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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可是如果那样反倒激怒了美国呢?”我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那么两国将是一场全面的战争,中国三十年来的经济成就将付诸东流,而美国也可能因此不再是能‘领导’世界的超级大国了。美国人不会这么干的,他们的人民也不会答应的。”

        “美国会衰退?为什么?”孔元军打破烧锅问到底。

        “战争主要打的是经济,孙子兵法上说‘爆师则国用不足’就是这个道理。美国人劳师远争,与有广阔的土地和13亿人口的中国展开全面战争,他们是讨不了好去。当然刚才说的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听听就算了。”

        我现在越来越佩服正日和我在一起的江少波了,他居然对这场战争有这么深的分析。我今天真是上了一课

        “就算美国不会打我国本土,如果他们攻击我们的卫星和网络呢?我们还不是要吃亏。”张学斌担心的是信息方面。

        “网络有可能,但卫星就不会了。”江少波又开始讲了,“反卫星技术对于象我们国家,到能把人送上太空的航天大国来说是非常容易的,而且由于微波、激光、小寄生卫星的发展,使击毁一个卫星要比发射一个卫星要便宜的多。美国经过几十年的建设,现在在太空运行的卫星中美国拥有近70%的卫星,而且美军对太空方面的依赖要比我军深的多。如果大家都互相摧毁对方的卫星,你想谁回吃亏。

        “在离我国本土如此近的地方,美军没有强大的电磁支援基地,失去卫星就等于失去了他们已经离不开的信息化优势,那么他们想撤退都组织不到一块了,所以只有我们首先发动太空战的可能,而美军不会。”

        “什么美军不美军的?你们都成了战略家了?”师志峰拉个脸站在门口打断了江少波。

        “江少波还真是个战略家!”完全佩服了的黄自朝没眼色的替江少波打抱不平。

        “屈政委说过,战士们是不能私自在底下议论战局的,以免动摇了你们士气。今天是第一次就算了,以后不许这样。”走在师志峰后面的尚忠旭接过了话茬。

        师志峰走进坑道后坐在一个弹药箱上表情严肃,跟进来的尚忠旭和冯全志也都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停了一会师志峰开口道:“前指要求我们师于今晚展开解放嘉义的战斗行动。”他停了停,他本来想从我们脸上看到差异的表情,结果我们不但没有任何差异,大家还都把目光投向了低头不语的江少波。

        师志峰又看了看尚忠旭继续说道:“敌人有两个师的兵力驻守在嘉义,不过他们现在处在我们五个师的包围之中。今天早上到中午敌人驻守在嘉义109机械化师对我们阵地反复冲击,给我们造成了巨大损失前指把这个任务给我们师,就是想给我们师一个报仇的机会。”

        整个坑道静悄悄地,大家都在捏紧拳头回忆着早上一幕幕惨烈的情景。

        “再有三个小时外边的临时码头建成后,我们的补给和增援的部队就会到达。补充了给养,我们今晚就发动进攻,三天后这里会有台风,一定要在台风到达之前完成任务。

        “我们团由于损失最严重,师里决定让我们团作为预备队。我们绝对不能放松,现代战争是没有前后方的,更何况在空间狭小的城市巷战中更是没有明显的阵地界限。

        “台风过后,美军可能会加入对我们的进攻,他们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装备。我们不但要迅速拿下嘉义市,还要更好的守住他,这可关系到全局呀。好了,连部的会议精神我已经传达完了,现在大家好好准备准备吧。”

        一波波白色的海浪在微弱的新月的月光和氖气灯光下轻轻的冲击着刚搭建好的临时码头,一艘艘搭载着各种补给的巨型货轮列一字排开乘着海浪在我们的期待下缓缓驶来。海军工程兵们忙碌了半天也没有机会休息,他们在海滩上各自忙碌着,为码头的装卸作业做准备。

        “元军,一会你跟着这批运输船回去。”冯全志对在一边正撮着手焦急等待的孔元军说。

        “不,班长你就留下我把,你看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我活动两下给你看。”孔元军结开绷带做着各式各样的动作。

        “你看他真的没什么事,你就留下他吧。”黄自超也为孔元军讨情。

        我们也都帮着说:“是啊,就留下他吧。小伤不要紧的,我们现在又是预备队。”

        “多个人多个帮手,就让他跟着我们吧”

