上门,却见他似真似幻地大步走来。

「宁愿,你在搞什麽?」在她圆眼的凸瞪下,他的厚实大掌贴到她的额面。「有点热,还不算是受风寒吧?不过预防万一,还是找大夫来瞧瞧吧……哇,你脸色怎麽红得这麽快?」由白转红,厉害!这种境界连他都还达不到呢。

她有些恼怒地,用力推他一把。

「谁叫你进来的?」

「不进来,难道让你等死吗?」

「我死了就我死吧,本来我就是一个人的!要你多事!」

西门永瞪著她,瞪到鼻子都快喷火了,最後他骂道:「不想理你这疯婆子!给我滚回你的房间睡觉去,大夫来了我去叫你!要敢不给大夫诊,我就……就不给你菜吃!只有白饭,没有菜!混蛋!」

他瞪著她,她也不示弱。大眼瞪小眼的,瞪得她眼睛好酸,最後,她终於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没好气:「笑什麽?」

「没,我只是在笑,你很想揍我,却碍於我是弱女子,只能拿吃白饭来威胁我。」愈想愈好笑,只好掩嘴猛笑。

俊脸微红,他撇开视线,用力哼了一声,当作没听见她的话。

这人,真的是个好人啊,而且,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好人。

如果,她是完美无瑕的,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而现在,只是好朋友而已。

好朋友而已。

※※※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义弟……」

「咱们在这里坐了也有一炷香的时间,连个人都没来招呼!这样也能担起茶肆的生意来?」

「永弟生意忙,咱们是自家人,自然可以等。再说,连半炷香的时间都还没过,你太挑剔了。」

坚持一炷香的男子,原本拿著扇子的,有一扇没一扇地,颇具翩翩风采,然而当他听见兄长的偏袒之心时,白扇停住,半张阴沉的脸庞缓缓从扇後露出来。

「大哥,你认为我在找他麻烦?」

「不,你不是找他麻烦,你只是太担心他了。」

「我担心他?这句话,不如我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自从那家伙说要接家里茶肆後,你就高兴得不得了,成天让他跟著你,教这教哪儿,我都要以为他是你哪儿蹦出来的儿子呢。」

西门笑闻言,失声笑道:「你这句玩笑话,真是有趣。我跟永弟年岁上只差了几岁,当我儿子,那根本不可能。」

有趣?西门义的脸垮了下来。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人完全听不懂他尖酸刻薄的讽语吧。

「哎,永弟!」西门笑瞧著窗外。

西门义回头一看茶肆是以园林建造的,小桥流水竹屋什麽都有,极居隐私,来者大多是有能力附庸风雅之辈,他与西门笑坐在小型瀑布前,瀑布由假山轻泄而下,山後藏有冷泉供瀑布之用,西门义的身後是装饰用的小型竹林,功用在於方便独处兼赏景,同时也能窥看外头的动静。

「没见到他啊。」西门义只瞧见一名年轻的姑娘探头探脑的,不像是在此品茶的客人。

「方才我瞧见他的头发……」

西门义眯起眼,缓缓回过头。

「头发啊……也是,大哥,我记得那家伙的头发真是又美丽又乌黑啊。」

西门笑没听出他的酸里酸气,朗笑道:「他那头黑发的确是很好认。」一个男人能生得这麽美的头发,也真是奇迹了。这句话还正要接著说出口,忽然见到西门义原本阴沉的脸就像是布满了雷电,随时会打起雷来。

西门笑心中微觉困惑,不知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就见西门义忿忿转过头,对著一名年轻清秀的姑娘大喊:

「你!就你!你给我过来!」见她面露迟疑,他斥道:「你杵在那里当人柱吗?好好一间茶肆,没半个人来招呼,我瞧迟早要倒!」

「别这麽凶,人家小姑娘在这里做事,你吓著人家,赶跑她,人手不足怎麽办?」

西门义暗地翻翻白眼,不理会兄长的厚道,对著那有些怯步的年轻姑娘道:「你去隔壁瞧瞧,方才我听见他们在唤茶博士,你去瞧瞧他们需要什麽……做生意,可不能拿生意兴隆来当人手不足的理由,这时日一久,谁还会上门?」

