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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西门义转过脸来,笑得抽搐般,愈发显得诡异:“我说,咱们去看看西门永去,他之前惹事被大哥责罚过,被关了这些天禁闭,咱们身为兄弟,也得去探视一下,对不。”他解释的越是清楚,西门庭越是怀疑。

“来,小六,你不走快些,错过了时机怎么办!”

时机?什么时机?

西门庭不好的预感在加剧。可西门义只做没看到他的疑惑,破天荒拉着他的手,匆匆向西门永的住处走去。

进了院门,正对一水池。池边植有垂柳,嫩叶新抽,迎着春风摇摆,看来甚有情调。西门永好水,所以当初他特意选了这院来居住。西门义拉着西门庭进了院门,就直直冲到内室。

“啊!不在!”

这声“不在”说的太过畅快,听在西门庭耳里,不像是在疑惑西门永的去处,而是在肯定这一现象似的。“永二哥不在,那咱们……”他正想说出去找找,却看西门义已经在翻箱倒柜了。说是翻箱倒柜其实也不太正确。西门义是直接冲到书柜下方,从里拿出一个锦盒来。打开锦盒,西门庭好奇凑上前看,里面装一瓷瓶,瓶上有三个古朴的隶书体字——“雪参丹”。西门庭想起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随即马上省起,近来南京城外被抢的补品中,据说最珍贵的就是这“雪参丹”。乃是宫殿赐品,是当今天子感一老臣之恩,才赐下一颗的至宝之药。

“三哥……你该不会是想……”

西门庭知道西门义和西门永不合,两人从初见面就打了一架,互看不对眼。后来偶尔朝过几次相,也是互不搭话,赏对方一个冷脸,害的长兄西门笑为此甚是烦恼。所以,他一听西门义主动提出来看望西门永,就有不好的预感。现在看西门义拿这“雪参丹”时的俐落,显是早已探好西门永的藏药处……“三哥……这样不好吧……你还是把药放回去吧……”他知道这药是西门永抢来给恩弟服的。也知三哥宿来对小弟很是宠爱,故知他不会毁去丹药。唯一的答案就是……偷????

只是,如果他要来偷药,又带着他做什么?

西门义也不理他,只是把那药收进怀里。就邪邪的笑着,摆出侧耳倾听的样子。西门庭心中起疑,也不再言语,跟着他倾听。不久,只听院外响起几声诡异的“鸟叫”。与其说是“鸟叫”,不如说是暗号。果不出他所料,“鸟叫”刚停,西门义就又开口了。只是他这时讲话声音奇大,简直是用喊的。“小六!这参丹放在这里极是危险!还是毁尸灭迹来的干净!”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向门外水池抛去!

“别!三……”西门庭还来不及阻止,只见那东西划出道优美的抛物线,“扑通”一声落入池中。而几乎同时,另一道白影也飞速的向池中跃去!那声熟悉的“该死”的咒骂还是在那人投入水池后才传来的。“二哥!”

西门庭再转看西门义,只见他笑的贱贱的,从怀中掏出那个“雪参丹”的药瓶,好整以暇的倒出里面的药,换进另一相似大小的瓷瓶中,轻声细语的温柔解释道:“西门永就是这么粗心,还留着这瓶子,我来帮他换一下,再把这个瓶子打碎,这不,就毁尸灭迹了。”“那你扔的……”

西门庭问到一半,就自动住口了。显而易见,西门义带了多个类似的瓶子。他哭笑不得的抢出门外,只见外面水池里,西门永紧握了那个被扔进水里的瓷瓶,正在辛苦挣扎。

“三哥!你快救他上来!”

“急什么,他叫西门永,当然会游泳了!”

西门义把雪参丹再度放进书柜,顺便把那个锦盒一并收进怀里。斯条慢理的做完一切,还拍拍手,以示悠闲。“三哥~~~”

西门庭当真哭笑不得。且不说西门永的“永”和游泳的“泳”无关,他这位二哥“好水不会水”也是众所周知的。无疑,这一切均是这个小心眼的西门义精心设计来对付他的。而且,将来西门笑责问时,西门义还占了大道理……

西门义做作的这会儿工夫,西门永也已经灌足了水,开始往下沉了。他这才高声喊道:“来人!!”话音甫落,就有四个装备整齐的仆人小跑进来。说装备整齐,就是两人拿了网子,一人拿了换洗衣物,一人拿了薄被,显是料想周到。“快!把西门永给我捞上来!”

