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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佛不是说不可妄行吗?你这是造业."她避开他灵巧的唇舌,趁着喘息的机会小声呢喃着.

"我只管种下今世的因,坐等承受来世的果."他的手直入她的衣襟,在她丰盈的躯体上放肆掠夺.

"我是在承受前世的果吗?"她狠狠回吻着迷乱的陈臣,不笃定的自问.

驼铃声停了.跳下车辇,两人便是常态.陈臣的朋友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急着去吃午餐.林宝儿委婉拒绝了他们热情的邀请,急着回宾馆收拾行装,之后赶乘下午四点多的火车.票根上的终点,另一个男子还在焦急等待着她.

出租车在公路上飞驰.告别了陈臣,心中却藏着淡淡的不舍,他们此生还可能相见吗?拿出那张不知密码的信用卡放在唇边,上面有多少钱已全然无所谓了.空空色色,如此而已.

经过宾馆安静的走廊,林宝儿拿出房卡插入门锁中,嘀的一声闪亮了绿灯.疲惫的推开房门,一串低沉的脚步声已停在身后.......

看着载她的TAXI缓缓离去,陈臣终于不堪忍受胸中那份难舍,草草告别了朋友,乘另一辆出租车尾随而至.他明知自己是心存贪念,却依旧执意妄行.他不求占有,难道连"执取"也不行吗?他不愿苦苦盼到的尘缘就这样匆匆流走,执迷不悟的追逐着缘分.

将林宝儿死死抵在宾馆玄关的衣柜上,仿若重演着他们当初的偶然.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竟然会对她心慈手软.一切都因前世注定的吧?他与她的因缘剪不断.多少次不期而遇却始终未能长相私守.他或许是老了,少了几分飘逸,多了几许牵挂,甚至想留住这个与他机缘深厚的女子.

"宝儿,不走行吗?"陈臣紧紧拥着赤裸的林宝儿竭力挽留,象是要在怀中把她揉碎.

"家里会担心,必须走."她将头埋进他的肩窝,无奈的轻叹.他们许是没有相守的因缘.

"有空一定去看我,一定!"他无力挽留,退而求其次.人生苦短,还会有缘见到她吗?

"一定."她伸手抚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凝视他哀伤的神情.

"那张卡你还留着吗?"陈臣忽然问起.没有密码,那根本等同于废物,她可能早已扔掉了.

"你没挂失吗?"她以为她手里留着的应该是个废物.

"当然没有,卡在吗?"

"恩."她起身从钱夹里把那张卡抽出来,在他眼前晃晃.

"趴下,告诉你密码."陈臣用手指在林宝儿细腻的脊背上慢慢勾画着,反复几次才问到,"记住了?"

"记住了.要不是应急,我大概不会用这上面的钱."如今她已经习惯把这张卡当成"废物"了.

"记得来看我."他低头吮着她的耳珠叮嘱到.她没再回答,也许吧......

"陈臣,殷小磊现在怎么样?"林宝儿忽然想起那个固执而痴情的男孩子.

"他已经被开除很久了."陈臣如实回答.

"为什么?"她疑惑不解.他曾答应过不为难那个大男孩儿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我总不能留个通缉犯做员工吧?"她错怪了他,陈臣一脸委屈.

"什么?出什么事了?"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恶意重伤.朝女朋友的脸上泼了硫酸.残不忍睹."陈臣讲话的表情很严肃,绝非玩笑,"那女的背着他跟个有钱的老男人乱搞,这小子一时想不开......后来跑路了,再没来上班."

林宝儿心中瞬时充满了罪恶感,殷小磊因执迷妄行而堕入地狱,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儿责任吗?

正文  第六十三回  珠胎暗结

林宝儿拎着旅行袋回到住所时,田暮不在.看起来他已经有许多天没有回来过了,阳台上的那些花草因为缺水而显得无精打采.他在忙什么,连这堆牵肠挂肚的心肝宝贝都顾不上了?很想打电话给他,却还是忍住了.她在陕西的这段日子,田暮一直没给她打过电话,他究竟是在忙工作,还是在忙女人?林宝儿心里实在没有底.

进了阳台,俯身灌溉着那堆干涸的花草,它们就如她一样静静等待着那个男人.田暮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守着妾的本分,只有默默的等待.

一星期后的傍晚,林宝儿终于等到了田暮的电话.

"宝贝儿,回来了吗?"田暮温柔的问到.

"恩,回来好几天了."她手持电话,沿着喧闹马路慢慢往家走着.

"在哪儿?"

"楼下不远的市场,就快回去了."林宝儿如实回答.

"我一会儿回去.等我."田暮挂断了电话,将车停在小区内假山后的小路上,远远注视着小区大门口.