「可是我不是……」

「可是什麽?一个下头的人也有话敢反驳?」

「义弟。」

她迟疑半晌,与他们保持距离问道:「我瞧起来,还是很像丫鬟吗?」

西门笑闻言,投向她的目光充满奇异。他正要开口,西门义就答:「你以为我会叫一个千金小姐去伺候人吗?」


「义弟!」

「还不快去吗?西门永到底是怎麽训练的?若是哪天被死对头抢光了生意,他也不用存老婆本了!」

他瞪著她,见她慢吞吞地,走一步退两步的,不甘情愿往隔壁的小竹屋走去。

「义弟,对个姑娘说话用字稍微注意点。」

「哼,我说话一向如此的。」

不,只有事关西门永才会如此,西门笑内心暗叹,至今仍没法明白这两人之间到底藏了什麽血海深仇,一见面毒话就飞来飞去,没伤到彼此,倒死了不少身边人。

他随口提醒:「还有,死对头姓聂,你可以叫他聂四爷。」

「呸!他还不配。」西门义想到就一肚子火:「他那贱招,连我都不齿!竟然叫自己亲弟弟上茶肆坐阵,摆明就是要抢生意!」

「……你不是也要永弟卖『色』?」话未毕,一道毒焰立刻烧上他的脸,随即渗进皮肤,迅速热向心头。

「你挺西门永我没话说,你要挺死对头,那我可就不甘心了。」西门义咬牙道。

「我没挺……」

「还是,大哥你压根就不喜欢我?讨厌我?巴不得跟我脱离兄弟关系?」

「不。」西门笑连忙道:「你是我兄弟,我喜欢你都来不及了,怎会讨厌你?」

西门义闻言,深深地注视著他——深深深深……深到当西门永终於得空进来时,怔了一会儿,喊道:「你脸被火烧啦?」

西门笑回过神,方才被西门义的灼灼目光给定住,没细看他的脸庞,如今一看——「义弟,你怎麽啦?如此脸红?」

「我天生脸红,不成吗?」西门义困窘又恼怒,胡乱挥了挥手,迅速引开话题。「你这主人混哪儿去了?半天也不见人影,若咱们是普通客人,早拂袖而去!」

「今儿个人多啊,我这不就亲自来了?大哥,恩弟近日如何?」

「还是老样子。你若有空,就回去瞧瞧他吧。」西门笑顿了下,瞧著他那头美丽的长发,他不得不说,西门永的外在条件极好——眼角瞄到西门义的脸黑成一片,他始终不明白为何一谈到西门永的头发,义弟就活像凶神恶煞?

「今儿个我来,是想见见你带回来的姑娘。阿碧告诉我,你让她当永福居的帐房。」

西门永面不改色地说:「改日再见吧。最近,她也很忙。」

「我瞧根本就是没这人,阿碧眼著他骗咱们。」

西门永当作没有听见。他自认自己的脾气修正很多,不想与西门义一般见识。他注视著西门笑,道:

「等哪日她允了我,我一定带她去见你跟恩弟。」

只有他跟恩弟,而不是西门家的所有兄弟。西门笑听出他话里不变的疏离,微笑:

「随你吧,只要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麽。」顿了下,他又道:「我记得当初你只雇男孩,没雇女孩,是不?」

「我这儿又不是脂胭馆,若姑娘在这里做事,让人吃了豆腐,我会先砍了自己再揍人。」

「我以为你改变心意了,正要告诉你,若缺人手,先从府里调过来。府里的丫鬟都是受过训练的,也明白你脾气,你不必外雇人手……」见西门永一头雾水,西门笑小心翼翼地说:「你手上没有女孩?」

「不要把我说得像是老鸨一样。」西门永没好气道。被迫出卖「男色」,已经让他觉得有点丢脸了——纵然只是增加茶肆的赏心悦目,但他这个粗人就是浑身不舒服。「你明白我不雇小姑娘,就是怕闹出事来。」

「你真的没有雇小姑娘?」

西门永眯起眼,升起了不祥的预感。「我没有。你想说什麽?」

「我记得恩弟跟我提过,你说过你带回来的姑娘,过去曾是个……丫鬟?」

西门永愣了下,立刻明白兄长之意。

「她在哪儿?」

「隔壁。」

「她去那儿做什麽?」这家伙不是怕男人、怕人群吗?还是隔壁间是空的,她躲在里头喝茶?

「是我叫她去招呼客人的。」西门义不以为然地说:「招呼一下又不会死人。你脸这麽难看做什麽……」

「混帐东西!」西门永一击桌面,石桌立成两半。他怒喝:「谁教你指使她的?」

「她就一个丫鬟脸……」

「西门义,你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