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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发威的老虎仍然是一只老虎;然而天生是只病貓,任凭如何想像,也永远无法化为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汤競声曾是三间公司的老板,也曾投身在商场的尔虞我詐中,可惜他所拥有的资产中,并没包括投资的眼光;就算九年前拿遗产来弥补公司的亏损,如今也因其他投资失败而赔掉花家子母公司。

而费氏公司正一步一步走向子母公司的后路。

汤非裔更別谈。完全承袭父亲投资的眼光,自行开业的公司已瀕临破产边缘。

九年前,他们都曾靠着花希裴的一半遗产翻身,迄今呢?还想靠谁的家产来二度翻身?

他的眼蒙蔽太久,瞧不清摆在眼前的真相。

汤氏父子是不是有可能为了挽回公司而害死一条无辜人命?如是,是谁?汤兢声?汤非裔?

“璋云,你可以考虑看看。早一刻决定,成功率愈高。”

费璋云颇含深意地注视着汤定桀。“这项赌注足以影响我的一生。当年,我下错赌注,导致八年来我懵懵懂懂地活着,我不打算赌旭日的生命。”

“下错赌注?”隔着薄薄镜片看着这个继弟,一时之间不由自主地掉开目光。他不敢直视费璋云。“你是说……你后悔动手为希裴报仇?”

“不,我从没后悔过。”他的手握住韦旭日的冰凉小手。“我只后悔当年没找出真正的凶手。”剎那间,精銳的目光仔细收尽汤定桀脸庞上心虛慌乱的变化。虽然只有须臾间,却足以看出当年之事,汤定桀也有一份。

费璋云闭了闭发热的黑眸。

这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是他可以信任的?

连最信任的继兄都背叛了他。钱财真能腐蚀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

“璋云,呃,真正的凶手?”汤定桀严肃的脸庞出现不安。瞄了一眼昏睡中的韦旭日,侷促地开口:“你是说,除了那两个老美,还有人倖存?那个花希裴……找是说希裴既然逃过一劫,我们放弃报复吧!中国有句俗话不是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放弃报仇吧!?“

“她真是希裴吗?”他淡然说,冷冷地注视汤定桀慌乱地捡起滑落的听筒。

“怎……怎么不是呢?”

费璋云抿起唇,面露疲憊.如果连相处二十年以上的亲人都无法信任时,在这个世界他究竟还能相信谁?

※※※

我爱他。

我爱他!

我只是想待在他身边而已!

求求你,別带我走!

“我不走!”

韦旭日大叫,挣扎睁开眼,一双漆黑的眼正离她一吋不到的距离注视着她。

“嗄……”心脏差点蹦出胸口。“璋云……你嚇到我了。”她的心狂跳着,分不清是惊嚇所致,还是仍被梦魘困扰着。

“比不上你嚇到我的程度。”费璋云徐缓地说,双手支着她的两侧,完全没撤开的打算。

嚇到他?韦旭日的眼角瞄到四周惨白的墙。是医院吗?她又回到医院。浑沌沌的脑袋瓜模糊地想起在公司里忽然倒下的情景。她的眼怯怯地溜了一圈,终于不得不正视一吋远的费璋云。

“为什么要这样看我?”红晕在惨白的双颊浮起。开口说话的时候,嘴唇有些刺痛。

“谁想带你走?”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带走任何属于我的东西。

她的眼睁圆。“我……我属于你吗?”霸道的宣言的确是该抗议的,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雀跃着。

他说,她是他的。嘻。

费璋云扬起眉。由他身上传来一阵阵的温热。“你想抗议?”

“才不。”她怯生生地笑着:“我不会说我是属于自己的,因为我……寂寞好久了。知道能属于某个人的感觉真好。”

“我也能属于你的。”他低语,脸埋进她的发丝,頎长的身体倾贴着她瘦弱的身子。

“我会恨重吗?”

“不……”韦旭日脸红心跳地,悄悄从被单伸出双手,尝试地环住他宽广的背。

他没反应?好极了,嘻,今天是她的幸运日吗?悄悄地用力抱着他的背。他很暖和,韦旭日闭上眼贪恋地享受这一份温暖的躯体。

“我喜欢你,璋云。”她满足小声地咕哝着。

就在先前,她作了梦。梦里四周一片黑夜,黑夜中像有人拖着她走,冰凉的身体感觉不到一丝温度,走过的路结成冰,呵出的气成霜,如同数年前那一夜,在烧灼的疼痛中死神拖着她走渡奈何橋。那一夜,她逃过死神的追捕,现在呢?如不是梦中忽然的温暖热气让她的呼吸顺畅、手脚发热,她还跑得掉吗?

热气?

