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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因为这是他一个隐病,谁要是发现了他这隐病,他就会杀谁!”

照夕这时痴痴地听着,听到最后,他突然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的……我知道了!”

他说话之时脸色十分难看,丁裳不由问道:

“你知道什么?”

照夕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姑娘不要多问,反正我相信这句话就是了。”

丁裳见他相信了,似乎更是起了无限的伤心,她低低的叹了一声道:

“我师父说他连他的徒弟也一样杀,从前他本有两个徒弟,也都死在他的手中了。”

照夕点了点头道:“是的!这是真的,只是并不能怪师父,因为我那两个师兄,是想叛逆师父,所以师父才先下手,把他们两个杀了!”

丁裳睁大了眸子道:

“你么?你居然认为他们该死?”

照夕脸红了一下,叹了一声道:

“实在情形我并不知道,只是师父是这么对我说的。”

丁裳这时心中暗忖道:“他虽是下手狠毒,可是内心尚不失良善,也许不致于如师父所说的那么严重。”

想着又摇了摇头,照夕这时忙道:“你方才说,师父把我害了,是怎么回事?”

丁裳眨了一下眼睛道:“起先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天,你帮我把师父仇人打死了,救了师父,后来师父才告诉我。”

照夕静静地听着,丁裳看了他一眼,接道:

“你在洞外所用的掌力,师父已看见了,她后来告诉我说,这种掌力叫‘蜂人掌’,天下擅此掌力的只有你师父一人。”

照夕不由吃惊道:“这是一种很难练的掌力,可是又有什么害处呢?”

丁裳皱眉道:“你先不要急,听我说呀!”

她又叹息了一声,才道:“师父说,这种掌力,练时要受极大的痛苦。当时我再三追问,她才告诉我说,练时要把全身衣服脱净,一任这种墨蜂,用尾上毒针来攻。”

照夕点了点头道:“是的!所以我要脱光衣服。”

丁裳冷笑道:“但是你可知道这种功夫的害处么?几百年来,知道这种功夫的人,也不能说没有人;可是他们从来不敢练,就拿我师父来说吧,她老人家就不敢练!”

照夕皱眉道:“她是女人当然不好练。”

丁裳瞟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告诉你吧,凡是练这种功夫的人,练久了性情都会大大改变。”

照夕不禁怔了一下道:“会变性情?怎么变呢?”

丁裳叹了一声道:“将来就会变得凶残之极,所以百年以来,从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练这种功夫。”

她顿了一下又道:“固然这种功夫,极难练成;而且威力无匹。可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凶残个性,究竟有违人道,所以没有一人敢练它,想不到你……”

她哼了一声,无限伤感地道:“你师父把你害了,他所以要教你练这种功夫,用心是想让你变成和他一样……”

照夕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可是他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时他痴痴地摇了摇头道:“这……不会吧?”

丁裳忽然拉住他的一只手道:“你千万要想个办法离开他,你也不要再练这种功夫了。”

照夕这时心中想着丁裳所言,深深皱着眉头,他忽然把丁裳的手向外一挥,丁裳脸一红,遂低下了头,流泪道:“其实我是要你好……反正,今天我见了你,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照夕不由怔了一下,他不禁伸出手来,握住了丁裳一只手道:“姑娘,你对我好,我永远感谢你……只我绝不相信,师父会这么害我,等他回来我一定要问问他。”

丁裳不由面色一变道:“你千万不要问,只怕一问,连你的命也没有了!”

照夕这一霎时,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感伤,他只觉得一阵阵发冷,似乎一切的希望都没有了。

尽管丁裳如此关心他,可是他却如同处身一个大冰窖里一般。

他猛然站起了身子,冷笑道:

“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再理我了!”

他说着猛然转身而去,丁裳又叫了一声:“管大哥!”

照夕回过身来,他脸上似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变得十分阴沉可怕,丁裳跟上了一步道:“我不会不理你的……只是我怕!”

照夕苦笑道:“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他说完了这句话,转身而去,这一次丁裳没有再叫他,她痴痴望着他英俊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松林之中,这才低下头来,眼泪汩汩的由眸子里流了出来。

照夕一个人失神落魄地回到了所住的草舍之中,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他仔细地把丁裳方才所说的话想了一遍,似乎觉得并非全然无理,因此更不禁心惊肉跳,他紧紧地咬着牙齿,暗忖:

“等师父回来了,我一定要问问他,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离开他,这太可怕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想到了昔日师父出示那两条血迹斑然的发辫时所说的话,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不由紧紧皱起了眉头,又摇了摇头,忖道:

“我是不能问的,要是问了,即便是真的,恐怕我也万难活命!”

