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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幔帐内每个人的身影被放大后影射在高高挂起的白色幔帐上。

九个擅长舞技的女伶手持绿色长纱卷登上戏台,围列白色幔帐之外。

素玛审查了一圈之后,盈盈笑着冲我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示意所有琴师做好准备。随着我手中一串铜铃落地瞬间,两声清脆的响鼓之后,琵琶弦奏响了《十面埋伏》清晰强烈的引子。

一阵落雨的琵琶声后衔接三个空拍,接着古筝奏起了铮铮流水的《夕阳箫鼓》。

女伶翻转青纱,舞成了碧波一片。

“江楼上独凭栏,

听钟鼓声传。

袅袅娜娜撒入那落霞斑斓。

一江春水缓缓流,

四野悄无人,

唯有淡淡喜泪薄雾清夜?”

轻声颂唱之后,我端起小提琴,与琵琶,架鼓一起为古筝滑入协奏。

《夕阳箫鼓》算是第一部分的演奏。最后一抹古筝收音之时,两把横笛模拟春光旭日,丛林鸟鸣的同时将音乐带入了《梁祝》的开章主题。

凄美《梁祝》的爱情主旋律自我手中的小提琴缓缓流出,娓娓道来。

幔帐外的女伶映月曼舞,尤似蝴蝶翩翩飞舞。

小提琴委婉的将音乐的主题拉入《梁祝》的第二插部,欢快的E徵调音色掺入古筝,琵琶的合奏音,优美地展现了祝梁三载同窗追逐嬉戏的活泼场景。舞伶由慢节奏舞步转接为快节奏明舞。小提琴的主题音在其他乐器的相互辉映下,章现的张弛有力。

长笛委美的华彩旋律最后将演奏带入了《化蝶》的尾声,古筝模仿竖琴的进级滑奏;在盈弱音调的背景下,我手中的小提琴再次如泣如诉地刻画了《梁祝》孤立于世的爱情经典。

“彩虹万里百花开,

花间彩蝶成双对。

千年万代分不开,

梁山伯与祝英台。”

当我收尾最后一抹音的时候,两行眼泪也不经意间滚落下来。

这就是《梁祝》与小提琴的永世魅力。

演奏的过程中,我甚至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这个世间,我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爱情。

如果说钢琴诠释的是生命,那么小提琴倾诉的就是灵魂。

一片寂静之后,我的思绪被响天的掌声拉回了现实。

白色的帷幔瞬间被扯开了,整个戏台显露了出来,戏台的周围,凤凰楼上下站立的都是兴奋之情尽显,拍手喝彩的人。

我抬眼仰望皇太极,他炯炯凝视着我的目光显得特别明亮。

此刻我的耳边回响的依旧是《化蝶》,眼中看到的只有站在最高处的他;他是大清的开国皇帝,可他却也是我唯一的爱情。

梁祝尽管还有双飞翼的一刻,而我们呢?结局是否会像历史写好的一样,只能“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一个太监高喊一声:“皇上赐酒!”

皇太极缓步走下凤凰楼,身后跟着一个手捧酒壶托盘的小太监。他走上戏台,我身边的人仓忙跪地行礼:“皇上吉祥!”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一步步走近来。

他抓起我握着小提琴的左手,深情沉声地说:“本以为此生我就是孤家寡人,何曾想过上天眷顾如此,居然把你送来。不管你是谁,皇太极此生足矣。”

说罢他端起一只酒杯,仰头饮下。

我单手端起托盘上的另一支酒杯,对他说:“人生本来平淡如水,遇到你之前,生活为生命存在;遇到你之后,生命却因生活精彩。”

酒滑入腹中,辛辣却炙热,就像我们的爱情。

正文  岳托番外

云里去,风里来

带着一身的尘埃

心也伤,情也冷,泪也干

悲也好,喜也好

命运有谁能知道

梦一场,是非恩怨

随风飘

看过冷漠的眼神

爱过一生无缘的人

才知世间人情永远不必问

热血在心中沸腾

却把岁月刻下伤痕

回首天已黄昏,有谁在乎我

山是山,水是水

往事恍然如云烟

流浪心已憔悴

谁在乎

英雄泪

“你为什么会这么傻,这么傻!”当我抱住萨哈琳再无生命力的身体时,那种痛心疾首就像狂烈的风雨般残卷侵蚀着我的灵魂。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不期而遇开始。那是个普通至极的夏夜,一个奇特的像精灵般的女人大呲呲地闯进了我的生命。

