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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五哥,放开我。」她小声低语:「会教人误会的啦。」

「误会什麽?」他的声音听起来无辜。

「误会……误会狐狸王有断袖之癖。」五哥又想玩她了吗?她的头皮发麻就是警告,从小五哥玩她时,她就会有这种反应。

「是吗?」他的眉皱起,亲的贴在她耳畔,声音略大:「我以为他们早该知情了。」

众人闻言,低低抽了口气。

「知……知情?」她的脸色绿了,环住她腰际的手臂勒得她喘不过气来。「五哥,你……你不要闹了……待会要怎麽罚我都行,关水牢也可以……」

「那可不行。你关水牢,我会心疼的。」

「这也对,就算她做了天大的错事,狐狸王也不曾将她关入水牢。」沙神父点头说道,旅行者罗杰则在旁附和。

「五哥!」她已有薄怒,腰间的手臂一松,立即回过身瞪着聂泱雍。「你玩我可也要有分寸……咦咦?」腰间又勒紧了,他将她提了起来,她不敢反抗,因为他是他妈的五哥。

她敬他、仰慕他,所以不敢与他有所冲突,就算被他一掌打死,她也不敢吭声。

五哥的面具愈俯愈近,她的眼圆圆的瞪着他。

「五哥!」

面具遮掩了他大半的容貌,但透过他的黑瞳,隐约可以读出他的思绪。守在他身边这麽多年,多少也能揣测到他邪恶的因子——

可惜,她揣测的心思还是慢了半拍。

薄薄的唇摩挲她的。

她失声叫了出来,伴随众人的惊叹。

「我就要你,这不好吗?」他低语,贴实的吻住她的唇。

王大富倒退了一步,撞上了他瞪大眼的儿子。其实他儿子也很秀气啊……

查克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终於,狐狸王也开始收网了。」沙神父满意的微笑道,在旁的罗杰则当场笑容满面的将一切记录下来。

沙神父的这一句话,为众海商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难怪狐狸王会让一个功夫不佳的男孩跟在他身边当护卫,原来……狐狸王喜男色。

从这一天开始,这消息如星星之火燎原,传遍了东南沿海一带,继续往外扩张。

狐狸王有断袖之癖。



「随玉,你的嘴怎麽啦?给大黄蜂叮着啦?」方再武一路走来,朗声笑道。

随玉闻言,本就微红的脸色胀得更红了,抱着另外一本册子走向七海楼。

「怎麽啦?瞧你扁着脸的,你不挺爱笑的?」他拉了拉她的发辫。「是怕送书船一到,你又得读书了?那也好呀,五爷跟我都不爱你窝在船屋里,每回过去瞧你,你的脸几乎贴上了桌,画那什麽弯弯曲曲的线,那会伤了眼。狐狸岛要船工不会缺你一个的。」他有点口是心非地说。明知狐狸岛任何一个船工都没有她来得好,但就是舍不得她花大量时间待在船屋里。

她对设计改造船是有莫大的兴趣,即使狐狸王从未特别教导过她,她也能展露自己的天分,不用说也清楚是遗传所致。明朝的船工虽有一定水准,但海禁之後,大多改了行业,要依循这条线索找她爹娘,恐怕并不容易。

「可别揉我的头。」她跳开,避离他的手。

方再武眨了眨铜铃大眼:「哟,随玉小妹,这可是你该说的话吗?是谁在你幼时把屎把尿,辛苦把你拉拔长大的?」

她嗤的露了笑。「那可不是你。」

「自然不是我了,我还没那福分呢。」她八岁才来,错过了她的婴儿时期。就算教她养她,那也是五爷的功劳。他玩笑的抽出软鞭向她挥去。

她跳着避开,再武兄的功夫是海上出了名的,现下他是笑闹的打,她便笑闹的回招。

她这与人同高的铁棍是五哥当初托人特别铸造的兵器,她还没有足够的功力能够一棍把人打死,却足以防身。想起五哥,就想起自己一晚上下停的咬,咬破了的嘴唇……

「哟,失了心吗?那可不行。」方再武的鞭缠上她的棍。「棍在人在,棍不在,你就可以见阎王了。随玉,你的功夫愈来愈退步了。」他轻轻一抽,接住了她的铁棍。

她又咬住下唇,跃上花栏,避开他的软鞭。她本就不爱习武,肯去学是为了五哥,五哥啊……为何要亲她?是为了让旁人不再说她这柔弱的樊护卫闲话吗?可恶!想了一夜还是想不出五哥的用意,他害惨了她!害她……不敢上北岛,害她一碰上唇,就仿似感觉到了五哥的气息。

「你下盘不稳,输定了!」方再武叫道。

「哎哎哎,男人打女人,是本少爷不屑之行径,方再武,笑玩可以,可别当真了。」清朗的声音响起,方再武一怔,急急收回软鞭。

「十二爷。」他的脸逐渐开始泛红。

「十二?」随玉旋过身,正巧撞上了年轻貌美的男孩。

「不识得我了吗?」聂元巧眉开眼笑的执起她的手。「可爱的随玉妹妹,自从叁年前一别,你元巧哥哥朝思暮想,就盼有一日能上乌来探探你。」他的脸逼近她。

随玉的脸忙往後,她眯起眼。「十二……你真是十二?」太漂亮了,几乎以为聂元巧是女儿身了。叁年前在南京城只觉他面貌如玉,个性活泼而有趣,今日再见……简直是惊为天人。但,他不是该待在南京城里吗?怎会出现在岛上?