林宝儿拎着些水果独自从小区的大门外走进来.还没等打开房门,田暮已紧随其后上了楼,抢先一步进了门.

"你急什么?"她不解的问.

"我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藏起个男人."他进卧房内转了一圈,半真半假.

"我就是真有另外的男人能领回你这里吗,当我白痴啊!"她把水果拿进厨房,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出陈臣的身影.

"想我了吗?"他一脸温柔的表情.

"恩."她低声回答,"你有多久没回来过,阳台上那些宝贝差点OVER."

"最近一直在家里照顾孩子,陪老婆."田暮说着将头仰在沙发上.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她难以想象田暮能老老实实的留在家里安享天伦之乐.

"别提了,全是眼泪.不小心捅了马蜂窝,家里全乱套了."他表情寥落,瘫软在那里.


"方便吗?方便的话就说说."她轻轻坐在他身边.

"自作自受!小叶被那个男人暴打一顿赶了出来.她一个人在异乡,走投无路就给我打了电话.老婆孩子都在,我也懒得理她,一直没接,后来干脆关了机.谁知道那家伙打电话时就在我家楼下,大概是逼急了,竟然冲着窗户大喊.你知道我家那个"醋缸",直接下楼接了火,我想拦都拦不住.她偏偏又不是叶静的对手,弄伤了胳膊.这种情况下,我还能怎样?扔下句狠话,扶老婆上楼呗."他坐起身,一脸挫败的点了支烟,"本以为叶静会因此走掉,结果却坐在楼梯上用玻璃割了腕.要不是邻居发现的及时,上来敲门通知我,估计就出人命了."

难怪他一直顾不得她,居然出了这样的麻烦事,林宝儿握住田暮的手问到:"现在怎么样了?"

"老婆到没什么事了,苦了我一直陪了她这么久."

"小叶呢?"林宝儿对那个苦命女子的凄惨遭遇竟然感同身受,叶静或许比她更执着的爱着田暮.

"安排我马崽送她去了医院.之后她又打过电话,我始终不肯见她.这种女人实在招惹不得,搞的人无法安生,一不小心就成了祸害."他说着按灭了烟.

"她已经在绝路上了,你真忍心袖手旁观吗?"林宝儿很同情叶静的处境,孑然一身,举目无亲.田暮大概是唯一与她还有点关系的男人.

"我吩咐马崽给她留了点钱,足够她回老家.我在电话里劝她好好嫁个男人过日子."田暮觉得自己能这样对待叶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搅的他鸡犬不宁,他能这样已经是以德报怨了.

"但愿她能想开点."林宝儿轻声叹息.叶静曾伤害过她,她却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的快感.只为天下的痴情女子悲哀,她们真挚而深厚的情感究竟能换来什么?

生活又回到固有的轨道上.在每个落日的黄昏,默默等待着田暮归来.他照旧呵护她,照旧往她的信用卡里存钱,照旧把一个月中的20天留在她的床上.她以无限的温柔陪伴着他,用夜夜的纵情欢爱回报着他,却越来越不确定他们之间究竟还有爱吗?她很怕有一天自己的下场会如叶静般凄惨,她已经快30岁了,娇好的容颜在今后的几年内便会渐渐老去,那个时候田暮还要她吗?尤其是无意听到田暮的手机中传来年轻女子娇滴滴的声音,那种对未来的恐惧便更加浓重起来.

无聊时,林宝儿开始翻看起佛经.那的确有助于她控制自己的爱欲与贪念.佛曰:"色蕴"如聚沫,不堪执取."受蕴"如水泡,刹那无常,"想蕴"如阳焰,由渴爱颠倒执取故,"行蕴"如芭蕉树,剖析无实心,"识蕴"如幻梦,执取错乱境故。若能洞悉五蕴皆属空,她便解脱了.

机缘要来的时候她挡也挡不住,看见早孕试纸上并排出现了两条深红的线条,林宝儿终于证实自己是怀孕了.难怪一直很准时的月事此次没有如约而至.她明明是算好了安全期的,很久以来从没失误过.这次不知是怎么搞的,竟然意外中招了.她现在该怎么办?流产,还是......

一个灵魂凭着与她数世的因缘,穿越轮回来到她的腹中.40几天,应该已经生出六根了吧?她还不能确定可否把这个生命带到世间,只因其没有个名正言顺的父亲.她也无法预料田暮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她只是个做妾的女子,到底有生下孩子的资格吗?她不需"执取",一切就看天命因缘了.

"那是什么?"田暮一进门,老远就看见桌上摆着一小盒药,担心林宝儿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最近她脸色一直很差.

"也许你需要这个."她不若往日那般热情,依旧抱着靠垫蜷缩在沙发上.

田暮伸手拿起那盒药,仔细阅读着药盒上的说明书,豁然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骤变:"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