他吩咐着,那两个拿网子的仆人就投网下水,七手八脚的,把西门永捞了上来。连府里的下人都被他……西门庭无奈摇头。这府里大小事务早已由三哥接手主持,仆人们自然是畏他多些。凑上前去看西门永——他已喝了不少水,被仆人从网中扶出,裹上棉被,仍不停的向外咳水。此时仍是春寒料峭,风一吹,西门永又连打几个喷嚏。话都说出不来,只是怒瞪着西门义。西门义得意的大笑,凑上前:“西门永,我知道你习武身体强健,可也用不着这样显示你优秀的体魄吧。”他说完,不待西门永开骂,就向院外溜去。

走到院外,又探头回来:“对了!西门永,狗~~~~百岁!狗~~~~百岁!”南京城俗,孩子染了风寒打喷嚏,在身边的家长要应声说一句“狗百岁”,打一声说一句,直至最后停止了,家长还要重复几句“狗百岁”。只是,西门义的那个“狗”字拖的奇长,“百岁”二字字压得奇低。明显绝非好心。西门庭看他高高兴兴跑远,只是无言。心里却暗想——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这心胸狭窄的三哥,不小心被他记了仇的话,不定要怎么被整呢……

至于后来。

西门笑听闻此事,叫了西门义责备。反被他理直气壮的反驳一番。还拉了西门庭作证人以示无辜。辩到最后,一切还都是西门永不相信他这兄弟的品格为人、心存偏见的责任。西门笑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也无可奈何。而之后的一整个月,他也只得寸不不离的守在西门义身边,以防他落了单再被西门永暴打报复。再后来,由于西门永本是大而化之的性子,时间久了,淡忘了这件事。加之在府中久坐不住,便出门远行,为西门恩寻找各式灵药。呃……当然寻找方法仍不足为外人所知。这水火不容的两人一年下来,朝不上几面。才勉强相安无事。

只是西门笑每每思及此事,便忍不住要问一句:“我是不是真的太放纵他们了?你说呢?小六?”………

(六)

南京城——六朝古都,繁华之乡。却也是古来有名的“八卦”城市。

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呢,很值得考究。

“那有什么值得考究的呢?不过是世道太平了点,人多了点,嘴碎了点,看凑热闹管闲事的人,嘿,太过富裕了些。”说这话的,是一个十多岁的白衣少年。他说话时声音稍高,便引来旁人多看几眼。那人不看不打紧,一看还真有些移不开眼睛——好一个女扮男装的美少女啊!唇红齿白,皮肤娇嫩,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更是水汪汪的明媚动人。这仁兄看的着迷,不小心口水流了一桌。惹起同桌的人注意。那人顺着他的眼光看,也看到了这白衣少年。愣了一下神,待揉揉眼,看仔细了,才拉了那被魇住的仁兄一把:“别看了!那人,你招惹不起!”他小声的附耳上去说了个几个字。那仁兄便猛一哆嗦,正正坐姿,收回了目光。却仍克制不住的偷瞄过去几眼,张起了耳朵,竖起来听他说些什么。

“那,四哥你研究出来的原因是什么啊?”

少年正对面坐着的是一白袍青年。那少年已是罕见的人才,那青年却也是不逊于他的出色。长相俊美不说,笑起来更是如春风抚面,连看的人也觉舒心。他轻摇了几下手中的折扇,翠玉的扇坠随他手而动,映光通透碧绿,显是极贵重之物。这青年慢慢喝了口茶,看一眼四周不少支棱起耳朵的茶客,刻意把声音压了一压,才对那美少年道:“根据四哥我长期观察,整理研究,推断演算得出的结论啊……”他说到这里,声音拖的长长的,显是在吊那少年胃口,待那少年忍不住,又追问了几声,才斯条慢理的答道:“我看,是因为咱这南京城,茶馆实在太多了点。”

南京过去有句俗话:“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意思就是说:早晨上茶馆喝茶,晚上去浴室洗澡。旧时,一般人家都是用柴灶来烧菜煮饭,所以一般人家要点开水都不容易,何况是泡茶。除了那些大富之家能用木炭风炉烧开水泡茶,一般人要喝茶就只好去上茶馆。所以,南京城里几乎每条街巷都有茶馆。而聚在茶馆只是喝茶也略嫌单调,人们自然就会围在一起,唠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题,也因此,就给了真真假假的闲言碎语流通渠道。白衣青年一说完,周围就响起了一片赞同声。感情有不少人都在听他们二人讲话。他也不以为意,潇洒的笑着,对周围人一拱手,以谢捧场。

他不再多说,那美少年却又凑上前:“照我看,四哥你只说对了一半。”“哦?那劳你指教另一半罗。”

“嘿嘿。”那美少年得意一笑,小脸半扬:“要我说,还有一半原因,是咱南京的闲话素材好!你看,单是那西门家,就有多少供咱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啊!”他的话又引起了另一波儿的赞同声。这少年越发得意起来。故做神秘往白衣青年的身边移了移:“四哥,你说,这西门家里,到底哪个义子会独吞掉他们庞大的家产啊?”他姿态神秘,声音却不低,身旁听众的耳朵又不由自主的齐齐竖高了几分,以便好听到第一手的内幕。“要我说啊,这其实也不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