        “让这小子回去了,养不了两天伤还得来,到时候不知道给编到哪个部队去了,还不如现在就留下他呢。”

        看着孔元军在沙滩上艰难的做着动作,冯全志动摇了,“好吧。不过得老实点,要服从指挥,不能向今天早上那样。”

        “不会,绝对不会。”孔元军开心的笑了。

        补给船终于靠港了,我先找了件迷彩服,换掉了那身除了能与体操队员区别外,已经彻底不具实际意义的拖把布。

        拿装备的时候,我多装了两夹子子弹,手雷能挂多少就挂多少,我再也不想打没有弹药的战斗了。江少波仍然挑了枚防空导弹挂在身后,孔元军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居然一口气拿了两枚更先进红箭-9反坦克导弹。

        冯全志看着我们的狼狈样笑着说:“这次我们有吉普车跟着,你们不用拼命的背,巷战最重要的是行动灵活。而且后勤部队会随时为我们补给的。”他到现在才透露,我们居然配备了吉普车。

        冯全志没有骗我们,我们排真的配备了两辆崭新的吉普车。一辆上边装有一个反坦克导弹发射器,另一辆上边装有一挺重机枪和一门榴弹发射器。

        我们几个搜刮着刚从船上卸下来的装备,把这两辆吉普车装的满满的,就车上连排长的座位上都放着一箱子手雷。即使是这样我们还嫌不够,每个人身上都挂满各种各样的装备。

        张学斌和一班的一班的那个数字兵抬了一个茶几大小的铁箱子站在吉普车前指指点点的和排长说着什么,我走过去听到张学斌说道:“排长您无论如何都得给安排个地方,这台仪器对我们巷战有很大的好处。”

        “哦?有什么好处?”师志峰不理解对战斗的士兵来说,有什么比武器更好的保障。

        “这是我军新研制的电子战设备,能在300至500米的范围内制造一个等离子屏障,在该屏障内,即使敌人有强电磁干扰,我们也能保障通讯的畅通和保密,还能阻隔敌人在该范围内的通讯。而且在一定的范围内除热探测器外,敌人的所以电子探测设备都将失灵。”张学斌认真的解释道。

        “那就卸下一部分装备,一定要保障电磁战斗的优势。”排长下定了决心。

        “可是这仅仅是电子设备,还得有一个和这个仪器体积差不多的柴油发电机才能保证这个仪器的运行。”一班的那个数字兵给了师志峰又出了个难题。

        师志峰想了半天后咬着牙说:“卸掉后面那辆吉普车上的所有装备,要保障我们的制电磁权!”

        孔元军他们及不情愿的把他们精心挑选的装备从后面那辆吉普车上卸了下来,只有江少波一边给大家解释着这个设备的好处一边动手帮忙卸装备。

        张学斌把那台笨重的电子设备和发电机般到车上后迫不及待的就跳上吉普车,一副正装待发的模样看着师志峰。

        “大家都尽量补充装备,等台风到一来我们的补给就不会那么充足了。”连长席长福走过来叮咛我们。

        “要是多几辆吉普车就好了。”孔元军埋怨道。

        “哈哈,我也这么想,可是靠临时码头为中介的补给有这样的水平已经不错了。团里还为我们连配备了一辆新增援来的自行反坦克炮,这可比吉普车实在的多啊。”席长福笑着说。“四个小时后第31集团军的91师会从这里登陆增援我们。我们的任务是一定要在台风到来之前解放嘉义市。”

        耳机里响起连长席长福激动的命令声:“目标嘉义市,全体前进。”

        我们作为预备队跟在其他连队的后面冲向嘉义。刚才被127师冲垮的敌人阵地上到处都是报废坦克的残骸和一具具横倒在地上的尸体。敌人零星的炮火无力的干扰着我们前进,一条条脆弱的防线被我军猛烈的攻击撕的粉碎。沿着公路,我们很快就挺进到嘉义市西12公里处的嘉义县,2团战士已经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依照团部的指示,我们继续向嘉义市前进。

        东方通红的火焰已经映红了整个嘉义市的上空。不知从何处起飞的我军武装直升机挥动着有力的翅膀,将一枚枚火箭弹射向敌人以嘉义空军基地为中心临时拼凑的阵地上。

        负责正面进攻的我们师第1团和第4团的战士在坦克车的掩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复冲击着敌人的战线,雷霆之势不可阻挡。敌人明显也早做了准备,很快向就他们几处已经失守的阵地组织了猛烈的反攻,设在基地的跑道、塔楼周围的阵地反复易手。远远望去到处都是双方冒着浓烟的坦克,整个战场一片火光,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

