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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地一声,立即拜倒地上,哭叫一声:“外祖大人……”  

卢寄凡大惊,急将拜伏在地的少年扶起,骇然道:“小哥何人,怎么胡乱向老朽认起亲来?”  

那少年垂手恭答道:“小外孙姓甘,名平群,决不至认错外祖父。”  

卢寄凡老眼闪烁着惊异的光辉,接着又轻叹一声道:“老朽只有一女,名印生,未曾领媒受聘便已夭折,怎能有你这样英俊的一个外孙?”  

甘平群悲喜交集,忍不住潜然下泪,颤声道:“平儿之母,闺名正是上印,下生。平儿在外寄养十余年,今奉养母临终遗命,特地来卢家庄认母认亲,她老人家几时亡故?”  

卢寄凡轻“咦——”一声,寻思半晌续道:“小哥的养母是谁?”  

“她姓金,讳字鸳鸯。”  

此话一出,卢寄凡浑身震了一下,急道:“她是不是身材娇小,面目娟秀,嘴角边有一粒珠砂红痣?”  

“正是!”  

卢寄凡脸色大变,长及胸腹的银髯无风自动。  

半晌,他忽然厉声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甘平群见这老人的神情,心下微惊,急肃容正色道:“平儿甲辰年九月初七寅时生,算起来仅差一个月就满十六岁了。”  

卢寄凡脸色一宽,旋即纵声大笑道:“我卢寄凡总算对得起先祖,印生儿也不曾做出辱没祖先的事,好好……”  

这一阵朗笑,可把甘平群弄得一头雾水,却见卢寄凡正色道:“这事倒是十分离奇,——老朽之女,居然与令堂同姓同名,她有个贴身侍婢,也和你养母姓名相同,但小女亡故整整二十年,并经老朽亲自视殓,小哥年方十六,岂能与她有母子之份?”  

照眼前这位卢员外所说,卢印生自然不会在死后四年生子,但天下那有连侍婢都姓名相同,身材面貌相同之理?  

甘平群茫然不解,沉吟道:“请问老丈,贵地有无与台甫相同的员外?”  

卢寄凡摇着道:“别处或许有人与老朽同一姓名,在这里百里之内,只有老朽一人。”  

“再请问令媛佳城建于何地?”  

“小女就葬在镇西孤还岭,近来听说那岭上常有妖鬼作崇,当地人疑是小女不甘心瞑目,唉!……”  

甘平群心念一动,暗忖:此事太过蹊跷,以那女鬼求索包袱,不加害自己来说,莫非正是亲娘显灵?然而,娘亲已死去二十年,自己仅有十六岁,这事又怎生解释?  

他想了一想,终觉这事定要问那“女鬼”,才可弄得清楚,旋向卢寄凡一揖道:“这样说来,晚生竟是搔扰老丈了,就此……”  

卢寄凡赶忙还揖,正色道:“小哥你立刻要走?”  

“是!”  

“去孤还岭?”  

“是!晚生要向令媛佳城祷祝。”  

“唉!老朽年事已高,不便行走,待命壮汉送小哥一程便了。”  

“不敢有劳贵价,晚生已知往孤还岭之路。”甘平群深深一揖,拜别而行,遥闻老员外卢寄凡在身后黯然长叹。  

艳阳西照,宿雾尽散,孤还岭那条山径仍然浓阳蔽日,但已减少那种阴森可怖的鬼气。  

甘平群怀着满肚子疑团,边走边想,不觉已到孤还岭下。  

一声凄厉的惨叫,破空传来,他惊得愣了一愣。然而,紧接着又有几声惨呼,其中还夹有兵刃交击之声,反而使他加紧脚步,往岭上急奔。  

“咦——你过来!”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猛回头,那可不正是“紫衣女鬼?”但见她嘴角涔涔滴血,双手捧胸,依傍着一座墓碑,似已身受重伤。  

甘平群此行的目的,正是要寻这“女鬼”。眼前见她形相更加难看,但已不觉得可怕,前行几步,拱手道:“侠魂在唤我么?”  

紫衣女鬼被他称为“侠魂”,微点头道:“你过这里来罢。”  

甘平群向石碑两侧看去,只见十丈内外全是尸骸枕藉,个个七孔流血,惨不忍睹,不禁又是一惊。  

紫衣女鬼脸无表情,只冷森森道:“小哥儿你休骇怕,这班人贪得无厌,罪该万死,今日让他们痛快而死,已经是莫大便宜。”  

甘平群震了一震,急道:“侠魂究竟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紫衣女鬼说罢,忍不住咭地一声笑。  

  

第二章  墓穴葬亲  

然而,紫衣女鬼自称是人,笑声未落,忽然有人哈哈大笑,随见四条身影有密的树丛后转了过来。  

甘平群一眼看去,认得正是在客栈见过的蓝袍道人和闽南三虎。只见蓝袍道人笑声一敛,笑容满面道:“紫凤女,你又何必兴妖作怪?好好一付人见人爱的甜脸孔,偏要扮成这付怪相,纵使不怕吓杀别人,难道不怕漱玉儒生惊怪么?”  

甘平群听那蓝袍道人叫出“紫凤女”三字,又觉自己误将对方当作亲娘,心头一冷,便想走开。但想到这千载难得一遇的奇事,既已遇上,何不索性看个到底?  

