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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7.共膳



“小姐,你又要出去啊?”

        “不然呢?”一日之计在于晨,晨练是最为提倡的一种锻炼方法。

        “可是你这个样子……”

        “碍着你了?”长发绑成马尾,群摆系于腰间,没问题啊,锻炼难不成要穿着晚礼服?

        好儿皱着眉,“这样不合规矩的,你的头发也不能弄成这样,而且,裙、裙子也不行。”小姐这样好奇怪。

        “我又没让人看着什么不应该看的。”这毕竟在古代,她的小脚小手包得严严实实的,长发也没敢剪,看她多入乡随俗。

        “总、总之你这样不行!小姐!小姐!!”

        呜……小姐又不理她!

        自从上次从书院回来,小姐似乎更出名了,说小姐不知从哪练回来的古筝,说她又私底下学了些什么打算害人。

        真是的!小姐醒过来之后也没再去招惹过谁,为何要这样子想小姐?不过小姐的琴艺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啊,她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倒是张爷对小姐一下子好了起来,这两天他时不时会来找找小姐,就想当初少爷一样。

        但她还是不知道两个人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有点头痛啊,庄里又是一阵流言,最近发现小姐的流言好多版本。

        最累的人是她!

        **

        “你是说,你怀疑这个落儿和以前的落儿不是同一个人?”

        “嗯。”张云创笑笑,看着南宫子靖。

        “她只是失忆。”

        “或许。”张云创坐下喝了一口茶,“善德对她上次的印象不错,我也有点喜欢你这个徒弟了,如果她一直这么下去。”

        “哦?”

        张云创笑笑,“聪明、自信、当然,脾气好了。”

        “是吗?”那他也想去见见这个徒弟了。

        “对了,她说她想出庄。”听罢那丫头一曲,没等第二天就已经去找了她,难觅知音,丫头弹的还真是棒。她也很清楚他的来意,这几天都弹给他听,直至昨日她说她抑郁成疾,须出门求医。便是清楚,她想出庄。

        好个丫头啊!

        南宫子靖蹙眉,“我不得再任由她胡作非为!”

        张云创将茶杯放置桌上,“是吗?我倒是觉得让她出去走走也不错,江湖上她声名不好,子翔山庄顶了不少压力。或许失忆后的她,能改善一些现状。”

        “我答应过他们夫妇,无论落儿变成如何,我都会护着她。”

        “所以你宠坏了她。”张云创是明白人,他笑笑转移话题,“嫂夫人回来过,靖哥你还是不打算求回嫂夫人么?”

        南宫子靖的眼神一变,叹了一口气,“她还是气我。”

        “你就不能主动点?”张云创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那么,你愿意主动和你那个徒弟见面么?我派人叫她和我们一起用餐了。”

        南宫子靖微惊,才笑,“那丫头会肯?”

        落儿从以前就很独立,总是一个人。儿子又是那个样子,也没办法改变,其他的娃又怕她,总是融不到一块。

        落儿不喜欢多人的场面,她有警告过很多人不要去找她,她受那样的伤,第一句话还是“滚”,她是个倔强的孩子,她有她强烈的自尊,她不希望别人看到她的软弱。

        他能懂她的心思,所以他帮她维持着她易碎的自尊。

        落儿只是脾气差了点,他还是这么认为。

        张云创跨向门口,很自信的样子,“她会来的。”

        **

        姚果儿还是去了。

        这餐饭算是她第一次和据说是这庄里有些身份的人一起用餐,本来她想拒绝,可那个通报的小厮畏畏抖抖的说,“张爷说门主会去。”

        言下之意是她想出庄,还是得问过门主——她的师父。

        所以,她去了。

        东院的膳房里,摆着老大一张圆桌,古时候规矩还是很看重的,从门主到爷,再到小一辈的位置都排得工整,小的们一路坐开,数一数刚好七个。

        有那个跟她打招呼的,有那个叫蝶儿的,有李鸣,反正昨天的都到齐了。

        除了大少爷,南宫逸。

        五位爷只来了两位,那个熊腰虎背,眉粗眼大,应该是土门门主花志高,跟好儿描绘的特征却是不差分毫。他不许别人唤他花爷,嫌太女气。

        另个已经见过,萧善德。

        花爷的脸臭臭的,像是不大想见到她,膳房的氛围因她的到来有点奇怪。刚和两位爷打了招呼,张爷已是和那个门主走了进来。

        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模样看得出南宫逸的影子,只是更阳刚些,而门主夫人根据好儿的说法是不见了十年,莫依落今年十八,七岁入庄。

        南宫子靖嘴角亲切的笑容让姚果儿放松,唤了一句,“师父。”

        南宫子靖还是惊愕了一下,然后扩大了笑容,拍了拍张爷,“落儿!”也不显生疏,“你真的痊愈了嘛,来来、吃饭!吃饭!”