        好在敌人的炮兵被我军在空中翱翔的攻击机和刚刚登陆就投入战斗的强大炮火支援完全压制住,我军数十辆大功率电子战车也基本取得了制电磁权,敌人在整个城市外围的防御作战显得苍白无力。

        红色的旗帜终于摇摆在敌人空军基地的指挥塔上,向我们挥舞着她有力的手臂。

        不知道是我军炸毁了敌人的供电设施还是敌人执行灯火管制,照耀在整个嘉义市区上空的灯光突然消失了。我们进如嘉义空军基地,望向我们的目标,除了点点的火光,尽是一片漆黑的嘉义市。

        1团和4团开始就地休整,其他团的战士分别开始向火车站、电视台、变电站、市政府大楼和警察局等战略要地发起进攻。只有我们团留在这个已经残破不堪的空军基地,帮助后续部队打扫战场。

        虽然到处都是燃烧的火光在风中闪动,我还是带上了夜视仪,手中拿着冲锋枪仔细的搜索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我们要搜寻在刚才劫难中幸存下来每一个人,无论是同志还是敌人。

        “有人吗?来救救我吧。”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我身边一辆还在燃烧的坦克里传了出来。我把目光转向那辆坦克,如果不是有*声从里边传出来,我怎么都不会相信,被炸成这个样子的坦克里还能有人活下来。这是一辆我军的98式坦克,坦克的炮管已经不见了一大截,被炸的不成样子的炮塔还燃烧着火苗,一股股水蒸汽形成白烟从坦克四周散了出来,两条履带都已经断裂平整的铺在地上,只有炮塔侧面鲜红五角星中间的“八一”字样清晰、亲切。

        我跑过去喊到:“你没事吧?能动弹吗?”

        “废话!有事还能说话?能动弹还要你帮忙?”里边的人没好气的回答,真没想到热脸碰了冷屁股。不过也不能怪他,失去了战友和心爱的坦克,自己在劫后余生后又被卡在还在燃烧的坦克里不能动弹,换了是我也会难以控制情绪的。

        我平下心来语气温和的问道:“要我怎么帮你?”

        “帮我掀掉这该死的顶盖!妈的,怎么打不开了。”他语气依然暴躁。

        原来被炸歪的炮管正好压在他唯一能进出的驾驶舱顶盖,他一定是名坦克驾驶员。我通过无线电叫来了张学斌和老童,我们找了一根已经报废的100毫米口径跑管做杠杆,费了九牛二虎之里才把坦克炮塔转开。

        舱盖一打开,那名坦克兵就跳了出来,他破烂的坦克服上到处都是血迹,紧露在外边的面部和双手上就有七、八处伤痕,不过都是擦破了点皮的轻伤,应该不碍事。他一出来就扑到我面前,也不说话就从我身上一把抢过了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没几口就把我满满一壶水喝了个干净。

        老童拿出消毒水和绷带为他处理伤口,他却睁大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那辆已经报废了的坦克,眼睛闪出点点泪水。

        我带着他往空军基地走去,见他一直不说话我就问道:“你是1团的还是4团的?”

        “我是27军独立坦克旅的,我们是抽调上来为步兵做装甲支援的。”他顿了顿道:“刚才不好意思,战友牺牲了,我心情不好。”


        “他们都是英雄啊!刚才那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这人一过去就忘。”我尽量的想安慰他。

        “你是139师的?”他突然转移了话题。

        “恩,139师7团的,我们团由于在坚守滩头阵地的时候减员最多,就成了师里的预备队。”我回答道。

        “你们也辛苦了,你叫什么名字?”

        “柳枫,柳树的柳,枫树的枫。你呢?听口音你是山东人吧。”

        “我叫赵一江,是山东荷泽人。”

        “山东荷泽,那是牡丹之乡呀,好地方。”

        “是啊,现在家乡的牡丹花应该开的很好看,我很久没有回去了。”赵一江停下脚步,伫立在硝烟还未散尽战场前抬头望向天空的新月。此情此景使我想起苏东坡的诗句“千里共婵娟”。是啊!游子对故乡的思念,少年对恋人的思念,母亲对儿子的思念,祖国对台湾的思念不都是对着一轮或圆或缺的明月记挂着,无论在天涯海角我们都有同样的月光.

