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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羞赧之色立现脸颊,我自知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窘迫。可既然他是自己的夫君,我自然将这举动视为理所当然。

    阴寒眼底又现怒火,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就如同现在。沉默之后是狂风暴雨,他咤喝道:“来人,将这女人给拖回去,押吏部!”

    酥麻双腿让自己不能控制住前行的步伐,自己想争气一些不让他与我靠的这般亲近,可力不从心。

    “且风,我们回家吧。”温柔耳语,穿透我耳膜,挑衅多过坦承吧。刹那间我捕捉到了黎涧与他势不两立的架势。

    我该怎么办?——

    分——割——线——

    眼前景象三分陌生三分熟悉三分疑惑一分感慨。身后人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正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带着疑惑。

    “你是谁?”既然他想知晓,打破僵局的事便只有我来做。

    “本王以为黎涧在骗我。”他叹息。随即又将视线停驻在院落一角。

    随他视线而望,百花丛中突兀的站立着一抹白,娇小身姿下是一脸脆弱,似乎感觉有人在看她,她将无神双眼定格在我身上,神情续而变的狰狞,并向我奔跑而来,嘴中尖叫着:“是你毁了我的相公,毁了我的幸福!”

    “秦湘,别这样!”秦生将她拦住,安抚她。

    我惘然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这里的一切似乎与我都有关,但我却记不起来。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若我再长此以往,我会连怎么死也不知道。

    我战栗着本能的往后退,眼前人依旧嘶吼着咆哮着,贯穿我每一根神经:“亏我以前如此信你,你却利用我,为己私利,杀人不眨眼。你蛊惑得了我皇兄,却永远骗不了别人!”

    “秦湘,别再胡说八道!”他怒道。

    脑海刹那片段不断自眼前掠过,我欲捕捉哪怕一瞬间的记忆也好,回头依旧是空白。此时头颅撕裂般疼痛起来,无法抑制,双手抱头,欲让这一次次如撞击般的疼痛缓解,可越是如此,它越是想与我作对一般,折磨着我。豆大汗珠划过脸颊,欲哭无泪。

    “且风,你怎么了?”焦虑声音搀杂不知所措,原来秦生是这样一个人。“管家,快传太医入府!”

    我竟然笑了,原来他并非那老鸨所言,“将我如垃圾一般丢弃”。我为此竟宽慰了。我想我定是疯了。

    事外

    隔着纱帐,我躺在床上,太医为我把脉,为我针灸。我无力面对此情此景,欲借此好好休息,可纷乱的思绪搅的我不得安宁。

    “太医,她怎么样?”帐外秦生殷切的声音。

    “……”

    冗长寂静预示着不甚乐观的征兆。我全身徒地战栗起来,不安侵袭,连周遭的气氛都变的紧张起来。空气仿佛被凝结了,呼吸变的困难,我无助的透过纱帐看着太医。看不清他的表情,把脉的手已收回,针一一替我拔除了去,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他收拾好了药箱之后便已起身,秦生紧跟在他身后,一同跨出了这道门槛。房内仅留一股药香。

    然后一婢女出现在我眼前,将我扶了起来。

    “夫人,您还记得奴婢么?”一张小脸凑在我眼前,张望中透着纯洁。越看到如此清澈眼神,我越觉得自己原来如此可憎。

    我只有摇首。“我对秦湘做了什么错事吗?”

    谁知此话一出,清澈眼帘中起了涟漪,紧接着,连着表情也变的仓皇起来。这双眼被浓密睫毛给遮挡住了。这事显然被隐藏了起来,成为了禁忌。

    “夫人,请忘了方才那一幕,那不是您的错。”言至此,其余无可奉告了。

    头还在隐隐作痛,我不顾这些,离开床,往外走去。

    “夫人,您别出门。”

    “那你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可好?”半是威胁,半是求助。

    她为难了,皱着眉,思虑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将我保全江月与秦生的事娓娓道来,又说道:“后来黎大人得知您中的毒是从秦淮那妓院老鸨那所得。老鸨开出一个条件,夫人死,或者让您活着,为她做事。黎大人认为先救您之后从长计议,只得听了老鸨的话。他知道王爷不会愿意您去做什么女伶,于是黎大人骗王爷说是给您看病,就将您给带走了。”

    “他没起疑心?”秦生难道不会怀疑他的话?

