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小声叫了起来,“我的上帝,是你……噢,嗨,对不起,刚才没能听出你的声音。”聊了一会儿,他告诉她,他准备在大约45分钟后去办公室工作。莫妮卡听懂了对方的暗示,于是问是否需要她来陪他,他的回答是,“那再好不过了。”于是,她给了他办公室的内线电话,两人计划在一小时后再通电话。

她立刻穿好衣服,然后费尽心思,哄着她的弟弟开车送她去白宫。此时,雪已经小了点,坐在车里她想起,这应该可以算是在她生命中一次全新的约会,毕竟对象是一个全新的、与众不同的男人。现在,她开玩笑说,“那时我猜,这肯定是个成本极低的约会,不需要喝咖啡,也不会看电影。”总统打给她的电话事实上代表了他们关系中的一次巨大突破,如果说白宫停工期间,他们的第一次相会,仅仅代表着她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了合适的地方,那么,

现在总统的电话则在透露着这样一个信息:他确实需要她。莫妮卡说,“我始终这样认为,他有足够的机会,可以与100万个女人在一起,爱上她们,或者仅仅是与她们调情。我想,最初我们互相吸引,只是因为当时的环境恰好适合我们在一起,时机很合适,而且我们正好得到了独处一室的机会。”

在她开始担任法制办公室的新工作时,几次与总统相见,他总是叫她“伙计”,这种称呼让习惯于妄自菲薄、生性消极的莫妮卡一度以为,他完全忘记了她的名字。在1996年元旦,也就是她送给总统一条领带,而他还之以一张签名照后几天,她还在与总统相见时,开玩笑地说出了她曾经的担忧。

那天,莫妮卡来到总统办公室,一位服务人员巴亚尼·内尔维斯,从总统私人烟酒柜里,取出了一根大卫杜夫的雪茄送给莫妮卡。之后总统就将内尔维斯打发走,留下他们单独两个,莫妮卡像作自我介绍一般,抑扬顿挫地念道,“莫妮卡·莱温斯基,总统的伙计。”他的反应没想到很大,像是要为自己撇清,他说,之前他一直想要找她,却弄丢了她的电话号码;他甚至翻了电话黄页,想要从那上面查到她家里的电话,可是黄页上并没有登记她的号码。急急忙忙解释时,他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小男孩,而不像是总统,这触动了她的心弦,“他那时的样子很可爱,”她回忆说。紧接着,他们接吻,然后是更亲密的接触——可是,那并不是真正的做爱。事后总统再次对她说,她可以在周末与他见面。莫妮卡又写了一遍家里的电话,开玩笑般地告诉他,这是她最后一次给他电话。他祝她新年快乐,然后是一个漫长而甜蜜的吻别。莫妮卡带着唇齿间的甜蜜温馨,笑着回到家。

尽管元旦那次的会面很开心,可那毕竟不是事先计划好的会面。而1月7日这天的约会,他已经用自己的态度向她表明:他确实想要见到她。在坐车前往白宫的路上,莫妮卡已经可以清楚地知道,总统真的对她感兴趣。下车后,她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坐在那里静静守着电话,等着铃声响起——在与总统的恋情中,等待电话成了莫妮卡最常做的一件事。在她自己用的那部电话上,总统的电话号码被她简单地设置为“POTUS”,美国总统的字母缩写(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他们已经精密地安排好了相见的办法,她捧着一沓文件走到他办公室附近,而他此时就会从房间里走出来,做出两个碰巧遇到的样子。两人都很清楚,他们的相见一定要处理得慎之又慎,而且反复在谈话时讨论过这一点。有一次,总统还对她提及,人们已经有了一些议论,他们在传说总统喜欢上了一个实习生,这种传闻让他们更加小心。

就这样,莫妮卡捧着一沓文件走过椭圆办公室,可是她慌张地发现,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门口还站着特工卢·福克斯。她停下来和福克斯谈了几句话,总统这才打开大门,看到莫妮卡,他做出了一副很意外的表情,然后编了个借口,邀请她进办公室,进去前总统还不忘叮嘱福克斯,她有很多事情要办,可能会在里面多呆一段时间。

在椭圆办公室的第一次正式约会,让莫妮卡觉得有一点离奇、又有一些兴奋,她说,“一方面,我单纯地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跟所有情侣一样简单、直接;可是另一方面,现在我毕竟是坐在椭圆办公室的沙发上。”"奇+---書-----网-QISuu.cOm"

“他就像一缕阳光”(2)