        姚果儿对上张云创的眼,都揣摸到了对方的想法。才又唤了一句,“张爷。”

        “嗯,”张云创应下,“神色不错。”

        南宫子靖大悦,大跨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下,“来来,都坐好,人齐了没有?动筷子、动筷子!”

        “弟媳还没到。”张云创淡笑着开口。

        “哦哦!是我疏忽了!”南宫子靖拍拍脑袋,爽朗一笑,看惯了南宫逸那阴深的笑容,姚果儿居然有点适应不过来。

        话音刚落不久,一个娇小的身影用着裙角小心的捧着一盆汤跨进门口,花志高一蹿跨了过去,接过汤,声音大大的吼,“不是老叫你这些事叫下人去干就好了吗?”

        “烫烫!”一把将汤递过给丈夫,摸了摸耳垂,冲着手吹了口气。

        一个长得跟熊一样,一个可爱的像只小白兔,这样的搭配还真是过瘾。姚果儿算是见识到了。

        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的模样,搽着淡淡的胭脂,看来是有打扮过了,而且保养得十分得宜。

        “娘,您快点,大家都在等。”昨天娇滴滴在旁边跟她打招呼的那个小女孩轻轻的唤到。

        “我这不是来了吗?没有我,你们喝得到这么好喝的汤吗?”瞧见了个陌生的脸孔,一下子来了兴趣。“哟,有客人呢?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弄几个好菜!”

        “本来快死的那个,落英阁的。”也不管南宫子靖是不是在场,花志高毫不跟姚果儿客气。

        “落英阁的?”像是有点印象,“啊”了一声,猛的将丈夫扯到一边,毫不在意他手中那盆冒着蒸气的滚烫的汤,“你不是说她就快死了吗?她现在不是好好的?”

        早就听闻落英阁莫大小姐的恶名,不过一直河水不犯井水,倒也相安无事,就这么大的山庄也一直没碰着面,她也有顾忌远远见了红衣服的就绕路走,这回怎么跑到大厅来了,还跟他们一起用膳?

        这神情模样完全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水灵灵的,模样儿看得她这个女人也心动呢。

        “这不没死成吗?”皱了皱眉,没让手里的汤溅出来一滴,也不介意汤的温度。

        两夫妻完全无我境界的聊起天来,本来她也管不着,只不过恰好这话题的女主角是她,想不管都不行。

        那个小女孩有点紧张的看看姚果儿的脸色,好在好在,没有生气的迹象。

        大家就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萧善德也不出声。

        张云创静静抿了一小口清酒,等待她的反应。

        姚果儿想起好儿说的这么一号人物来。

        唐灵。花爷老婆大人。

        姚果儿甜甜的一笑,万分真挚的开口,“花夫人,你弄的菜真好吃,不过你人更漂亮。”

        几个小的瞥向她,虚伪!这不是还没动筷子吗?

        “哈”唐灵从大山后面伸出头来,呆了一下,脸就忍不住红了,“真的啊?”

        “不信你问问别人。”

        花大熊瞪了她一眼,有谁会说他老婆不好看?

        姚果儿便和唐灵聊了起来,唐灵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直嚷嚷要多弄几个菜给她吃,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除了臭脸的花志高。

        “落儿,早些日子庄里传你身受重伤,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

        “灵婶婶,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事的模样吗?”没错,现在姚果儿已经唤唐灵做婶婶了。

        “不像!哼,都是那个挨千刀的,乱说话!你别放心上。”

        “好。”姚果儿笑笑,细细的品尝起碗里的菜,她不挑食,但却是喜欢慢慢品尝每一道菜的感觉。这世上每一道端上台的菜都有其生长的过程以及烹饪的过程,所以她从不浪费。

        “……”唐灵就这么细细的观察着姚果儿,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将她夹给她的菜都放入口中,表情气定神闲,真的打从心里边喜欢这个女娃。

        李鸣一脸不高兴,他拉拉旁边的萧若蝶,又使了个颜色给他大哥李勋,不想让这个魔女这么得意。

        萧若蝶垂下眼帘,看不清她在想什么,但细细一看,略显苍白的美丽脸庞上闪过一丝恨意。

        对,她恨莫依落,恨这个明明已经死了,却又死而复生的女人。

        “逸哥哥,请你一定要救活落儿姐姐!”

