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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龙舌兰的怀剑纠愕系着两条颇有弹性、韧力的丝绳,她袖口腕底箍有一层弹簧机片,是以,她一出手掣腕,剑就疾弹出去,射向目标:

她的剑像箭多于剑。

她的剑法也就是一种箭法。

不过任何人的剑和箭都做不到她随手可以做到的事,例如此际。

她只一沉肘,“咐”的一声,她不必抽不必扯,不必过去死者身上报回怀剑,那把翠玉小剑已疾飞回她千里、掌中。

似会听主人话的鸟。

依人小鸟。

——箭鸟。

剑之鸟。

五、狠心之刃

龙舌兰、麻三斤、陈风尘的手非常突然,也非常的快。

所以得手也特别快。

——道理很简单:快,便有,慢,便无。

这道理谁都懂,但要真的能实行的才有用。

学武的人越学到高处,越懂得这道理,因为快和慢的分别,哪怕只一丁点儿,一刹那、一瞬间,但已足以定生死、判成效了。

他们三人虽快,但当他们三人解决了三名杀手之后,才发现铁手不但已放到倒了两名杀手,而且还缠上了正欲逃离的狗口和尚,更令人难堪(因为相形失色)、渊能可贵(铁手还对杀手饶而下杀)以及难以置信的是:

铁手一面跟狗口对招,一面已至少“点倒了”十名敌人!

——都是一流杀手的敌人!

铁手一出手就使”杀手母女”失去了战斗力——不到必要的关头,他决不杀人,这是他向来的原则——然后就发现狗口和尚也斫倒了一人。

一个不相干的人。

一个不相干的人。

一位茶客。

一名书生。

铁手却因而愤怒了。

一向都很沉得住气的他这回是真正的、深深的震怒了。

原因是,这本是武林中的仇杀、江湖上的恩怨!

但这杀手的首领却杀了一名无辜的人!

一个老百姓!

所以铁手出手再不容让。

狗口杀手一旦斫翻了书生,便发现原来铁手、龙舌兰、陈风、麻三斤谁都没中毒,谁都没真的倒下。

他几乎是即时的萌生了退意。

他要想退走之念一起,但却发出了尖啸:

这啸声正是下令:

攻击!

他下令那二十名杀手一齐攻向铁手!

一一惟有这样,他才能走!

一个杀手,定必要狠。

不狠也不能当好杀手。

所以他一刀就斫翻了一名毫不相干的书生。

他出刀一向狠。

出手也狠。

他对对手当然狠。

就算对手下也狠。

——否则,他哪还可以当得了一样狠心杀手的头头!

他是够狠他的人甚至比他的刀还狠。

可惜他遇上的是铁手。

铁手办案有一个特色:那就是不是极为棘手、不是狠角色,他还真不愿出手。

狗口一走,铁手就截住了他。

狗口口中发出狂啸,一刀斫下。

刀破空。

破风。

刀势回旋破势而至:

刀斩快风。

快刀斩风。

风快刀斩。

斩刀快风。

这一斩、比风快,比招快,甚至比刀光还快、比快还要快!

这一刀劈向铁手脑门,活像要把他劈为两段才甘心、才情愿,才心甘情愿!

对那么快利、犀利、锋利的一刀,铁手只不情不愿的双手一张,然后一合。

就这么一下——

他就在刀锋只差一粒米大的缝隙就斫着他之前先行拍住了刀身。

挟住了刀身。

狗口发狠一挣。

不动。

再力挣——

脸都涨红了:

刀仍不动。

刀就嵌在那儿了。

这一把风快锋快的缅刀,就像是天生就镶在那几的,且像是镶了五、六十年了:

它就像一直都在铁手的手里。

狗口突然做了一件事。

他霍地翻身、掠起、舞刀——

这是他两次对付铁手以来,用了两招,也一气弃了两次的刀。


这是他平生未遇之耻。

首逢之辱。

但也是前所未有之事。

他飞身、长探、急跃于飞瀑上。

他要趁黑以飞瀑作掩饰,以图遁身。

但铁手又霍然出现在他身前。

瀑前。

湍流已溅湿了两人。

狗口还未落定,也没喘定,但已拔刀。

他这回拔出一把白色的刀。

纯白。

白如瀑布,瀑出一团白芒。

在黑夜的飞瀑中、谁也分辨不出他手里拿的,究竟是刀,还是飞瀑?

却听铁手语音悠然的道:“宝刀不可轻用,壮志不可怠忽:”他双手里还挟着敌人那一把斩风快刀,“你弃了一次刀,又弃一次刀,在保命一节上,你弃得对,弃得好;但在斗志上,你这样一弃,还打什么?拼什么?”

