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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半年前战事正式开打,在国丈爷一干人等的力荐下,由年仅二十五岁的程姓武官为统帅,兵部授于兵符,带兵前往燕门关。

那姓程的是国丈的人,东方非也不多加阻拦,令百官无法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东方非若一朝失了权势,那下场必定凄惨无比啊!

「是黄公公吗?」蓝皮书下的人懒洋洋地开口。

「是,是奴才。首辅大人,方才您府里的护卫捎来讯息——」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东方非翻身坐起,俊脸透着欣喜,一点也不像是快失权的人。

「快把东西呈上来。」

黄公公连忙交上信件,好奇地问:「首辅大人,这几日您一直在等这东西?」

东方非连理也没有理,迅速摊开,随即一怔,立即怒道:

「混蛋东西!她以为她是谁?」撕了信纸,任由纸屑满地。他忖思片刻,起身对太医问道:「老太医,太子的身子近日好点了吗?」

「是下官无能,太子的身子还是老样子。」

「是吗……」东方非睇向黄公公说道:「皇上现在在哪儿?」

黄公公偷瞄地上的纸屑,赶紧答道:「皇上现在正在御书房里。大人,这是……户部侍郎送来的私信吧?」虽被撕裂,但也看出署名阮东潜的丑字。

「哼,你还记得她,真不容易啊!可惜她户部侍郎的官位就到今天为止了。内阁立即拟召撤她的官。」

黄公公与太医面面相觑,见东方非不悦地走出太医院,黄公公立即追出去。

「首辅大人,没有名目……」东方非现在正是需要稳固势力的时候,无缘无故抽掉自己人,难道朝里风向真要改了吗?

「名目?这简单,黄公公你觉得这收贿罪名,影响治水工程如何?由该地县府先拘拿到案,再送往京师,我倒想看看她要怎么做!」

阮冬故简直是令他气得牙痒痒的,又怒又想挖开她脑子看看她在想什么。战事一起,他差人快马加鞭暗示她辞官以避祸,她却视若无睹,好,很好!既然她脑袋是石头做的,那也不要怨他痛下杀手了。

「首辅大人……可……阮侍郎回京了啊。」

东方非顿时停步。「回京?她每年回京日子还没到,怎么突然……是谁召她回来的?」他心思极快,立即猜到了答案。他不去内阁,直接快步走向皇宫御书房。

御书房外,迎面定来一名意气风发的老者。他一见东方非,眉开眼笑上前道:

「东方,此时此刻你应该待在内阁才是,有事求见皇上吗?」

东方非看他一脸小人得志的嘴脸,也不怒目翻脸。他皮笑肉不笑道:

「本官的确有要事求见皇上,不过如今看来,皇上已经不在御书房了。」

「皇上跟曹尚书去研究长生之道了,就算你有事,也只得暂缓啊。」老人得意笑道:「你要有事,尽管跟本国丈提,本国丈要是心情好,就为你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好话。」

「那倒也不必劳烦国丈了。」

他转身就要走,却听见那老秃驴大笑道:

「东方非,你也会有今天吗?你首辅之位岌岌可危啊!本国丈的地位已今非昔比,在皇上面前说个两句胜过你十句话。你在朝中势力也不如以往,连个户部侍郎急召回京,你也浑然不知。你自个儿小心吧,如果哪天从首辅之位跌下来,可不是跌到十八层地狱就可以了事的啊。」

东方非停步,缓缓转身,挑眉看他半晌才轻笑:

「多谢国丈爷提醒,,本官谨记在心。」

「阮东潜的事你也少管!他欠老夫一条命,你要力保他,就休怪我无情了!」

东方非不理,作揖后正要离去,又听老国丈万分得意道:

「东方非,皇上已亲自下诏,由户部阮侍郎领旨,前往燕门关负责北方战事与京师间的费用报告,君无戏言,如今阮侍郎已出京,赶往战火炽盛之地,你要求皇上收回成命,那万万不可能的!」

东方非闻言,薄薄的俊脸露出狰狞的笑,眼角眉梢透着邪味,走回国丈面前。

「原来本官当真晚了一步吗?国丈爷,您真厉害,短短几年间,竟然能掌握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权势。」锐瞳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逼近老国丈,直至两人相隔不过一个拳头大小他才停住,柔声笑道:「可惜啊,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我再跟你耗下去,也只是浪费我的光阴而已。阮侍郎上战场,是她求之不得的呢。国丈,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最大的败笔就是太受皇上宠信了!本官几乎可以预言,战事未歇,你已人头落地了啊……」

