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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西元1924年春,李克曾经向共产国际建议让华泽民去苏联“养病”,但是共产国际拒绝了,认为不合时宜,原因就是华泽民在苏区有着很高的威信。随着“左”倾主义的带来的军事上的失败越来越多,中央革命军高层反对最高三人小组的力量是越来越多,甚至几天前有部分中下级指挥员直接要求华泽民指挥战斗。这些情况让李克、博波感到不安。于是他们开始找替罪羊,必须要有人替他们承担决策的失误。

当华泽民抽完第五支烟时,他见到了夜色中走来的中央军委主席周卫国。

连续的长途跋涉和战事的不利,让蓄有长长黑胡须的周卫国更加显得疲惫和憔悴。他颌下的胡须据说是他立誓驱逐日寇的见证,一日不把日寇驱逐出中华大地,就一日不剃胡须。

“卫国,来,我们好好聊聊。”华泽民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熊熊的火焰依然在残存的木船上燃烧,对岸依然传来稀疏的枪声,但这都掩盖不了陈洪喜悦的心情,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发起这场突袭的,不料效果是相当地好。眼下,他正指挥着突击队收拢敌人遗弃的物资。

一小时前当陈洪带领着突击队在东岸发起夜袭时,疲劳了一天的敌人根本没有准备,轻微的抵抗很快就被摧毁了。而西岸的近卫团和教导团大部对西岸渡河场的敌人防守部队也发起了反击,在前后夹击下,敌人很快就崩溃了。趁着敌人的溃败,陈洪汇合了西岸部队后,对东岸敌人进行了短暂突击。而白天经过苦战的敌人很快就顶不住了,向后溃逃了十多里。而陈洪则抢了敌人的物资后,一把火就把浮桥给烧了,胜利的完成了任务。

林杰看完手里的电报,心情非常兴奋,对周大成道:“给军委发电,报告我部已经夺回渡河场。”说完,他思考了几秒钟,接着说:“命令部队抓紧时间尽快把伤员运走。各营抓紧时间重新整编,尽量把基本建制编全。”

“是!”周大成敬礼转身跑了出去,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泽民,这次离开苏区后,中央的方针是:到湘西地区与革命军二,六军团会合。显然李飞耘也觉察到了我军的意图,在湘西一带布有重兵,层层阻挡我们与革命军二,六军团的会师。中央革命军在敌人的重兵中突围,损失惨重啊。显然,最高三人小组的军事决策是错误。目前,有部分政治局委员要求你出来主持工作,尤其是军事方面的。”周卫国将军顿了一下,看了默默抽着烟的华泽民一眼,整理了一下思路。

“中央现在几乎是博波和李克的代名词。有一批高级干部和他们走得很近。但是,随着他们‘左’的错误越来越明显,也有更多的干部同志清醒过来了,包括我在内。空泛的理论不适合大汉的国情啊。”周卫国说得有点动了感情。李克、王明山等共产国际的同志刚来到江西苏区的时候,他是真心真意欢迎的,有过盲从。但后来种种血的现实,让他不得不开始思考在华泽民领导下的苏区和李克领导下的苏区的不同。

“不可否认,共产主义思想是一个先进的理论。我们不能照搬苏联的模式,每个国家的国情不同,要把理论和现实国情相结合才行。所以,在这里我个人向你表个态:我是坚决支持你出来主持军事方面的工作的。”周卫国神色激动,一扫刚才的疲惫和憔悴,目光炯炯地看着华泽民。

华泽民心中也是波涛汹涌,激荡的情感几乎要让他大声呼叫起来。但是,多年的政治斗争经验又让他谨慎,让他理智。是啊,社会党革命军是他和朱承德共同缔造的工农武装,想当年井冈山的会师,是何等的挥斥方酋,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看着自己一手缔造的革命武装被一步步削弱,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但他又能作什么呢?他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了。从这里他也得到了一个深刻的教训:枪杆子里出政权。

“卫国啊,不是我不愿。你看看,我现在已经是闲人一个了,老了,有心无力了。”华泽民拼命抑制住自己激荡的情感,淡淡地说道,但是微微颤抖的语音还是透露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泽民,这点你不用担心。这次,我是拼了命也要和他们斗下去了。中央革命军不能再这样折腾下去,要不真的有亡党亡军的危险了。只要你愿意出来主持工作就可以了,余下的事情,你就放心好了。”周卫国从华泽民的语气中听出他愿意出来主持工作后,心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坚信,他这位亲密的战友不会令他失望的。