        我和赵一江进入空军基地,正在休整的士兵忙做一团,吵吵嚷嚷的。我们拉住了一个扛着弹药箱的士兵问:“同志,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

        “你是7团吧。”那名士兵打量着我们回答道:“有一股敌人的机械化部队正从南部迂回过来,我们正在组织防御。听说你们团......”他突然停住了说话象是在从耳机里听着什么,“恩?是,立刻就到。”说完也不理我们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基地跑道跑去。

        我和赵一江对望了一眼,都感觉怪,敌人在进攻我们,而我的耳机里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绝对不可能,即使作为预备队或有别的任务,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也应该有人通知我们。

        赵一江和我迅速的跑回了连部,我们打了声“报告”后就进入了这个台军花巨资建造的停机库。

        “你回来了?其他人呢?”师志峰看到我进来后焦急的跑过来问,连长席长福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们收到您的命令在搜索战场,我是为送这位坦克兵才回来的。”我回答道。

        “那刚才你们之间的通讯畅通吗?”师志峰又问。

        “恩,刚才还畅通,但我们回来后一直没和班长他们联络,我现在试试。”我说着就去按通话按钮。

        “不用了,你们现在联系不上。”师志峰说完回头看了看席长福,席长福皱着眉头把目光转向了正在低头忙碌着的通讯兵问:“怎么样了,还得多长时间?”

        “团部正在排除,目前还不清楚要多少时间。”一名一排的数字兵的通讯员回答说。

        “排长,这是27军独立坦克旅增援我们的坦克驾驶员赵一江。”我向师志峰介绍道,师志峰没有心情处理这事,只是向赵一江微微的点了点头。我继续问道:“排长,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我们的通讯受到敌人干扰了?”

        “是受到干扰了,不过不是敌人,是我们自己。”师志峰回答我说:“敌人现在正在从南面向我们迂回过来,一团开启了重型等离子电磁干扰车,本来是为了干扰敌人保证我们通讯保密的,可是一团开动等离子射束后,在等离子发射扇面正面3000米和周围500米的范围内我们团和4团的所有通讯都中断了。团部已经找到了原因,是因为我们各团之间的通讯不协调所致,团部的通讯排现在正在协调排除故障。”

        我虽然没有听懂排长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了解到是电磁信息上出现了问题。这些高科技的玩意儿,玩不好就会砸到自己的脚,现在战争真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专业了。过去普通工人、农民只要扛起枪就能成为士兵,只要不怕死就能成为英雄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反了。

        “排长,我跑去叫他们回来吧。”我向排长建议。

        “现在不是能不能把他们叫回来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恢复整个团的通讯,否则叫回来也没用。你还是留在这里,万一需时也有个传话的通讯兵。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休息。”师志峰否决了我的建议。

        我和赵一江找了个靠墙的地方坐了下来。今夜我已经步行了二十几公里,只到现在才感觉到累。双腿就象灌了铅,一放在地上,就再也不愿意挪动一下。真想把靴子脱了,但现在是战时,随时都可能发生紧急情况,我只好忍着。

        “柳枫,你一会儿能不能给我找把冲锋枪?我不但是一名熟练的坦克驾驶员,而且还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赵一江用肩膀顶了顶我说。

        “刚才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那儿到处都是,现在我上哪里找啊。”我埋怨道。

        “刚才脑子一片空白,哪能想那么多,你就帮帮忙吧。”他真以为我神同广大。

        我给了他一根香烟“一会要是能联系上我们班的战友,我就给他们说说,给你找把好的。要是联系不上我就没办法了。”我排了排挂在我肩上的那把冲锋枪说:“这把还是我受重伤的战友留下的。否则我现在还不如你,还有把手枪!”

