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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由于罪犯的积极改造,此次将有101名罪犯获得立功奖励,有28名罪犯获得减刑、假释奖励。他要代表劳改队的所有干部、战士向获得减刑、假释的罪犯表示热烈的祝贺!他还希望减刑的罪犯出队后,要积极参加新中国的建设;假释的罪犯,要认真地接受地方政府的监督改造;立功受奖的罪犯要再接再励,更上一层楼;对那些至今仍在努力,尚未获得奖励的罪犯,要鼓励他们千万不可气馁,要找到自己的不足,加速改造,下次荣誉的光环一定会光顾他们的。2、午饭后主持召开劳改队犯人的生活检讨会,让犯人对自己的改造生活进行了总结,尤其是要让罪犯对劳改队的生活卫生管理提出有益的建议。3、晚饭后,到看守排参加由牛剑主持召开的每周一次的警卫战士班务会,检查小结上一周的工作。

溪水在潺潺地流淌,鸟儿在欢快地歌唱,张铭队长在繁忙地按照日程工作着……

2

静幽幽的东北林。

黄昏的夕照洒入林间。

鸟儿叽叽喳喳的归巢了。

张铭队长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山岭的蔬菜地向队部归来。几十年的军旅生活形成了他每天习以为常的生活规律:凌晨6点起床—短跑30分钟—整理内务和洗漱、开饭—到队部安排一天的工作、处理日常事务—到工地督促、检查、指导、有时还与犯人同劳动,在劳动中了解罪犯的改造情况……

队长边走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临近队部大门时,他仿佛听到离大门两三米外缓坡地带的树林丛中有人穿行的声音。凭着几十年军队生活的职业敏感性,他迅速地拔出手枪,走向树林边,大喊道:“谁?出来!”

“长官,别开抢,我是当地的老百姓,我家的羊跑掉了,我正在寻找。”那人从隐蔽的树丛中站起来,约1.8米高的个头,彪形大汉、穿一身皮袄,头戴皮帽,弯着背,两手怀揣在袖子里。

“你家的羊什么时候掉的,你住哪个屯?”从那人对他的称呼及那人的穿着打扮看,张铭队长已怀疑他不是一般的村民。

“我是……是……附近三堆子村里的人,今天……哦……下午,羊走失了。”

看着那人语无伦次的样子,队长知道他在说谎。

“跟我到队部去!”队长警惕地说。

那人已从缓坡的林子里走到了队部大门的门前,队长话音未落,那人飞起一脚把队长的手枪踢飞。队长迅疾侧身,一招扫堂腿令那人来不及躲闪,将那人重重地打倒在地。

说是迟,那时快。队长又来了个饿虎扑食,将那人按倒在地。

突然,队长发现那人身上藏有炸药包,先前被皮袄遮盖着。此时被压在下面的那人已拉开了导火索,队长迅疾向大门外侧方向翻滚……

“轰!”一声巨响,响彻云霄!

正在办公室办公的牛剑听到沉闷的爆炸声,知道一定发生了意外的事情,他对秦梅道:“秦秘书,你迅速通知其他同志赶往事故现场,我和郝医生先赶去爆炸地点!”

“是!”秦梅提着枪迅速离开。牛剑见郝红已背着药箱跑出了医务室,他将手枪子弹快速推上膛后就与郝红奔向出事地点!

张铭队长躺在血泊之中,两条大腿已炸飞,血流不止!

“队长!队长!”郝红看见张铭队长被炸成了半截人,一边哭喊着队长,一边迅速地包扎。

“土匪……土匪……”队长似梦呓着,他那本就下垂的眼尾一直没有舒展。

“队长,快醒醒!队长,快醒醒!”牛剑也忍着泪,喊着张铭队长。

“牛……牛……剑!”突然队长闭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唤着牛剑的名字。

“队长,我在这儿。”牛剑轻轻地握着队长满是鲜血的手。

“手……风……琴,给你,保……护……好!”

牛剑流出了眼泪,点着头,他用手抱着张铭队长的头。

李小东、秦梅、邢壕、李闽、何敬都赶到了现场。

邢郝在为昏迷的张铭队长整理衣服,突然他从张铭队长怀里的内衣包里发现了一个镶银的翡翠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张”字。他蓦地想起了郝红也有一个这样的镶银翡翠玉珠!

“郝红,你看!”邢壕把翡翠玉佩递给郝红。

郝红拿出自己身上的翡翠玉珠,上面也有一个“张”字。

珠玉和壁!

“哥哥!”郝红嚎啕大哭了起来,他死劲地摇着昏迷的张铭!

没想到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张铭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郝红,他微笑着道:“你就是张红妹妹!”

郝红已是泣不成声,他哭着直点头。

“哥哥!”郝红又一次亲切喊道,张铭注视着自己的亲人。

突然张铭头一歪,倒在了牛剑的怀里!

“哥——哥——”

“张——队——长——”

悲怆的喊声不绝于耳!

队长走了,天地垂泪!在这炽热如火的激情岁月里,队长带着未竟的事业,走完了他四十五年光辉历程!

