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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好事多磨(上)



第一章好事多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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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顿好杏儿父母的骨灰,江帆胡诌了一通‘往生咒’,二人推上拉杆,在石门没合拢前闪身而出。此时二人已是饥肠碌碌。

        下山来,原来的车马还在原位,取出车上干粮,二人狼吞虎咽一番。就连拉车的马儿见了他们也是不断地打着响鼻,四蹄刨动,兴奋不已,不时用马头在江帆身上噌来噌去。江帆正奇怪自己的马缘何时变的如此之好,见杏儿从车上搬下草料,堆在马儿面前。马儿一声长嘶,再不理他,低头猛吃,方悟到,原来也是饿了。

        杏儿又从车上取下木桶,在小河中洗刷干净,打了桶水上来,饮了马后,才得意地看了江帆一眼道:“这马饿一顿两顿的不一定有事,可少喝了一顿水,没准就能渴病了。”江帆从没在乡下生活过,那里懂这个,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强项,正想找个由头也教训她一番,见杏儿一脸的笑容,心中一软,还是算了,小姑娘难得高兴,就让她得意一次。

        既然要哄人家高兴,索性姿态做足,双手抱拳躬身道:“多谢姑娘告知,小生受教了!”

        杏儿见他做模做样地像足了戏台上张生给红娘鞠躬答谢的样子,心下高兴,正要也学红娘的样子来一个万福,道声:“公子言重!”,却见山路上,四辆马车蜿蜒而下,却是衙役们办完了事,回来了。

        山上的两个村子每个仅仅十来户人家,而且鞑子在金山口村烧杀的时候正好村子里有人在山上砍柴,看见后柴也不敢要,撒丫子回村,让大家往深山里跑。等鞑子上来,除了几个年老体弱跑的慢的,剩下的还算是幸运。再往上的村子就稍惨点,得到消息晚了,死的人多了一些。两个村子加起来死了十几个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过两个村子的房子都烧毁了。

        藏到山里的村民见有衙役过来,纷纷从藏身之所出来。大多数人都跑的远了,还不知道鞑子已退,回来的人拢共十几个人。有村民在一旁,掩埋尸体的时候不免正规了些,耽误了时间。傍晚时派了个衙役下来,想告诉江帆一声,没找到,衙役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不好寻找打搅,转了一圈后回去了。

        听衙役们说完,当然说找江帆的这一段的时候,一句带过,反正彼此明白就是,江帆无话,手一挥,五辆马车开动回城。回去依然是江帆和杏儿单独一辆车。不用回头,江帆就能感觉出身后艳羡的目光,让他无比郁闷:老子还是个处男,先落下这么个名头。

        回城复命后,见到双儿自然另有一番甜蜜,不必多讲!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家里面有了一百多两银子,在这小县城里面也算是中等富裕。虽然不用去外面扫街摆摊算卦,偶尔也有冤大头来请他讲讲八字,批批福缘,任他瞎说胡诌一番,倒也十有九中,名声愈响。双儿几次要他安心读书,准备来年的小考,都被他一笑置之。前生受高考的罪还不够么?要今生继续受罪?再说他也清楚,以自己的文言文功底,想考个功名出来,比登天还难。不过无事的时候拿出书来看上两眼,打发时间而已。

        安安静静过了十几天天,这一日已近响午,双儿已开始在灶上忙乎,县衙突然派人来请,让他即刻到县衙一趟。

        江帆不敢耽搁,跟着衙役匆匆赶往县衙。

        一进后花厅,就见张县丞满面春风地迎上来。

        “江天师,几天不见风采依旧!”

        “江某祝大人凯旋回来!”江帆拱手说道。

        张县丞一愣,呵呵笑道:“不愧是江天师,本官还未开口,天师已是知道!快请坐!”

        江帆落座后接着说道:“非是江某能掐会算,江某一进门就见大人红光满面,想来定是打了胜仗,不然哪会这样。所以才斗胆猜测,这和算卦无关!江某不敢欺骗大人。包括那天在法坛之上,江某也是凑巧赶上了。这天降陨石小人绝没有那等法力,只能说是天佑大明,和江某实是没有半点关系!”