“卫国!”华泽民激动地站了起来。

周卫国伸出手说:“让我们一起努力,拯救我们危难的大汉民族。”

在夜色中,华泽民和周卫国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方云从甜美的梦境中醒来,满鼻子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他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自己是靠在一张椅子上面睡着了。他依稀还记得在战斗结束后,背起嘴巴还冒着血的牛娃就往医疗队跑。当他跑到医疗队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他把牛娃放到担架上后,自己一屁股坐到一张椅子上,马上软了下去,喉咙如被火烧。

当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过来看他是否受伤时,他抓住女医生的手,指着担架上的牛娃,喉咙嗬嗬地说不出话。

那名女医生好像明白了方云的意思,告诉他不要担心,已有医生去抢救他的战友了,然后递给他一壶水。方云闻言心神一松,接过水壶就往嘴里一阵猛灌,当水壶里的水被喝到一半的时候,他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方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他站了起来,发现自己手臂上绑有绑带,估计是医生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帮自己处理过伤口。他心里不由对这位医生有了好感。他四处忘了一下,整个医疗队躺满了伤员,在昏暗的灯光中,不时有伤员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牛娃看来还没有光荣,他上半身捆满绑带,一张还显幼稚的脸上雪白如纸,正睡得香。方云背起他的步枪,悄悄地离开牛娃的担架,走到一个用白布隔离起来的小隔离间面前。里面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应该是医生的值班室。但是在这里并没有人,让方云微微有点失望。

“同志,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方云背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方云转过身来,看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医生一面向他说话,一面走到桌子旁边,把手里的病历夹放到桌面上,然后开始脱下口罩。人长得很漂亮。



“医生,你好。”方云一开口,喉咙还是火辣辣地痛,说话的声音沙沙刺耳。

女医生看了他一眼,说:“你要多喝开水。你的战友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左手前臂骨折,左胸肋骨断了四根。已经上了夹板。会好的。”

方云听她说完这句话后,马上就知道帮他处理伤口的医生就是她,心里感激,开口说:“谢谢你!”然后向她敬了个军礼,转身就走了。

女医生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第一卷  第五章

西元1925年深秋的某天下午,细雨刚停。枯黄的落叶被雨水粘贴在略显肮脏的路面上,平添几分萧瑟。

在南京市光华门大街的一幢安逸豪华的小楼的书房里,大汉帝国总统候选人之一,国家国民委员会副委员长兼帝国建设部部长罗济时放下手中的笔,把写满了整齐美观的字迹的记事本放进西装外套的口袋里,从办公桌旁站了起来。

他身材高瘦,前额微微隆起,蓄着优雅的小胡子。他年纪约有50岁左右,浓黑的头发中已经有了几许华发。放到口袋的记事本里面写有他对李飞耘修宪的最新看法和抵制方案。

这时罗夫人和女仆走进屋来,请他下楼到餐厅吃饭。

饭后罗济时还要到位于玄武湖东北面的盛意饭店参加一个会议,主要议题是讨论如何在即将召开的国家国民委员会全体会议上,阻止委员会通过李飞耘要求修宪的提案。罗济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金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不多,于是他说:“夫人,时间不够了,我随便吃点东西就可以了。”说着他匆匆下了楼,在餐厅里面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戴上宽沿的帽子,拿过女仆递给他的公文包,匆匆出门了。

罗济时走出大门,向等候在门口旁边的侍卫问好后,便坐进了黑色的轿车里面。侍卫替他关好车门,自己坐到了司机的旁边。汽车发出一阵吼叫,碾过湿漉漉的马路,向盛意饭店驶去。

盛意饭店坐落在美丽优雅的玄武湖畔,是一座具有古典风格的大厦,为明代留下的建筑。现在是大汉帝国建设部的办公所在地。

罗济时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盛意饭店,他心情很愉快,经过他和支持他的委员们的努力,在他周围已经是团结了一股比较强大的力量,就是三民党中的委员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有部分委员也开始支持他,反对李飞耘的修宪提案。如果能够把握好时机的话,一举否定李飞耘的修宪提案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理石砌成的楼梯通向长长的走廊,宽阔的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坚硬的皮鞋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罗济时独自走上了三楼,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是要到办公室取一些文件,然后再到二楼的会议室开会。这时候,罗济时发现往常寸步不离的侍卫,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上来,但他也没有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