        “这玩意挂在我身上就是自杀不当俘虏用的,你就别取笑了。”赵一江有些不好意思,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笑着说。我们的声音稍微有些大,引来了席长福和师志峰的目光。他们瞪了我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过头去继续看他们电子协调的进展。也不知道他们是嫌我们的声音太大还听到了“手枪就是用来自杀”的话,他们腰上可都挂着一把六四手枪。我吐了吐舌头就在也没敢说话。

        炮弹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机枪声从不远的南边传来,阻击敌人进攻的战斗打响了,从声音判断战斗进行的很激烈。不知道冯全志他们听到了动静后会不会立刻赶回来。正在思索中,耳机里忽然传来了清晰的对话声:“敌人在进攻我们,快回基地。”是冯全志,通讯恢复了。

        “故障已经排除。”一名数字兵台头报告,席长福他们的脸上恢复了短暂的笑容。他随即拿起麦克风大声的说道:“敌人装甲部队对我们发起了反击,全连全体人员立刻回连部报道。”


        “学斌,你会来时能不能给这位坦克兵带把冲锋枪。他没有武器了。”连长下达完命令后我就联络张学斌。

        “哦知道了。你们现在在哪里?刚才怎么联络不上你们?”张学斌问道。

        “在连部,回来再说,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们呢。”班里的公共通讯信道是不允许长时间占用的。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连里战士陆续都会到了连部,老童和张学斌回来时还真的为赵一江带了把95式冲锋枪。枪上被擦去的血迹还隐约可见,那是一名牺牲的烈士留下的。我向冯全志他们叙述了刚才在通讯中断的情况,孔元军笑着对我说:“刚才把我吓坏了,还以为你挂了呢。”

        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在五分钟后还能活着,更何况我们现在处身于战争之中。

        敌人的进攻被打退了。据张学斌说,残余败退的敌人还受到了6团的夹击,几乎被全歼。这里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紧在3公里外正在激烈进行的解放嘉义市的战斗似乎离我们很遥远。

        稍加休息后,连长席长福用投影机把嘉义市的地图照在机库的墙壁,“同志们,3团、5团和6团的同志们正在嘉义市区进行着激烈的巷战。2团的同志们为打通我们补给线,也在嘉义县艰苦的战斗着。刚才进攻这个空军基地的时候1团和4团的伤亡很严重。我们现在要作为生力军投入巷战,增援在城里的部队。

        “现在5团的同志们已经深入到市中心一带,由于通讯出现协调问题,后续部队没能及时跟上,他们后路被敌人切断了,现在处于包围之中。我们营的任务是占领这个区域并控制主要的公路干线。

        5团称城中有很多敌人的狙击手和火箭筒,而且敌人109机械化师残余部队还有一些坦克和装甲车,大家作战时要小心。营里嘱咐我们要以排为单位前后接应,步步为营,不要冒进,注意清除敌人的据点。现在各排开始行动。”

        排长下命令要我们班打头镇,数字兵、三班和吉普车居中,一班断后。我们挂上夜视仪,关掉车灯缓慢的向嘉义市挺进。赵一江怎么也不听师志峰的劝告,非要跟着我们作战,直到找到自己的部队为止。

        很快,我们就进入了市区,周围一两层高的居民房打破了我原来对台湾的想象。本来以为台湾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家家都开着豪华的跑车。结果进入郊区后才发现,嘉义市郊区的民房和大陆比起来还有些逊色。我感觉就象进入了内陆省份的一个小镇,这里甚至不能和厦门市的郊区相比。

        由于出发前,曲政委反复开会强调“我们是人民解放军,是人民的军队,有铁打的纪律,这个传统已经保持了近80年,台湾岛上人民也是我们的祖国的人民,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骚扰、欺负自己的老百姓。”所以我们现在不能闯进居民房,挨家挨户的搜查敌人可能的埋伏,我们只能沿着公路的两边小心翼翼的向前摸。,周围一座座房屋静悄悄的,里面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难道居民都已经离开家园逃避战火。我们借助夜视仪仔细的观察每一个民房黑洞洞的窗户,因为危险随时会从任何一个地方降临在我们的头上。

        “停止前进!”冯全志下用无线电命令道,他声音中明显透出不安的情绪。“自超、余海你们敲开两栋居民房,向百姓询问一下情况,最好能检查他们的房间。注意,要客气点。”

        黄自超和余海跑到一户民房门前用力的敲响房屋的大门,没有反映。“里边没人。”黄自超用无线电小声的报告。

        “不一定,换两家试试。”冯全志坚持要确定没有危险。

        黄自超和余海又敲了两家的门还是没有反映。

        “你们往里边打两颗催泪弹看看。”冯全志还是不放心。

        黄自超向一栋只有一层的民房里扔了两枚催泪弹。过了几秒钟,屋里传来了咳嗽声。不一会儿几个年龄不等,平民打扮的男女从房子里冲了出来。“你们进去检查一下。”黄自超和余海在听到冯全志的命令后带上了氧气罩冲了进去。

        “实在对不起。”冯全志走到刚从屋里冲出来的一个中年男子旁边道歉,“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们是来完成统一祖国大业的,刚才敲门不见动静,不得以我们才冒昧了,请原谅。请问......”

