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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山路回转,景物一变,淙淙泉水声划破深夜的静寂,眼前是一道宽阔的山峡,苍松耸立,寒风减威,峡中气候温和了不少。小溪一道,蜿蜒在松石间。

一株高大的苍松下,响起了一声低沉的佛号,缓步走出一个身着月白憎袍的大和尚,右手横提禅杖,左手当胸而立,欠身说道,“来的女施主,可是岳云姑吗?”

岳小钗道:“那是家母忌讳,大师父有何见教?”

大和尚微微一笑,说迫:“贫憎甚少涉足江湖,不识姑娘。还望原恕贫憎不知之罪。”

岳小钗暗道:中州双贾,身列武林名宿,决计是不会谎言相欺,这大和尚忽然出现这荒山深夜之中,只怕也是为着那“禁宫之钥”。当下说道:“这点小事不足挂怀,大师深夜拦道,是何用心?”

那大和尚又喧了一声佛号,道:“贫憎乃嵩山少林本院智光。奉命而来,有要事求见令堂。”

岳小钗道:“家母已然仙去,大师父有何事见教,对我说吧!”

智光大师道:“呵弥陀佛,贫僧前来的不巧了……”抬起头来,望了岳小钗一眼,接道:“令堂生前收存‘禁宫之钥’的事。女施主是知道了?”

岳小钗道:“不知道。”

智光大师呆了一呆,道:“那‘禁宫之钥’和本寺关系甚大,女施主如若存心隐藏,只怕是有害无益。”

岳小钗道:“少林寺被武林尊为泰山北斗,大师父可是要仗势欺人吗?”

智光大师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暗道:这女娃儿说的不错,我在少林寺中,名列“达摩院”八大高手之一,岂能和一个女孩子家动手,何况那“禁宫之钥”是否在她手中,还难料断,无凭无据,岂可加人之罪……

这么想上一想,顿觉理屈语塞,沉吟良久,答不上话。

良久之后,智光大师才缓缓说道:“老钠这把年纪。如是以武功强压你交出‘禁宫之钥’,确有些仗势欺人之嫌,但那‘禁宫之钥’.却又是本派必欲取得之物,贫僧等奉命而来,如若听女施主几句话就这般自行而退,何以向掌门方丈复命。”

岳小钗道:“那你要怎样呢?”

智光大师道,“令堂仙逝一事,江湖从未传闻,贫僧甚望能一晤令堂……”

岳小钗接道,“难道我还能咒我娘死去不成?”

舍光道:“令堂纵然真的仙逝,也望能一睹遗容。”

岳小钗道:“亡母已然入殓,男女有别,不便应命。”

智光大师长叹一口气,道,“少林寺戒规森严,女施主纵然讲的句句真话,贫僧也难做主……”

岳小钗接道:“该将如伺?”

智光大师道:“要有劳女施主随贫僧同赴嵩山一行。”

岳小钗道:“我如不去呢?”

智光大师缓缓退后两步,一横手中禅杖,道;“那只有请女施主凭仗武功,胜过贫僧手中禅仗,如若贫僧技不加人,甘愿回寺去,领受责罚。”

岳小钗估计情势,已难善罢,一抖手中软剑,道:“大师父名刹高憎,说了可是不能不算。”

智光道:“出家人不打诳言,女施主如胜过贫僧,贫僧决然不再留难。”

岳小钗道:“恭敬不如从命,请大师父接招了。”起手一剑“斗柄犯月”,直刺过去。

她急欲脱身赶路,出手剑势,十分凌厉。

智光大师禅杖斜撩,封开长剑,却不肯挥杖还攻。

岳小钗知他存心先让几招,以重身份,暗道:少林正大门派,果是有别江湖肖小。

心头念转,手中剑势却连施奇招,连环三剑。

智光大师挥舞禅杖,封开连环三剑,心头暗生懔骇,暗忖道:岳家剑能在江湖上独树一帜,果非虚张,这女娃儿年岁不大,却似已得真传,不可轻敌,施开禅杖,反击过去。

他两臂膂力惊人,鸭蛋粗细的禅杖,挥舞开来,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

萧翎有生以来,从未见过此等剧烈的阵仗,心中大为惊愕,忧虑横生,担心岳小钗的安危。

只见两人搏斗之势,愈来愈是惊心动魄,岳小钗剑转如风,但却始终在那大和尚纵横的杖影包围之下。

萧翎只看得眼花综乱,只见一片仗影中,飞旋着一片银芒,己然分不清楚两条人影。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娇喝,萧翎心头一震,暗道:完了。闭上双目不敢再瞧,在他的想象之中,一定是岳小钗伤在了那老和尚的禅杖之下。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大师父,承让了。”

萧翎急睁双目望去,只见两人都好好的站在月光下,已然停手罢斗,心中好生奇怪,无法分辨出谁胜谁败。

智光大师收了禅杖,闪开一步,说道:“岳家剑盛名不虚,女施主请吧!”