紫衣女鬼似因被揭破身份而微微一怔,旋即冷笑道:“不错,我就是闻人瑶卿,你玄谷老道不远千里而来,究竟有何指教?”  

玄谷道人打个哈哈道:“真人面前不敢说假话。贫道轻易不离华山,今番南来,正想向闻人女侠商借一样东西,不知可否见容?”  

“请说!”紫凤女语冷如冰,目射寒芒,瞪在老道脸上。  

“闻人女侠目前处境,想必已经自知,毋庸贫道赘说。现在黑白两道高手,都赶来孤还岭要劫夺女侠的藏之物,纵是你武功盖世,仍然好汉打不过多人,万一失手,岂不抱憾终天?是以,贫道甘愿作毛遂自荐,只要女侠肯将浩然天罡录借来过目,当尽力保护安全,而且一年之后,必定原壁归赵,请问意下如何?”  

闻人瑶卿漠然道:“若不肯借呢?”  

玄谷道人一愣,随又干咳两声道:“不错?……以女侠的聪明,未必不能预测后果。”  

闻人瑶卿冷笑道:“余老道,你这老虎借猪的算盘,只怕是落空了。”  

玄谷道人脸色一沉,阴恻恻地笑道:“贫道从来不愿做落井下石的事,看你身受重伤,本该饶你一命,但既不知好歹,一味推三阻四,贫道也只好破例了。”  

甘平群既知闻人瑶卿并非鬼魂,也就丝毫不感觉骇怕,见那道人居然要乘人之危,急叫一声道:“道长且慢!”  

玄谷道人怔了一怔道:“小哥有什么事?”  

甘平群拱手一揖道:“道长是清静无为之士,不该乘人之危,夺人之物。”  

玄谷道人望他一眼,笑起来道:“小哥欲以夫子之道,劝贫道不要那武林奇书!”  

甘平群点点头道:“理该如此!”  

虎头刀抢上一步,喝道:“小酸丁,凭你也配,那红衣贱婢是你什么人,这黄包袱怎又背在你身上?”  

甘平群闻言之下,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阁下竟是妙手空空,梁上君子,昨夜把小哥这包袱光顾了去,不料被女侠光顾回来。”  

虎头刀被他说中前事,不禁脸皮一红。  

玄谷道人急伸手拦阻道:“新光不必作这意气之争,办正事要紧。”  

闻人瑶卿冷哼一声道:“余老道别以为你华山剑术有什么了不起,我闻人瑶卿虽然略为受伤,还不甚于怕上你那枝废铁,不过,话又得说回头,你一意和我瞎缠,只怕今生今世休想再见‘浩然天罡录’的面。”  

玄谷道人被紫凤女这话气得老脸通红,但他已听出话里有因,急道:“浩然天罡录是否已被人盗去?”  

闻人瑶卿淡淡一笑道:“方才的事既已落进你老道眼里,何必明知故问?”  

玄谷道人脸色一沉,厉声道:“可是穿云堡范老儿得去了?”  

闻人瑶卿仍然语冷冰道:“我奉劝你这牛鼻子一句: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玄谷道人纵声大笑道:“范日华能奈我何?”他话声一落,转向闽南三虎喝一声:“走!”但见四道身影如旋风越野,疾卷而去。  

闻人瑶卿眼看玄谷道人一行背影消失,才诡笑一声,急向甘平群道:“孩子!跟我来。”  

她走至古墓前面,将墓前一座石香炉向左转三下,向右转四下,立间轧轧一阵响声,墓碑自动移开,现出一条下行的石阶。  

甘平群放大胆子跟着闻人瑶卿下行四五丈,依那隧道向右拐弯,盘盘旋旋走了半晌,到达一座圆形石室,顿觉眼前一亮。  

这座石室正中,设有一张石几,四个石墩。石几后面,摆着一具朱漆棺材,油光耀眼,一法不染,但是棺盖大开,里面空无一物。室高只有丈余,悬有一粒明珠,映得全室通明,纤毫毕现。  

闻人瑶卿指关一个石墩命甘平群坐下,微微一笑道:“可是金鸳鸯着你往卢家庄打听人?”  

“是!”甘平群嘴里虽答得快,但诧异的神情已流露在脸上。  

闻人瑶卿瞥他一眼,又道:“可有什么信物带来?”  

“一个金线鸳鸯的包袱皮,和一只玉盒。”  

“玉盒?快给我看!”  

甘平群这才将玉盒取出,已被闻人瑶卿一把夺去。  

但见她捧着玉盒,仔细端详,喃喃道:“不错,正是这件东西,想不到她倒不计前仇,还把他……”忽然一顿,注视甘平群半晌,续道:“金鸳鸯可曾告诉你的身世?”  

甘平群黯然道:“养母临终之时,只说我娘亲姓卢,闺名印生,是这里卢员外之女,并将外祖父与亲娘形貌告知,此外并未说及他事。”  

“她可另有书信?”  

“没有。”甘平群摇头道:“她说,只要我妈见到包袱,便会明白一切。”  

闻人瑶卿叹息一声,取过包袱仔细察看半晌,忽然由布角夹缝里抽出一张寸许见方的小纸片打开一看,顿时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