「正是我。来,香一个,可爱的随玉妹。」他笑咪咪的,连连逼近了她。

「男女授受不亲,十二少爷。」她推开了他。

「啐,叫我十二哥哥就行,不必爷儿爷的叫。」他神色受创地说。

「如果我没记错,我可大上你半年。」

「可恶。」聂元巧恼道:「我瞧得上眼的姑娘净是一些比我大的女人,可那又有什麽关系?我可不介意坐金交椅唷……」趁其不备,双手钻进她腰间,将她抱个满怀。

「啊!」男女授受不亲!随玉直觉双掌推他腹部,他不防,被震得飞出去。

「小心!」方再武大惊,急急跃至空中接住。

「哎哟,好狠的心啊!」聂元巧嚷道,一被放下地,没理会方再武,连忙走近她两步,扮出凶眉凶眼的模样。「你不怕一掌打死我了吗?我疼惜你,你却这样待我!这还有天理吗?」他恶人先告状的,双手插腰,像一点都不怕方才会不会被一掌给打死。

若不是他姓聂,若不是他尚有几分高贾的气质,他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儿像极了不知人间疾苦的纨裤小色狼。

随玉撇了撇唇,恼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碰我,是不合礼教的。」

「是这样的吗?」他一脸无辜。「可我亲过你啊,叁年前,你小不咙咚的好生可爱,我趁着你睡觉时,偷香脸颊一下,怎麽现下就不能亲了?」他瞥一眼她吃惊的脸色,又打开了扇子,有一扇没一扇的。「我说,随玉啊,我不能亲你,可为啥五哥就能亲你呢?是不是你对我五哥有了非分之想……」

「没有!我怎敢有非分之想?!」她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尊敬五哥、仰慕五哥,他教我、养我,让我有容身之处,就算为他了血、丢了命,我连吭一声都不会,我对他怎敢有非分之想!」她的笑脸没了,双拳是紧握的,证明她说的话绝对真实。

她对五哥的感觉就像是——他是天地间最伟大的男子,这样的男子也许在旁人眼里是黑白不分的狐狸王,是称霸海上的海贼之王,但对她而言,他就像是沙神父嘴里的上帝,像是东南沿海一带村民膜拜的菩萨。

有非分之想,是污了她跟五哥之间的感情。她喜欢五哥,喜欢到为他丢了性命也甘愿,这样的感情却不是巷间小说里的爱情。

曾经在夜深人静时,读过几本聂家船送来的小说;小说是言情的,是偏向纯情的,书中那样的爱情令人称,她却不知何时会遇上那种奇特的爱情。但是无妨,现下的生活已经教她满足,有五哥,就等於有了全部,但……非分之想,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好好好,瞧你激动的,可不像我认识的随玉。」元巧噘了噘唇。「咱们别谈情、别说爱,反正我是头一遭出海,新鲜得很,在这里住个一年半载,朝夕相处,说不定感情自然而生,届时,你就随我回家,当我的妻大姊,你说好不好?」他的脸又凑了过来,却被随玉打了过去。

聂元巧轻轻闪过,贼头贼脑的笑道:「你当我功夫弱吗?嘿,我可也是硬底子的,咱们来比试一场,我要输了,任你作主,你要输了,就让我香一个。」

「你跟五哥一点也不像。」难以想像他们是兄弟,就算年岁有一段距离,差别也不该如此夸张。五哥是天边沈稳的星,而元巧则是地上的小色狼,打都打不死。

「小心,十二爷,随玉不弱啊。」方再武紧张叫道。

「怎麽?」元巧回头笑了笑,方再武的脸立刻红了。「你当我是弱鸡一只吗?」他跃身向前,袭向随玉的胸前,逼得她不得不防守。

她低低恼叫了一声,接住他轻浮的招数。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我才下船,就听见了惊天动地的大消息。」七海楼沿窗畔,白衣男子依栏而靠,执着扇柄笑道:

「狐狸王有断袖之癖,嗯?我还在猜,你得什麽时候才动手。也该是时候了,你一向是行动派,唯独这件事你足足花了十年的工夫,我得说,我服了你。」他的话是说给站在身旁的聂泱雍听的,斯文温吞的黑瞳却是望着楼外的打斗。

「她不小了。」聂泱雍淡淡答道,状似随意的啜了口茶,又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