        四个月前,当这个女人身负重伤的抬回山庄时,她还不恨她。

        甚至是可怜她的,从小莫依落就不得任何人喜欢,还小的时候,他们几个小伙伴在玩,她只是远远的站在旁边看,一身红衣,总是那么鲜艳,那么显眼,又那么落寞。

        但那样的时候也不多,因为她总是跟在门主身边,进进出出。再之后,她懂得了挥鞭子,连表情也开始桀骜不羁,但女人的心总是细腻的,她看得到莫依落藏在骄傲与任性之后的孤寂与痛楚,藏在红衣之后的悲寂与黑暗。

        所以,她会在李鸣他们辱骂这个刁蛮的女人时候帮着口说两句话,在她受那么重的伤之后,帮着口让逸哥哥救她。

        “蝶儿妹妹还真的菩萨心肠啊。”

        那个男人,说话总是带着一惯的讽刺,可哪怕是那样的语气,仍然会让她苍白的脸色多一丝红润。

        打小她身体就不大好,以前就一直是门主夫人顾着,门主夫人,是江湖上有名的圣手神医。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门主夫人抛下门主和那个男人一走就没有再回来。

        然后,那个男人接手了,虽然他从来没有温柔的对她说过一句话,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将她真正放在心上,她仍是忍不住深深地深深地沉沦下去,沉沦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她一直以为,就这样默默地在背后注视着他,就是永远。

        她的逸哥哥。

        直到这个女人复活。

        她第一次看到逸哥哥眼里闪着那样的光芒,哪怕只是算计与猜忌,她仍是感到不安。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他过对一样事情这么有兴趣的表情,更何况是三两天踏进落英阁,甚至乎,漠视三大山庄的聚会,执意推迟出庄的时间。

        她一直胡乱在猜测,苏醒后的莫依落到底是怎么个模样。

        就在逸哥哥出庄的那天,她爹回来跟她说了一句话,“不要招惹莫依落。”

        为什么?在莫依落挥着鞭儿四处惹事的时候,爹爹都没有跟她说过这样一句话,到底发生了什么,爹爹才会说这样的话?她的逸哥哥才会出现那样的表情?

        直到前几天!

        她从来没有在莫依落的脸上看到过那样的表情,明明没有红色陪衬,却是耀眼万分,笑脸盈盈的出现在课堂上,那么轻易的就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看得出来,除了李鸣与张伯伯,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呆了呆。

        这样的莫依落才可怕,可怕得让人不能忽视她的存在。

        然后,她的那首不知名的曲子,轻易迷住了所有人的心魂。张伯伯说过,最动人的琴声,是能感动人的,做到人琴合一。

        不知道莫依落从哪学来的,那么娴熟的弹奏技巧,那么动人的琴声,她几乎怀疑,眼前的人不过是长着和莫依落一样的脸蛋的人而已,为什么会有人变化这么大这么彻底?

        她有种可怕的压迫感,眼前的莫依落可能会抢走她的一切。

        连张伯伯都亲自上门找她,落英阁,那个曾经的禁地。

        所以,她恨她,这种恨来得那么突然,那么陌生,陌生得她的心都忍不住揪在了一起。

        “蝶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李鸣着急的问到,也没心情再去管那个魔女。

        “小蝶?是不是心疾又复发了?”萧善德见唯一的女儿脸色不佳,终于变了表情,“阿紫,去把大少爷留下的药煎一剂端到金玉阁,李鸣,你送蝶儿回去。”

        “对对,逸儿还没有回来,不是说已经稳定,好得差不多了吗?”南宫子靖也是担心。

        “不用了,我没事,就是有点喘,好多了,大家继续用膳吧。”挤出一个虚弱的笑,示意大家安心。

        “不行!蝶儿,我还是陪你回去歇息!”

        “小蝶,不要逞强。”

        “爹爹担心了。”柔柔的给各位欠了欠身子,顺从地随李鸣离开座位。离别时,淡淡的瞥了一眼姚果儿,她只是慢慢咽着口里的饭菜,若有所思。

        先天的心脏病么?姚果儿看着她离去,南宫逸没能治好她呢。

        一餐饭,气压又稍微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