        “哒,哒,哒,哒!”话还没说完房里传出了冲锋枪开火的声音,老童和江少波立刻举起了枪对准了这几个男女,我和赵一江跟着冲进了居民房。“哒,哒,哒!”又有几声枪响从浓烟中传来。我打开冲锋枪保险借助夜视仪的热成像在白色的烟雾中焦急的向枪响的方向摸索前进。转过一个弯,我看到里边有两个红色的身影倒在地上。

        “自超、余海你们中弹了吗?敌人呢?他们在什么位置?”冯全志知道我们在房子里说话会暴露目标,就用无线电在外边为我们询问。

        “我们没事,这房间里有两个敌人,已经被击毙。你们小心其他的房屋。”无线电将余海清晰的声音传进我们每个人的耳朵,听到他们没事,我的心就放在肚子里了。

        此时屋外枪声四起,敌人果然有埋伏,见到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就开始向我们开火。“注意隐蔽,一班打几个烟雾弹增援一下。”冯全志的喊声在耳边响个不停。赵一江和孔元军向屋外跑去,我跑到在热成像仪里显示的那两个红影前,凑近一看,原来是两个手拿冲锋枪的敌人。

        “快出去,打他们狗日的。”房里和耳机里同时响起黄自超的声音。我回头一看,热成像仪里有两个身影模糊出现在依然浓郁的烟雾中,原来他们身上的防热探测服使我的热探测仪看不到他们。我真是糊涂,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当我们冲到屋外的时候,场面已经和我进来时变了个样。马路上一片片烟雾弹留下的烟雾阻碍着所有人的视线,原本平静地让冯全志不安的街道顿时开了锅,刚才从屋里被逼出来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倒在血泊之中,右边十几米处,传来女孩母亲的悲戚声。冯全志在掩护不情愿离开的女孩家人后退。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敌人露了头总比我们蒙在鼓里强。后面远远跟在我们后面的吉普车用它架子上的重机枪掩护着我们。我一边盲目的向前方开着枪,一边向右边撤退。


        退了大约200米左右,我们停了下来。敌人没有进行任何的追击行动,可能也是被我们搞的有些措手不及。

        大家分别开始敲街道左右的房门,我们要在这里先建立防御,才能谈的上考虑进攻。刚才听到了枪声住在房子的居民搞不清楚情况,他们害怕残酷的战火牵及他们,更不愿意得罪我们,他们纷纷打开了他们刚才紧闭的大门,战士们礼貌的解释来意并检查了他们的房屋。那些没有开门的房屋经检查也确认安全,没有敌人的埋伏。

        证实了这里安全后,我们经屋主的同意利用几个民房的制高点建立了火力点,准备应对敌人随时可能来的反扑。

        而我们也不能从容的组织进攻,前方还有大量的平民,台军是否考虑百姓的安全我们知道,但是身为正义之师的解放军绝不能不考虑。

        在吉普车后的马路上刚才那几位平民还没有从惊恐和极度悲伤中缓过神来,张学斌在旁边安慰着这位不幸的母亲,她仍用嘶哑的凄厉声在呼天喊地的哭泣着,赵一江把一块压缩饼干递给一个从未吃过这种东西的六岁男孩,江少波在为一个上了年纪的刚才因饱受催泪弹之苦而在咳嗽的老人轻轻的捶背,余海则蹲在地上一边敲打着水泥地面一边大声的骂着:“连小女孩都不放过。哎,早知道不敲这间屋子了。”站在一边那名中年男子望着前方的烟雾已经,从他瞪出血丝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心中无比的悲愤,但他又对眼前这支陌生的解放军有些忌惮而不敢发作。

        他现在可能十分迷惑,他从小就受到魔化中共解放军的宣传教育,而眼前的这支令全世界都尊敬的现代化军队却对手无寸铁他如此客气、友善。他的内心在矛盾中挣扎着,他心目中的正义与邪恶似乎不再那么界限分明,也许在他走出迷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