“我是——岳托贝勒府里的——办——办事来的。”当她心虚地在我面前说着谎话时,那双像深潭般魅惑的大眼睛便深深烙入了我的心底。

她是我所见过最不同的女人,我的匕首架在她的颈项间,她却并没有大喊大叫,反而理智地与我做着交涉。

她说自己是国汗的奴婢,却为我解开了困惑整整四年的火药配方。坦白说,我却更希望她真是个奸细。那样她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自从那晚之后,我在宫里开始特别留心国汗身边的侍奉奴婢,却始终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我甚至无数次臆想着她穿女装会是如何一副娇俏的模样。

当她再一次身着华丽宫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万千马蹄踏过。

“海兰珠,还愣着做什么?入座!”国汗威仪的声音对着她响起时,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像是剧毒般瞬间侵袭着我的生命。

海兰珠?!原来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奴婢,她是大妃的侄女,玉侧妃的亲姐姐,嫁到盛京才半年却已经备受宠爱的兰侧妃!她是国汗的女人!

她好奇地望着我不自然的反应,而我的心却在灼烧煎熬。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意欲如何,甚至惧怕去深想自己失常反应的原因。

尽管我拚尽全力掩饰自己莫名的狼狈,萨哈琳还是看出了我的秘密。萨哈琳从来都是心思细腻,我有什么瞒得过这个弟弟呢!

萨哈琳那晚狠狠地揍了我两拳,他逼得我不得不正视那女人带给我的冲击。我承认自己发狂地想要她,可是她——海兰珠却是这个世界上我最要不起的女人!

萨哈琳说的没错,如果我不理智处理自己的感情,会引发的很有可能是阿玛与整个双红旗的灾难。

我选择冰封自己内心全部异样的感觉,故意找事情忙碌来麻痹自己。我开始昼夜不停地操练镶红旗旗兵,废寝忘食地研制完善红衣大炮。可是无论我如何试图说服自己,我的所有感官都想沙漏一样,将她的点点滴滴漏进了心底。

国汗开始动刀割除正蓝旗的毒瘤,我本以为要无奈地迎娶察哈尔归顺的伯奇太后,厄俄的突然怀孕却给了我最适当的借口。我并非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可是现在我的眼中除了她之外,实在看不到其他的女人。这要我如何做到迎娶他人!

当我在厄俄休息的客房门口第二次单独见到她的时候,我内心其实紧张地有些不知该说什么,而她却是个极其坦荡的女人。

“贝勒爷可是和‘奴婢’说话吗?”她自然地望着我,讽刺地问着。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放松了,她一句话让我感觉自己可以和她如此简单地接近。

我掏出匕首伸到她面前任她惩罚。

她却不以为然地将匕首推了回来。“想要扯平还没那么容易,这个机会我保留了,日后等我想到什么更残忍的手段再说。”她微笑的表情十分容易迷惑人的心智。

我为她救治了厄俄道谢,她却感慨地说:“你只是欠我一个人情,而我不知道今天又欠了多少人整个下半生的幸福。”

我再次迷失了,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居然会在乎对她来说像陌生人一样的厄吉娅与伯奇太后的幸福!

豪格迎娶伯奇太后这个导火索终于引来了东窗事发,首当其冲的便是厄俄的母亲哈达公主。

豪格不带丝毫眷恋地将厄吉娅送入了鬼门关,这无疑把我逼进了死巷。无数双眼睛盯着我,而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厄俄命丧黄泉。厄俄对我来说亲切的就像身体的一部分,她在我身边整整十六年,容忍着我的一切。

厄俄一直隐忍着想等孩子出世,再自行了断。我与阿玛僵持着,与萨哈琳僵持着,甚至与国汗僵持着;不论如何,我知道我岳托堂堂七尺男人,不能做出那种轼妻的行径!

不幸的小产,哈达公主在宫中自尽,双重的打击令厄俄己不欲生,连我都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时,她却出现了。当她一身单薄的太监服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束暖日,但是我却更生气她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

她终于说服了国汗,给了厄俄生的机会。我看到了她洁净的灵魂,坚持不懈的毅力。我再一次沉重地提醒自己必须远离她,然而这次我要远离为得却是她。思念这样的她,我却不得不逼迫自己退避!一旦有人发现我与她之间似有似无的感情,那将彻底毁灭了她。我不能靠近她,给她招惹杀身之祸。

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有碰过府里的任何女人了。以前的我从来都是随性挑选侍寝的人,然而现在我却只愿独自面对黑夜,面对唯一可以不需掩饰,正大光明想她的时刻。

萨哈琳费尽心思地挑选了几株含苞待放的幼枝送来给我解闷。但是当我见到那些娇媚的女人,赤裸着身体急于奉献自己的时候,我满脑子闪动的却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我一把推开压覆我身上的裸女,冲出了房间。我知道我做不到!尽管我发疯地想将她逐出我的脑袋,但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地尝试,始终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