总统问她要不要喝杯饮料,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暗示她走进内室,然后一起躲进浴室——总统可以找到的最私密的地方,在那里,根据莫妮卡的证词,他们进行了大约半小时的“亲密接触”。现在莫妮卡这样解释何为亲密接触,“那就是,我们之间的行为更加激烈,也更有感情。”事后,他们在椭圆办公室长谈,他坐在办公桌边,莫妮卡则是坐在他右边的椅子上,他们已经约定俗成地将它叫做“莫妮卡专座”。他吸着雪茄烟,莫妮卡于是对雪茄开了个玩笑,这似乎是那年“雪茄事件”的一次前奏。

在斯塔尔报告中,这位独立检察官将调查的核心都集中在克林顿丑闻中有关性的那部分,可是在莫妮卡看来,此时性已经不重要,她更看重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1月中旬的一天深夜,总统突然再一次给莫妮卡打来电话,第一次,他主动提出要与她进行电话性爱。

她充满深情地说,“他身上有一种孩子气的味道,这最让我着迷。有一次我曾经对他说,他就像是一缕阳光,阳光是最美好的东西,它可以令万物生长,也可以让外界的色彩更鲜艳。而且当时,我非常喜欢和他在一起,他让我自信十足,相信自己还算是个有点魅力的女人,可是当时我并不觉得自己会爱上他。我觉得这只是在逢场作戏,而且我必须承认,之所以我这么热衷于这个游戏,其中一个因素确实是因为对方是美国总统。如果我否认了这点,我就是在说谎。”与总统在一起的另一个原因则是,莫妮卡发现她与总统共处的时间越久,安迪

·布莱勒在她记忆中的形象就益发模糊。

尽管此时,莫妮卡已经更多的是将比尔·克林顿当作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总统看待,可是,她与生俱来的不安全感却让她时时要怀疑自己,她疑心自己对他的价值,同时又反复听着别人的流言蜚语,每当人们说起这位总统在情场上的所作所为时,她的心就会猛地一沉。她说,“对于他的看法,我往往会从一个极端走入另外一个极端。一方面,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感性、热情、脆弱的男人,他非常需要一个女人的爱与关心,却始终并没有得到;另一方面,我又担心他是别人所说的‘唐璜’,身边的女人每天都会换。”

这种对感情的不确定与患得患失,令莫妮卡倍感煎熬,所以,一旦他答应会给她打电话,或者答应安排她去见他,可是却迟迟没有做到时,她就会感到极其挫败,对于感情的不安全感,以及长久以来对于她体重和外表的焦虑,会再次令她坐立不安。1月中旬的一天深夜,总统突然再一次给莫妮卡打来电话,一切恐惧与不安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他与她谈了会儿天,然后,第一次,他主动提出要与她进行电话性爱。莫妮卡很紧张,对于这么一回子事,她还不算是行家里手,因此在整个过程中她始终在惴惴不安,害怕她所说的那些话激发不起他的兴趣。而在事情结束后,她又想到了他素来的花花公子名声,担心如果这次自己做得不能让他满意,今后他就再也不会见她,或者与她说话了,或许,他很快就会忘了她。结束后,总统对她说了句,“做个好梦”,接着就搁了电话,留下莫妮卡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代表他对她满意还是不满意。

接下来的几天,莫妮卡一直郁郁寡欢,加上总统当初答应过会给她电话,可是她却始终没有接到,她担心他已经另结新欢。1月21日,又是一个星期天,她刚刚准备离开办公室,因为她答应与母亲一起逛街,为她买一件大衣。这时,她遇到了保镖陪伴着的总统。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他对她说,从椭圆办公室抄近道走,出门会方便些,还顺手打发走了特工。可是当他们走进办公室时,莫妮卡却拒绝跟从总统进内室,而是站在原地不动。

莫妮卡有她自己的考虑,她不想再这样糊里糊涂与他发展下去,而是想与他好好谈一次,倾听彼此最真实的想法。还有什么地方比椭圆办公室更适合进行这样一次长谈?她埋怨他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告诉他,她始终不清楚他对她的真实感觉。谈着谈着,莫妮卡发现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语言,她一五一十地向他诉说她的恐惧、她的焦虑。接着她对他说,假如他想要让她做个淑女,老老实实地站在看台上看他演讲,仅仅是将他看成一个总统,没问题,她会这样照办。可是,如果他想让她向对待一个男人一样待他,他就应该公平点,学会付出。

他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然后轻轻揽住了她,将她带到内室。在内室里,他拥抱她,称赞她今天戴的那顶黑色贝雷帽很好看,与她“可爱的小脸”很相称。他解释说,今天他的心情也不好,他背痛的老毛病又发作了,而且,他刚刚得知了美国军人在波斯尼亚遇难的消息。作为美国三军总司令,他觉得自己要为这个悲剧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