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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这个人姓索,就是日后在盛京将军衙门处当差的大红人“辽东一怪”索云彤!

褚天戈与索云彤两个人在黑道上早年有很深的交往,由于索云彤本身也是野心极强的一个人,褚天戈虽一再表明愿意许他为二头目,却因索云彤不甘心雌伏,才未结合在一块儿。

然而,使索云彤真正不愿再在黑道上厮混的原因,是由于忌讳着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姓焦的那个老人!

索云彤形容那个可怕的老人,是他生平所仅见的一个奇人,所以警告褚天戈在企图横行此一地区之前,一定要刻意加以防范。

对索云彤的话,褚天戈一直没有忘记!

然而这并不是说,因为这样就减少了他为恶的行为。

事实上,这多年以来他无往而不胜,一直未见到索云彤所说的那个老人。

索云彤说的那个人——六十开外的年岁,佝偻、银发,喜着一袭灰衣,爱骑骆驼。

唯一不清楚的是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只知道他的姓氏。

姓焦。

褚天戈当时的确是惊得呆住了。

凭他的武功、性情,自不会轻易地惧服于某一个人,然而这一次他却是败了。

败得极惨!

他犹记得,自己那支“独脚铜人”施出了所有的能耐,然而在那个姓焦的老人面前却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姓焦的走了。

带走了他所有的战利品!

褚天戈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形——那个姓焦的老人告诫他说,他之所以留下褚天戈的活命,完全是爱惜他的一身武功。

能具有像褚天戈那等一身武功的人,在武林中毕竟是不多见的。

姓焦的老人显然是基于一种爱才的心理,才没让褚天戈丧命。

褚天戈却因为如此,再也不敢在辽东半岛横行——这也正是他日后把势力迁移到热察地面的主要原因。

十五年前的往事,及今思之,犹然清楚在目。

此刻,这位“金沙郡王”褚天戈陡然听到江浪的师尊,竟然是那个自己深深畏惧的焦姓老人时,他内心的惊讶自是可想而知了。

往事不堪回首,带给褚天戈几许伤感。

一想到那个姓焦的老人时,褚天戈由不住产生了一阵余悸!

江浪、夏侯芬,以及站立在他眼前的崔平,都用奇异的眸子望着他。

褚天戈忽然由回忆中惊醒了过来。

他脸上带出了一番苦笑,微微点头道:“令师神技惊人,堪称天下无双!”

顿了一下,他又点着头道:“名师手下出高足,由此推想,江壮士必是身手惊人了!”

江浪奇怪地道:“听老王爷口气,莫非你老人家与家师曾有旧交?”

褚天戈微微闭了一下眸子,摇摇头道:

“交情是谈不上,不过令师的一身超然神技,以及来去如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踪,却是屡有所闻!”

他凄凉地笑了一下,给人一种不可琢磨的冷森森的感觉。

这些年以来,他偶尔想起这个人,往往生发出一种说不出的遗憾与冲动!

如果能有机会再见到这个姓焦的老人,他倒愿意重新与他比较一番,看看自己是否还不是他的对手。他确信这十五年以来,他武功方面已有长足进步,用以与当年自身武功作一个比较的话,显然超越了许多。

江浪原本希望能够由他嘴里知道一点师父的底细,以及他老人家的近况。

这个希望,显然落空了!

褚天戈脸上现出了一片笑容,道:“令师侠驾如今在哪里?”

江浪摇摇头,苦笑一声,道:

“正如同老王爷所说,他老人家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眼下游踪到底在哪里,在下毫不知情!”

褚天戈沉声问道:“他曾经在察哈尔住过?”

江浪却摇了摇头,没有言语,因为有些事情他是不愿意全部让褚天戈知道的。

“不曾听到他老人家的踪迹!”

褚天戈听到江浪这样说,心里略略轻松了一些。

很明显,对于焦先生他仍然存有戒心——他当然不希望在自己势力范围之内,存在着一个足以威胁自己安全的大敌!

江浪道:“在下九岁蒙恩师收留。”

褚天戈突然道:“在什么地方?”

江浪心里一动,顺口胡诌道:“在辽东……”

褚天戈点了点头。他本人就是在辽东见过焦先生其人,所以对江浪的回答并未产生怀疑。

他所以深恐焦先生来到热察,那是因为他率部离开辽东来到热察地面上时,非但是重操故业,甚至于更为变本加厉了。

如果这些所作所为被焦先生知道了,那是绝对不会获得谅解的。

正因为这样,才不得不使褚天戈非常注意防患。

直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换过了三个名字1

早先在辽东为恶时,他的名字“褚武”;来到了热察的最初几年,改名为“褚天戈”;后来洗手黑道,自封为金沙郡王之前,又更改为“褚友义”。

褚友义就是他如今的名字——也就是夏侯芬与苓姑娘所知道的惟一的名字。

金沙郡里固然不乏人知道这位老王爷昔日的底细,可是正如同任何成功者一样,一旦当他成功之后,人们就很少再去议论他的旧日底细了——这些旧日的底细越是不光彩,越是没有人再去谈论。

褚天戈显然对这位故人门下的弟子特别注意!