牛剑忍着滚滚滑落的泪水,环视四周:夜,降临了,——降临在这野花烂漫的山坡上;一轮圆月升上了天空,月光如洗,遍洒人间,她是那么的温柔!

在打扫战场中,牛剑从已被炸得血肉模糊死去的那人身上,搜出了一个伪国民党哈尔滨警察厅的证件。同时,那死去的彪形大汉的左腕部处也有一条“野狼”的纹身!

张铭队长他走了。

在鲜花翠柏中,在鲜艳的党旗覆盖下,他微笑着走了。

他从战争的烽火中走来,他又从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离去。

青山依依,英魂永存!

黄昏,在一块离安邦河畔不远的、向阳的、覆盖着茂密东北松的山坡地,战友们掩埋了张铭队长的遗体,在墓碑上牛剑为之书写了“张铭同志之墓”六个中堂隶书字。

“举枪,向烈士告别!放!”

李小东副队长一声令下,两排整齐的队伍同时向天发射出两排子弹。“哒哒哒哒哒……”山谷回声,经久不息,那既是进军的号角,又是告慰烈士的哀乐!

烈士碑前,郝红长跪在哥哥的墓前,她心里在发誓:“哥哥,你安心的去吧!我一定继承你的遗志,与战友们一道,为保卫中国第一劳改队战斗不息!”

月光朦胧,月色凄凉!

一阵山谷的夜风带着寒意迎面而来。牛剑忽然想起了在冰天雪地里,战友们与张铭队长在监舍围墙下外边一起栽培的那三排十八棵白杨树,他知道那是象征着初来劳改队的十八名英勇的干部和战士……

自幼爱梅的秦梅想起了宋代的诗人林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诗句来!望见张铭队长的英烈墓,他想到了那些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牺牲的无名或有名的英烈,他们像在百花凋零的东北严冬中,正迎着寒风昂然盛开的梅花,神清骨秀、高洁端庄、幽独超逸!

古人云:“梅之嫣红,梅之坚韧,梅之傲骨视为梅之三品。”秦梅暗忖:“我乃一介女子,女子如梅,可不能忘其志啊”!

3

秦梅守在那部从国民党手中缴获来的电台前,接受着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永不消失的电波!

哈尔滨监狱、哈尔滨市公安局急电:惊悉松花江劳改队张铭同志在保卫松花江劳改队的战斗中英勇牺牲,谨向英烈表示最诚挚的敬意和最沉痛的哀悼!为告慰英烈们的在天之灵,经中共中央东北局批准,决定在松花江劳改采煤队的基础上,将其扩编为劳改大队,附设四个厂:1、铁厂生产炮弹壳和子弹壳;2、印刷厂印刷政府文件;3、纺织厂生产军用产品;4、猪鬃厂生产军用猪鬃。同时劳改大队领导班长调整如下:在新任大队长未上任之前,由李小东同志代理劳改大队党总支书记兼劳改大队队长;牛剑同志任劳改大队副大队长兼看守排排长;秦梅任劳改大队党总支秘书兼机要秘书;李闽为劳改队巡逻中队中队长。

“报告牛副大队长,劳改队外墙上出现有反革命标语,另外还有百余名各族中、老、青年男女聚集在劳改队门外拿着木棒、锄头,錾子、石镐在高喊闹事。”最先发现情况的何敬急忙跑来向牛剑报告。

“你赶快通知李代大队长和所有的干部战士迅速赶去,我先去大门。另外,你马上告诉秦梅随时与县公安局和县锄奸委员会保持联系!”

“是!”何敬领命而去。

牛剑赶到现场一看,墙上果真有两幅反动标语:“苏联是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为外国帝国主义者利益而效力!”

大门外,还有百余名穿着不同服装的老、中、青农民正在愤怒地呐喊:

“我表哥被你们炸死了,我们要血债血还!”

“打垮劳改队,把劳改犯放出来!”

“国民党万岁!”

……

“哒哒哒哒——”牛剑的头顶上突然响起了一阵重机枪的声音。原来,李代大队长闻讯后早已带领干部战士占领了大门两侧的岗亭,一左一右两挺重机枪交叉对着大门口。刚才一阵重机枪声是李小东代大队长亲自朝天鸣的枪,那是对闹事者的警告!

“劳改队关押的是劳改犯,‘劳改犯’是什么?那是曾经对国家和人民犯有罪的人!中国共产党是为被压迫、被剥削的劳苦大众谋利益的,你们想想,国民党统治了几十年,你们仍然是吃不饱,穿不暖;而今,共产党为你们打土豪,分田地,让你们过上了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倘若我们把这些为非作歹的犯人放出来,你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几天前,一个伪国民党的警察,妄图用炸药包炸掉我们的劳改队,为保卫劳改队,我们的张铭队长献出了美丽的生命。你们不要相信谣言,不要被谣言迷惑。今天,你们谁敢冲击劳改队,我就下令格杀勿论!”

随着李代大队长慷概激昂的声音的消失,又是一阵哒哒哒哒的重机枪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