        江帆这几天没事时总想这件事,越想越怕。古往今来,妖言惑众的人哪个有好下场了?自己如果真冒领了这份功劳,奖励固然不小,恐怕是没机会花了。且不说蒙古人放得过自己放不过,就是当今天子能放过自己么?皇帝能容许这样一个随时可以召唤天地力量的人存在?这个人忠诚于他还好,若是不忠,那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祸害!

        故此今天他一见张县丞就忙说了出来。

        张县丞做老的官吏,这件事想的不能再想,见他说出来,反而替他松了一口气。

        “噢!原来如此,本官正想给朝廷写报功的折子,找江天师来就是为了此事,江天师这样一说本官就知道如何下笔了!不过这样一来,江天师不免功劳大减!”

        “江某只愿于国于民有利便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两个人都明白此句话的意思,相视一笑。

        “不过江天师也不必担心,功劳还是有的。官面上的文章自然要有官面上的规矩,正式公文上不好写的东西用其他方式也能奏达天听!”

        “江某请教!”

        “锦衣卫!这件事闹得如此大,锦衣卫不可能不上报!一旦皇上知道了,再从咱们的奏折上了解到前因后果。到时候,皇上就会认为我们策略精妙,奖赏是少不了的。”

        “是张大人筹划精妙!江某充其量是演戏没演砸了,不敢居功!”

        两人又聊了会目下的形式,江帆这才知道张县丞当日率兵出击后,见鞑子兵已无斗志,遂和高游击分兵,各率一千多人马分头追击鞑子残部,李守备率领原飞狐峪败兵打扫战场,收容看护鞑子残兵败将。

        张县丞一路尾随鞑子败兵直奔紫荆关,鞑子虽败,但人数也有四五千人。只是被吓破了胆的兵只知逃命,那里敢回身再战。张县丞见鞑子势大也不敢过分进逼,追追停停,到了紫荆关。紫荆关留守的鞑子见了大批败军,赶紧开了城门,结果让张县丞尾随杀入,守军被败军裹进去,也败退下去,张县丞一举收复紫荆关。

        在紫荆关驻扎两日,一直和朝廷断了的驿路重新打通,这才知道,洪武大帝果然驾崩,按其遗命皇太孙即位。燕王朱棣在燕京城外大败鞑子太师阿鲁台,现在两军正在鸡鸣驿一带苦战,若当时鞑子援军抵达,胜负可就难料了。

        回来后又得知高游击也于前两日收复飞狐屿的消息,故而江帆见张县丞时他一副高兴的简直合不拢嘴的样子。

        两人正说着话,孙主薄从外面闯进来,匆匆对张县丞拱手为礼,话也不及说,拉起江帆就走:“你还有心思在这聊天,快走!刘小姐快不行了!”

        “啊!”

        二人一出县衙的大门,见马老板正在门口等着,见江帆出来,已是泪流满面:“江天师,你快去看看吧,杏儿……杏儿不行了!”

        江帆的脑子‘嗡’的一下,差点晕过去。

        原来,他和杏儿从金山口回来,杏儿不好再住在县衙后宅,就搬去了马老板家,本来以为按二人在山中的关系,嘴也亲了,腰也搂了的,江帆很快就会上门提亲,没想到一连几天没见江帆的人影。她一个热恋中的姑娘,实在忍不住了,就想上门去找江帆,哪怕是偷偷看上一看也聊慰相思之苦,没想到江帆一连几天连门也没出。杏儿心中气苦,尤其见双儿每日喜笑颜开,忙来忙去,心中更是酸楚,回去后心中恹恹的,再往后,连饮食都不进了,每日躺在床上以泪洗面,到了今天气息似有似无的。马老板急坏了,虽说隐隐地也能猜到原因,可怎么问杏儿只是哭就是不说,到了今天眼看着人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也顾不上脸面了,急匆匆到江帆家去找,没想到不在,打听到是去了县衙,于是又赶到县衙门口,可县衙的衙役不让进,正好遇上孙主薄。两人在鞑子围城的时候,马老板率伙计慰劳过官兵,还算有点交情,赶忙和孙主薄说了此事。孙主薄听后也是一惊,这件事他也向江帆提起过,还闹过一点不愉快。但人命关天,这才匆匆进去,拉了江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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