岳小钗欠身一礼,牵着萧翎大步而去。

张乾、何坤紧随岳小钗身后,勿匆行过。

智光大师果是言而有信,肃然而立,目注几人行过,不再阻拦。

萧翎奔行一阵,低声问道:“姊姊打胜了吗?”

岳小钗道:“那和尚武功高强,姊姊行险胜他一招。”

萧翎笑道:“我在担心姊姊打他不过,妹姊却胜了他。”

岳小钗道:“他虽败了一招,并未受伤,如他不肯认输,尽可挥杖再战,他功力深厚,久战下去胜负就难预料啦。”

第四回万里避追骑

几人又奔行一阵,出了峡谷,明月西斜已经过了子夜,岳小钗仰望明月,不禁一叹,暗暗忖道:追踪强敌,不知多少,似这般冲杀下去,不知要打到几时才能停手……

心念转动之间,突闻大笑声传来,谷口外山壁之下,突然站起七八个人。

原来这些人一声不响地坐在山壁暗影之下,不出声息,岳小钗虽有极好的目力,但因未曾留心,竟未觉查。

萧翎见敌人众多,暗自想道:岳姊姊本可越峰渡涧而行,只因带我同走,诸多不便,我如不再累赘于她,她或可脱出强敌的追踪、围截,当下说道:“姊姊,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了。”

岳小钗黯然说道:“你可是害怕了吗?”

萧翎道:“我不是害怕,只是觉着累赘了姊姊。”

岳小钗笑道:“兄弟不要多心,是姊姊拖累了你。”左手一伸,抱起萧翎,右手挥动长剑,向前冲去。

张乾、何坤齐挥动兵刃,分由岳小钗两翼,向前冲杀。

岳小钗剑风如轮,招招辛辣,当一交接,已有两人伤在剑下。

萧翎依偎在岳小钗的怀中,鼻息间甜香幽幽,目光中却是剑气纵横,刀影如雪。

激斗中,突然听出岳小钗一声娇叱,长剑疾挥,惨叫声中,又一人中剑倒下。

几个拦路大汉,眼看岳小钗勇猛无敌,心中大是惊骇,虽想至,他被岳小钗一指点中了穴道,此后就晕迷不醒。

回头望去,岳小钗已然沉沉睡去。

原来岳小钗早已困倦,但她又担心萧翎闭穴过久,虽经解活了穴道,不知能否醒来,她强忍着困倦等待,只待萧翎行血流畅,睁开了双目,她才微微一笑,闭目睡去。

何坤虽亦困倦难支,但他心中一直惦记着张乾的安危,这一个沉重的事,使他一直未能睡的十分酣熟。

萧翎刚刚行近张乾身侧,何坤突然警觉,沉喝一声:“什么人?”右手疾快抓出,同时挺身而起,睁开双目。

他虽然已看出来人是萧翎,但因右手探出奇快,竟是收招不及。

萧翎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身不由主,一个筋斗栽了过去。

何坤收招不及,但救人却是从容有余,左手一挥,挡住了萧翎撞向岩石的身体,歉然说道:“公子吓着了吗?”

萧翎举起衣袖,拂拭一下脸上的汗水,说道:“我很好。”

何坤道:“唉!如若惊着公子,定然难逃姑娘一顿严责:”

萧翎回顾了张乾一眼,道:“这位张叔叔伤的很重吗?”

何坤道:“断了一条膀子,如非姑娘身怀灵丹,替他闭穴止血,单是疼也得把他疼晕了过去。”

萧翎歉然道:“身受断臂重伤,不能及时疗养,露宿这荒山穷谷,受风吹日晒之苦,当真是人间惨事。”

何坤微微一叹,道:“公子出身富贵,哪知江湖上的生活,别说断去一臂,就是断了双腿,有时间也得凭仗着双手赶路。”

萧翎道:“那真是可怜得很。”

何坤道:“公子睡熟在姑娘的背上,不知咱们这一番冲杀的凶险,在下走了大半辈子江湖,可是第一次经历这等凶恶之战。”他忽然一拍大腿,接道:“这一战虽是凶险百出,但也算开了一次眼界,姑娘的一支剑出神入化,连闯过二十八个险关,剑下伤人总在四十以上,她背负公子,连经恶战,一昼夜未得稍息,这份能耐,在当今江湖上,也算是少见的了。”

萧翎道:“都是我累赘了姊姊。”

何坤谈兴大起,口沫横飞地接道:“幸好公子被姑娘点了穴道,要是眼看这一昼夜间身经的险恶血战,吓也得吓个半死。”

萧翎接道:“两位从旁相助,帮我岳姊姊拒挡强敌,幸脱险难,那也功不可没。”

何坤道:“惭愧的很,咱们不但未能帮助姑娘,反累她处处分神照顾,主母在世之日,岳家剑名震一时,咱们在江湖之上行动,不论黑白两道中人,谁不刮目相看,在主母的威名荫护之下,咱们从来是有惊无险。不瞒萧相公说,这一番闯关血战,在下也是初次经历,岳姑娘手不离剑,脚不停步,越绝峰,渡危谷,一昼夜冒险犯难,冲破了无数高手的拦截,日后如传扬到江湖上去,可也是一件大大的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