这么想着,不由又发起愁来,他又想到了师父再次外出的原因,自己虽不知他外出何为,可是如今想来,可能如丁裳所言,又去杀人了!

“这真是一个恐怖的老人……我怎会投到了他的门下,只怕日后要想摆脱地,是大大的不易了。”

他一个人,在静静的深夜里,愈想愈是胆战心惊,最后他又想到了自己,暗想自己来时的性情,和近来真是大大不同了。

虽然平时和常人一样,可是发怒时,双掌发痒,血液发涨,这种情形,却是往日所没有的,尤其是那种杀人后变的残暴性格,更是以往所未有的。如此想来,果然是那“蜂人掌”之害了。

这么一想,他如同是一具木人似的怔住了,他猛然由床上翻身坐了起来,心想:

“我还是逃走了算了。”

可是他又摇了摇头,觉得事情并未完全证明是真的;何况师父那种严厉手段,令他思之心寒,不禁让他很快的又打消了此念。

他叹了一声,心想:“无论如何,反正这蜂人掌的功夫,从明日起我是不练了。”

他左思右想在床上辗转了一夜,到天亮也没有睡着;而且也无心再练功夫了。

中午,洗又寒由外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照夕仍如以前一样的不闻不问,他却暗中注意师父的态度,可是并没有什么异样。

到了傍晚,洗又寒忽然把他唤到了身前,含笑问道:

“你的功夫练得如何了?”

照夕不由怔了一下,洗又寒忽然哈哈一笑道:

“你不要怕,你已学到不少功夫,也该知足了。”

说着又笑着点了点头,照夕不由肃然道:

“弟子功力尚差……师父夸奖了!”

洗又寒摇了摇头道:“你不要客气……我早已想到了,你的功夫也差不多成了,就是那‘蜂人掌’尚不到十分火候。”

他说着,把那一双雪珠似的眉毛皱了皱,如电的目光,在照夕身上转了一下道:

“不过,也差不多了,我预备明日,考察一下你的功力。”

照夕不由吃了一惊,洗又寒又叹了一声道:

“你来了也快五年了,要是功夫练成,也该下山了。”

照夕听到这句话,倒不由一喜,心想:

“果真能下山,岂不等于离开他了么?”



第二天清晨,照夕早早就起床了。洗又寒带他到素日练武的地方,他的脸上浮着一层忧虑,使人望之生寒,也许他是为这个即将离他而去的徒弟而所感伤吧。照夕只是默默地随着他,不发一语。

他虽知道师父是一个个性极怪,又有着特殊隐情老人,他那冷落的态度和孤癖的性情,很难使人有好印象,自己对他也有特别畏惧的心情,可是如今不同了。

从丁裳的口中,得知了这个令他战栗的隐秘之后,对洗又寒的感观,可就完全变了,同时也不禁兴起逃脱之心。

他一句话也不说,望着洗又寒那张消瘦的脸,心中不由暗自盘算着。

“不知他今天要怎么来考我?我是不是能通得过?”

同时那双眸子,也不禁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老人,令他暗自惊心的是,那看来道貌岸然的面孔,竟会是一个杀人的魔王!这真令人不敢相信,可却又令人不能不信,照夕望着他,脑中不停地思索着。

洗又寒那双闪烁的眸子,对他注视了半天,白眉紧紧地皱着,他说道:

“你明白我今天带你来此的目的么?”

管照夕点了点头道:“师父是为考察一下我的功夫。”

洗又寒笑了笑,但仍似未能掩饰他面上的忧愁,他道:

“这自然是一个原因,可是……”

他眸子转了一下,似把到口的话忍住了,极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老实对你说吧!

当初我投师门的时候,那情形是和今日一样的。”

他目不转睛望着管照夕道:

“我师父紫衣道人当初苦心传了我一身功夫,让我继承了他的衣钵。不独如此,而且我还继承了他的事业甚至他的秉性与为人。”

他说到了这里,面色带出了些阴森的味道,照夕听着,不由由背脊骨中直冒冷汗。

他仍是静静地听下去,洗又寒冷笑了一声道:

“这数十年了,紫衣道人也许早已归天了,可是我却没有辜负他对我的期望……”

他目光重新看在照夕脸上,笑了笑道:

“现在,我同样希望你也是如此,因为我在你身上,是用了很大的苦心的,我把我全身的功夫,也都倾囊传授给你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也很用功,自然像今天的考验,你定能顺利通过的。”

照夕仍是一声不哼,洗又寒站起身子,走了几步,他那沉重的步伐,令管照夕心中怀疑着,不知除了武功之外,师父另外还有什么交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