韦旭日眨眨眼,小心地舔了舔红腫刺痛的嘴唇。是他——趁着睡梦中亲吻她吗?思及这个可能性,她的脸红咚咚的,喉头为之抽紧。

她爱他。她真的好爱好爱他。

如果有一天……她再也醒不过来,再也见不到他……

“旭日,你在哭吗?”费璋云感觉到她的抽搐,支起身体俯视着她。

她的泪如珍珠,滚落枕边——“我……我爱你,璋云,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哽咽地嚷着。

“我知道,我知道。”费璋云捧住她梨花带泪的脸蛋,冲口:“想继续爱我,就必须养好你的身子。我可不接受短短几年的感情,懂吗?你懂吗?”

韦旭日哑然,傻傻地看着他。继续爱我?接受?

他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是……她的整个身子忽然止不住地顫抖起来。

“冷吗?”他拉好毛毯。

“我……我……”她的牙齿打起顫来,结巴:“你……的意思是……”

费璋云皱起眉头,轻拍她热呼呼的脸颊。“我可不希望在我表态的时候,让你心脏病发。”他的神色未变,心脏之下的位置却在发痛。

“表……态?”

“对。你再发顫下去,我就吻你。”他的手从薄薄的毛毯上顺着她的曲线滑过。“这次我可就不止吻你的嘴。”曖昧的语气一时让韦旭日分了神、红了脸,也止了顫。

“我一直没表态过我的心意。”费璋云的神色趨于严肃正经,眼底蓄着悸痛。“我,费璋云,娶定你,旭日。”

韦旭日呆住。嘴唇微微启着,小鹿似的眼珠震撼、惊喜地望着他。

“娶……我?”

“我娶的是旭日,不是病罈子。我会为你找最好的医生,散尽所有家财,也要治愈你。”

“不……”事实将她刚刚还在天堂的心打入无边地狱。“不可能治愈的……不可能的……”

“你爱我?”

“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她急促的语气表露了她的真心真情。

“你想嫁我?”

“想……”想极了。日日夜夜的美梦,因为是梦,所以才知道没有实践的一天。

“那就给我信心。”费璋云果断地说,如炬的目光灼灼地望入她的眼。“我只打算娶一个妻子,如果你只能陪我十年、二十年,或者更少的时间,我是不会要你。想嫁给我,必须给我信心。”语气中没有半丝柔情。

“信心?”连她自己也没有了,怎能给他?

“是的,信心。信心起于你的保证。我要你当着我的面发誓,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就算到了绝望的地步,也得给我有活下去的信念,我要的是一个能陪伴我五十年的妻子。”从他的嘴吐出的每一个字是这么的鏗锵有力,彷彿……彷彿一旦她答应成为他的妻子,她一定会活过五十年的。

五十年……多漫长的日子。如果,如果她真的能朝朝暮暮地守着他五十年……有这可能吗?他可知道每一回她病发,从浑沌中的黑暗里挣醒过来是多么的艰难?他可知道每一回昏厥过去的剎那,她好怕好怕这是最后一次看见明亮约世界?

要承诺谁都会给,但谁能真正实践它?

“回答我。”

她有资格许下承诺吗?

“我……要想想。”她小声地说,否决真心的吶喊。她要的、她要的、她一直要的。她想毫不考虑地就许下承诺,她想立刻成为费璋云的妻子,她想陪着他五十年,好想好想的。

但是她不敢,因为她没有把握她的心脏会不会随时停止。

费璋云沉默半晌,才开口:“也好。我可以给你时间,你先把身体养好。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延。”

韦旭日注意到他的意味深长,彷彿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

“怕我吗?”他的嘴角倨傲地扬起。“不论我做任何事情,都无须怕我;你可以信任我的。”

“我一直是信任你的。”她脱口道。

黑漆的眼专注地看着她。“我呢?我能能信任你吗?你有足够的诚实让我信任吗?没有欺骗?没有谎言?”

“我……”她不安地垂下眼。她没有——她一直没有诚实。

“我以为再也没人能撩拨起我的感觉,然而遭到相处二十年的亲人背叛,还是感到心痛,如果连他们都无法相信,我还能信任谁呢?”

韦旭日睁圆了眼,心中忐忑不安。“你……为什么这么说?”他知道了吗?他知道了吗?

她读不透二十八岁的费璋云的心思。即使,她是这么地爱他。

费璋云的嘴角挂着无奈的笑容,抚着她的发丝。“闭上眼休息,我要你蓄养所有的体力。从现在开始,你不只为你自己而活,你还多一个使命;如果真如你所言的爱我,那么就不要让我再一次行尸走肉地过日子。”他的指尖抚过她冰凉的眼皮,逼得她不得不乖乖闭上眼休憩。

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