    “当然不相信,但也没办法,只得放此一搏了。他派了线人在那。果然不出所料,那该死的老鸨竟然想将您给卖了!”说到愤慨之处,她提高了嗓音诅咒着那老鸨。

    我莞尔一笑,原来我身边曾有个如此可爱的婢女。可回想起来,这些果真是我所作所为吗?似乎是在听一个故事,而非是我自己的事一般,置身事外地听着她讲述以前的事情。

    秦生进入房内,我提心吊胆地看着他,生怕他带来的是个噩耗。

    “且风,本王带你去见你的姐妹。”陈述句,没有感情,似乎是临终的妥协一般。

    忆

    我张惶地看着他,终于妥协,心中无味杂陈。其中亦有不甘,对我来说,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我以为在后宫能有一喜之地的人终日都是那般妖娆动人亦或是仪态万千的,至少我们的王是宠溺着她的。眼前这女子一脸茫然看着窗外,这里冷清的像一座废城,冬日阳光虽然耀眼,却无比阴寒,我撰紧了身上的衣服,为何这里没有点上暖炉?

    苍白空洞的眼神像我这边延伸,见到我后绽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凄美无比。我依旧可以在她身上看到往日的光鲜与亮丽,还有夺目的舞姿。

    我上前,感觉与她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在从前的后宫上演过,否则自己不会如此莫明的悲动在心中滋生,然后疯狂的长成苍天大树一般,欲哭却无泪。

    “且风,带我走,可好?”残破语句在她口中道出了她这段时间的期盼,让我心酸。

    “夫君大人。”我不愿看到她如此下场,只得求助于眼前人。我死死捉着他的衣袖,犹如海上浮生,捉住了最后一块浮木。

    “且风,他与皇上狼狈为奸,怎会帮你?”她指控,颤抖的手指向我以为的希望,我颓然放手,原来我与她同命相连,“当日你中毒,保住了你的夫君,却陷我于水生火热之中。皇上不在垂青于我,这个秦生他竟然没有一丝愧色,对你不闻不问,任黎涧将你带走,而他,依旧做他的七王爷,摄政王!”

    是野心如此么?我自问,以前我似乎也有过类似的东西呢。现在去了哪,在我心中潜伏着,不在出现了?

    “卫妃,请别听信了谣言。只是帮你出宫有违祖宗宪法。”

    “少卖弄你的官腔,既然如此,当日为何还要将我从皇上的剑下救出?你到底是良心不安。”她冷笑。

    “如此咄咄逼人的架势,难保皇上不再爱恋你。”说罢,他转身便走。

    “且风,我以为成为了人上人便独享一切。现在才知道,原来,皇上是不能独享的。”她似已自阡陌红尘走出,心已冷。

    雨夜我与她疯狂起舞那一幕在脑海回放起来,原来我在哭。

    至亲

    “江月,原来至始至终我只记得你的名字。”我口中叨念着,星星念念的不是那个叫秦生的人,而是与我同在雨中暗暗发誓要成为人上人的至亲。只有至亲而已。

    我突然冷笑,笑自己的愚蠢,皇上是不能独享,皇上亦是人,而秦生何尝不是人?男人何尝不是一样,都不能独享?他对你承诺时无比认真,他亦可对其他女人无比认真的承诺。

    她但笑不语。

    我为她点上暖炉,道:“姐姐千万别着凉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终是恢复了些许的精神,依旧是冰冷的双手,俯在我手指,冰凉的感觉传便全身,我知她这些时日来有多么孤单,后宫争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那时她仗着受宠,猖狂且目中无人,现在她失宠,无人问津,无人叨扰。谁会冒犯了皇上,耽误了自己一生?世态炎凉。

    我将裘衣披在她身上,转身离去。下次我定来宫中接她出去。

    不知觉原来外边已下雪,绵绵细细下了满地,银装的妖异也不过如此。我以为自己真是想不起任何事情来,可为何看到这雪,竟忆起了梅园?不知是与谁一同去,却清楚地将梅园的一景一物深深刻在了脑海。有谁在那漫不经心的品茗,白色裘衣下模糊的一抹清浅笑容,让一切都化为乌有,只有那抹笑硬生生的扯动了我的心房。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般,我听到了情窦初开的声音。

    秦生原来一直在殿外等我,头发上占上了雪,飘在他身上,又化开,前襟就是如此,湿了一片。

    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为何不躲起来?”我为他弹落肩上的瑞雪。

    他轻轻将我的手捉住,温暖的手心烫贴心房,暖洋洋的。“那样你就找不到我了。”

    如此简单的理由,听来却让我不知如何以答。我慌忙抽开了手,随他往前走。

    潮湿的地面上印出了我与他的脚印,一大一小,交缠成一条绵绵长长的线。

    九

    要来的温柔

    在潜移默化之间,我竟开始相信命运之说。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忆起从前任何事物,更何况眼前这个与我仅是浅薄夫妻之缘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