他由一旁果盘里拿起了一颗紫红色的大葡萄,缓缓放入嘴里。

“江壮士,你最见长的功夫能告诉我吗?”

江浪道:“轻功。”

他心里早有准备,所以褚天戈这么问时,他就很自然地脱口道出。

“好!很好!”褚天戈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道,“那么,你最弱的一门武功是什么?”

江浪垂下头,假装在想。

其实他早有腹案在胸,于是在假作一番思索之后,缓缓答道:“承老王爷见问,在下所见,最弱的一门武功只怕是‘指功’了!”

“老王爷”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

显然,江浪的这个回答是深获其心的了。

事实上正好相反。

那也就是说,他最见长的武功是“指功”,而比较弱的一门功夫却是“轻功”。

他之所以敢把最弱的武功说为最强的功夫,当然并非没有原由,因为他知道焦先生昔年传授他武功时,最注重的是均衡发展。

在他来说,各门功夫的成就都相差无几。以“轻功”而论,他的造诣是极深的;只是和他其它各样武功比较起来,并不那么突出罢了。

为了对付褚天戈那一身刀枪不入的“罩功”,他曾练成了世所罕见的“一元指”力道。

这种指功,他虽然不能断定一定可以点破对方那身罩功,可是焦先生所以特别地传授他这一手功夫,必然是有其作用的。

他的这番聪明对答,使得这位老王爷竟然心情开朗了许多。

褚天戈听了江浪的话,哈哈大笑了几声,道:“我平生看重的就是有真功实学的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必定要重重用你!”

江浪躬身道:“老王爷明鉴!”

褚天戈由熊皮垫褥上欠身站起来,笑道:“既然你以轻功见长,我倒想要见识一下!”

听到这里,夏侯芬不禁微微一笑,向着江浪眨了一下眼睛。

江浪心里早已有了准备!

他很想在这个王爷面前表现一番,借以获得他的重视。但是他的头脑很清醒,便在表面上特意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

“老王爷驾前,在下岂敢放肆?”

“不要客气。”诸天戈脸上堆满了笑容,道,“我知道你身上是有功夫的!”

他身旁的武教练头儿“天上白云”崔平,原是轻功中的高手,因而得了这么一个外号。

须知,凡是功夫高超的武林人士,最看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吹嘘,尤其是在老王爷面前,崔平听了江浪的话,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因为江浪那一句以“轻功见长”的话,他听了是那么不顺耳。

这时眼见着他要在主子面前逞能——邀宠,哪里能容得下?

崔平踏前一步,道:“慢着!”

他脸上略微带出了一些鄙夷的笑容,转向褚天戈抱拳躬身,道:“老王爷请恩准卑职与这位江爷印证一下手法,以博王爷与三娘娘一笑!”

其实,他就是不说,褚天戈也有这个心意。这时见他自愿如此,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崔教头,”褚夭戈冷冷地道,“你可听见了,这位江壮士是以轻功见长的啊!”

崔平鼠眉一扬,想了想道:

“多承王爷关照,卑职的轻功,自信还不至于出丑,只请王爷你老人家代卑职划个道儿。”

褚天戈心里很是中意!

因为他知道,崔平轻功技击皆是高人一筹,在金沙郡内除了自己以外,也不过只有那位苓姑娘在轻功上,可以与他较一短长。

褚天戈不信江浪能超过他,乐得让崔平杀一杀他的威!

那位“三姨娘”一听说他们要比功夫,别说多么乐了,拍着一双玉手道:“好呀,老爷子您就答应了吧,也叫我们开开眼界!”

褚天戈转向江浪道:“江壮士意下如何?”

江浪抱拳道:“但凭老王爷吩咐!”

“好,”褚天戈道,“那么你们就玩儿上一阵吧。”

崔平早已耐不住,当下高声应道,“遵命!”接着后退一步,把身上那袭红披风脱了下来。

江浪何尝不知对方崔平轻功厉害,况且他早已得了夏侯芬与纪场主的事先嘱咐,知道崔平是褚天戈最器重的人物,武功定然必非等闲之辈。

正因为这样,江浪更要与他一分高下。

虽然江浪心里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他知道这一场架是非打不可的,也绝对有打的必要。

江浪知道自己如想接近褚天戈身侧,最重要的是先制服这个崔平!

所以,他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却也只有硬拼这一条道儿啦。

他遂把一袭长衣拉起来,前后大襟合拢起来,系成一个大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