“你只敢对他人狠,对自己却心软得很,连刀都握不住,算什么杀手?你还是放手吧,真正放下了刀,收了手,才有望保住你自己的命和残生。”

铁手人在瀑里,盯着迸溅急流中的那一把刀和待刀的人,如是说。

第六章倒冲上天的瀑布

一、忍心之刀

黑夜。

在西天那儿沾一点残阳余晖。

白瀑。

在瀑花那里还有一截是白刃。

狗口盯住他那身着玄衣、整个人在急瀑飞流里沉甸甸如铁似石的敌人。

他当然不会无故弃刀。

他手上的刀,是他目下唯一的希望。

——若早知道这酒里烛内的毒都毒不倒铁手,他才下会贸然发动这次的狙击,以致自投罗网。

他加入这杀手组织,最主要的原因之一便是为了逃避四大名捕的追缉——一旦加入了“杀手和尚”集团,就有办法找到掩护,躲过任何追缉。

自己干吗还去捅这马蜂窝?

尽管他手上的人多,这次组织里也派出最多的高手来配合袭击!

他大悔。

——他当然不是对自己过去的作为而后悔。

他悔的是为何要接下这桩任务!

他狠狠地盯往他的敌人,龇牙咧齿道:“你怎么知道蜡烛里有毒!?连掌柜的小伙计都给烛毒毒倒了,你们怎么不倒!?”

虽然瀑声大如密雷,铁手平和的语音依然干和的传来:

“你没看见烛一烧,我们头上的蚊蝇都纷纷落下来吗?它们就是给毒死了,看了又焉会不防?”

他顿了顿又稳实地道:“何况,送烛来的既不是温掌柜的,也不是小伙计小欠,刚刚我问过了:这‘崩大碗’店里没这个人。”

狗口已不清领上的是瀑雨还是汗水,嘶声喊道:

“那你们又从何得悉店里茶客是我们的人!?”

铁手平心静气的道:“这个时候还有母女在此地茗茶饮酒,也未免太离谱了!再说,那毒烛毒倒了虫瞭蛾蝇,他们却宛然没事,总是会家子吧?而且,我们佯作中毒倒地时,他们也禁不住喜形于色,怎教人不生提防?”

他在此时居然还恭维了一句:“何况,阁下是‘杀手和尚’集团里最多刀手杀手的一支,这点素有闻名,我等当然不得不多加留神了。”

狗口狠命的盯住铁手,露出他白森森的尖牙:”你到底想怎样!?”

铁手只和气的道,“抓你归案。”

狗口吼了一声:

“我要你狗命!”

只见他这咆哮一声,唾液喷溅得就算在激流急瀑里依然零星可见。

铁手笑道:“别激动,可你有狗命我没有。”

狗口大叱一声:

“杀!”

他出刀。

刀自白瀑出。

他这一刀已全力以赴,用尽全身、全心、全面的精神气力,尽汇这一刀上,要一刀劈杀大敌铁手。

他这把刀也得来不易。他是狙杀了法源寺的百忍禅师才夺得的。这原是忍的刀。

这把又有一个名字,就叫“白刃”。

这是一把很白很白、很好很好、很利很利的刀。

而他是一个很狠很狠的杀手。

他大叫一声:“杀!”其实是下了个命令,所以,先下手出刀的,是团团包围住瀑布水帘中的铁手那二十名刀手。

二十把刀,分不同角度,由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招式。分了前后两批攻向铁手!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分成前后两批,当然不是削弱了自己的力量,而是避免了大多人一齐出手,会抵消了自己的力量,分批出手,使敌人应接不暇、力尽神疏,便有可趁之机。

这些杀手在这顷刻间已结成了刀阵。

定好了战法。

——敌人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一双手。

一双手能应付十张刀吗?

就算能,他们仍胜券在握,因为:

他们还有十张刀。

就算对手真的能空手应付得了,二十把刀,他们也有恃无恐:

因为还有一柄刀——

百忍之刀。

——狗口的刀。

忍是为了什么?

忍是为了有朝一日的振起。

百忍呢?

百忍是为了总有一无能:不飞则已,一飞则天:不鸣则已,一呜惊人。

要是忍为了忍而忍,而不是为了他日/将来/以后的奋发而忍无可忍仍然忍、忍人之所不能忍,那“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狗口当然不是这种人。

他忍,是为了要系人。

他忍住一时不出于,是为了伺候时机一击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