老国丈微怔,还不了解他言下之意,就见东方非走回头路,对着黄公公喊道——

「备马!本官要出京一趟。」

「奉内阁首辅之令,请户部阮侍郎留在七里亭一刻钟!」

快骑抄近路赶在阮冬故等人之前,士兵几乎煞不住,怀宁眼捷手快,及时拉住阮冬故的缰绳,才不至于两马相撞。来人是皇城二十二卫里的一名士兵,手里又持着东方非时牙牌……牙牌是不能随意托给人的啊!阮冬故立即跳下马,问道:

「首辅大人有何吩咐?」

「小人不知。大人吩咐必要在七里亭前拦下阮侍郎。」

凤一郎跟着下了马,上前说道:

「辛苦你了。」转而向阮冬故低语:「必是东方非有事找妳,匆忙之中备不齐公文,便以牙牌为证,代表他的身分。」

「他找我啊……」阮冬故暗自心虚,推着凤一郎进亭,对着后头吆喝:「全进来吧!一郎哥,你挨不得久晒的,你要留在京师租屋等我,我才能安心上战场。」

「谁说妳要上战场?妳只是尽户部侍郎的职责,往返燕门关与京师之间,负责平衡战事开支而已。」凤一郎平静提醒:「妳是文官,不是军队将军。」

「是是。」她随口应道。「我明白的。」

快达一刻钟时,远方尘上飞扬,看起来不止一人策马而来,再等一会儿,黄沙滚滚中竟有上百骑人影,她愣了愣,忍不住大笑出声。

「一郎哥,果然是东方非啊,无论何时何地,排场总是这么大!」

马匹未稳住,她就出亭走向为首的白鬃骏马旁,主动伸出左臂。马上的东方非看她一眼,藉她之力下了马。

「首辅大人,好久不见了。」她笑道。

「是很久不见,久到本官几乎以为妳死在外地了。」东方非道,凝视着她二十三岁的如花美颜。她长发迎风,五官较之去年更显美艳,唯一不变的依旧是她一身溢满的活力。「阮侍郎,本官去信要妳辞官,妳回了什么妳记得吗?」

她眨眨眼,想起好像真有此事,信寄出之后,就收到京师急召,早知如此,她就不写信,直接说了。

她拱手作揖,笑道「,「大人美意,下官心领了。如果将来太平盛世,用不着东潜了,我愿试着与大人……咳,及时行乐。」说起来还有点脸热。

细密如丝的视线停在她脸上,东方非随意扫过她身后的凤一郎跟怀宁……他瞇眼,看见那一夜砍断她尾指程七等人一块同行。她把他们也登进军册了吗?

好啊,她在为他们找出路,却不为她自己预留后路吗?

「黄公公,赐酒。」他目光又落她脸上,看她吃了一惊,他狡狯笑道:「妳以为我想尽办法要将妳留下吗?这回妳猜错了,本官特意来送行,祝妳一路顺风。」

她闻言开怀不已,连忙再作揖。「多谢大人,我就知道你是明白我的!」

一名太监跪着高举银盘,黄公公立时上前斟酒。银盘上只有一杯酒,阮冬故迟疑一会儿,看向东方非似笑非笑的神态。

他拿起那唯一一杯酒,笑道:「冬故,妳临行前可有什么话要说?」

「东方兄,我临时被召回京,治水工程还没有完工……若有可能,我要力荐孙子孝入户部,安插他职位,完成我来不及做完的工作!」

「好,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她双眸迸亮,心头大喜,抱拳感激道:「多谢东方兄!」

「妳可知妳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是谁陷害的?」

她一愣,立即明白他是指老国丈陷害她。她失笑:

「东方兄,你在说笑了。这本是我的职责,我要离开了,谁来做?我必须要做,一定要做的!」

「好!妳果然没有变,我这一日兄长敬妳一杯,祝妳一路顺风!」他举杯。

阮冬故本以为他要将唯一的酒杯交给她,于是豪爽地伸出手去接,不料他一口饮尽。她才微讶,就被他一把拉进怀里,俯下的俊脸令她心神微跳,同时明白他要做什么,迟疑一会儿,没有使力推开他,任他吻上她的唇喂酒。

这种吻,跟一年半前那种轻轻碰触她嘴的感觉完全不同,美酒如细泉滑落嘴角,直到他放开她后,她还在回想方才到底喝到了没有……

她抹干嘴角,唇舌有些发疼发热。

「冬故,老实说,我这些年对官场确实腻了,若是往日的东方非,即使战争起弄得民不聊生,我也不介意。」利眼终始停在她脸庞上,他道:「好,既然妳拒绝在此时与我辞宫,那么我就在京师等妳吧。」

「东方兄……」她轻笑:「好啊!我要能平安归来,盛世指日可待时,我愿与你共辞官另谋生活,如你信里所写那样……你也一定要保重。」

「妳担心我?」他扬眉,哈哈大笑:「如果我真能被那老秃驴拉下来,今天我就不会送行连累妳!妳以为为何众目睽睽下,我要在妳身上烙上东方非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