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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喂!」她大惊。「在街上跑马,万一踢著人怎么办?」

「你以为它因何而称神马?」他一掌击中马臀,马儿长嘶一声,化成利箭一枝,直曳向长街另一头。「擅跑、通灵、忠主,正是它被唤为神马的原因。」

「谁管它神不神?」兰陵国多水道,百姓出门多乘船、要不就搭车。几时这样驾马狂奔了?她五脏六腑给颠得几乎移位。「你快叫它停下来。」

「有我抱著你,你怕什么?与我一同享受御风的快感吧!」

「御你个头啦!你再不停下来,我要吐了。」

「体力没这么差吧?」

「哇--」就有这麽差。

「你……」匡云东皱眉,被溢满鼻端的酸臭味给熏得也快晕马了。

「你……活该……」她软软地倒进他怀里,自认识他以来屡屡吃瘪的心,因这难得的胜利而飞扬;虽然赢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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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雨睁著一双同情的眼,看匡云东一边捂鼻、一边清理她的呕吐物。

「要怕恶臭就别弄了。」省得连他都吐出来,那就更臭了。

「不清理,你能忍到回客栈吗?」匡云东向路边卖豆腐脑儿的老伯道声谢,多亏他借水。

「呃……」想像那恐怖的情景,花非雨打了个哆嗦,还是乖乖地瘫在墙边,由著他帮忙清去满身秽物。

匡云东屏住气息,努力压下浓浓的反胃感,怕再吸进一口恶臭,自己也要跟著吐了。

见他脸色铁青,她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堂堂的西荻国储君呢!却来干这等下贱事儿。「其实你可以自己走,别管我的。」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才入北原国十日,他们几乎日日遭到不明人士袭击,全是她的生意对手派来的,可见她人缘之差,就算哪天走在路上给人砍死了,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御用织厂的权利已确定由我获得,他们也该死心了。」其实她是有点感动的,毕竟今日若立场互换,要她这般照顾他,她可不一定做得到;只是嘴巴不肯承认,怕示弱就代表输了,而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输。

「死心不代表臣服,反而更容易激起报复意念。」呼出一口长气,他终於把她身上的秽物清乾净了。「况且要我扔下一名手脚发软的弱女子自己走,我也做不到。」

「我不是弱女子。」否则他何必千里迢迢远从西荻来求她帮助?

「是啦、是啦!我知道你很强。那麽强者姑娘,要不要来碗豆腐脑儿甜甜嘴?」他微笑。

她真恨他这种将她当小孩儿似的礼让。「不要!」她撇开头。

「唔……」他沉吟片刻。「可是这样不好意思耶!」他低头,对著她耳语道:「难得老伯好心借我们水、又不收报酬;不向他光顾两碗豆腐脑儿,你不觉得良心过意不去?」

这倒有理!改蔷投嗦蚣竿搿!顾怠!杆潮愦┗乜驼桓渌恕!?

她待下人倒大方,他颔首一笑。「我这就去买,不过请你付帐,我身无分文。」

她忍不住横他一眼。「你很习惯向女人伸手嘛!」

「反正那些钱将来都会成为我的,现在拿跟以後拿还不都一样。」

「你很有把握嘛!」

「即便不到十成,也有九成九。」他相当自负。

「哼!」她一咬牙,抛过去一锭银子。「咱们走著瞧,下一局我绝不会输。」

「绝不会输不代表嬴喔!」他边笑,边走过去买豆腐脑儿。

「这个混帐!」她用力一跺脚。「你尽管得意好了,骄兵必败,到时我看你怎么死。」她早已开始布局,这次她有信心,稳嬴不输。「二十碗够不够?」前方,正在买豆腐脑儿的匡云东突然回头问了句,却目睹一双悍然大掌,正由上而下抓向花非雨肩头。「闪开!非雨--」他急喊,随手抓起一碗豆腐脑儿往偷袭者方向扔去。

「什麽?」花非雨微愕、抬眼,自他淡棕色的透明瞳眸中瞧见了临身的危机,慌忙就地一滚。

「唔!」同时,装豆腐脑儿的碗打中偷袭者腰胁,迫得他追击的身形一顿。

花非雨狼狈万分地自地面爬起,却与偷袭者狠厉的眼神对个正著。

「啊!」心登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揪紧。眼前的杀手与日前袭击她的人等级可谓天与地,这次她危险了。「非雨,快跑。」匡云东边吼,边朝著她的方向跑去。

但害怕归害怕,花非雨还是不愿轻易认输。「如果是严公子派你来的,告诉他,别费心了,这一局又是我嬴。」狠啐一声,她才拔腿开溜。

「你……」偷袭者微惊。换成一般姑娘,遇到如此景况,不早吓得泪眼汪汪,哪还有胆量回声警告?独这花非雨,倔强无人敌,让他不觉踌躇了下,因此失去了捉她的机会。

「干得好啊!非雨。」利用此一空档,匡云东为她布妥防卫之姿,并大声为她喝采。如此豪勇女子天下难寻,这回他真是开了眼界。

「当然!」花非雨苍白著脸猛喘气,过去的人生经验教导她,输等於死,因此她从不做束手就擒的呆事儿。

偷袭者错失机先,不觉扼腕。「你得罪严公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敢得罪我,也不见得能好过到哪儿去。」起码这一年斗下来,她是赢多输少。

「我会把这句话带给严公子。」偷袭者道,视线转向匡云东。「你就是那个使风雷掌的小子?」「区区拙技,不足挂齿。」匡云东一副没啥儿好说的样子。

偷袭者被激得大怒。「试过就知道了。」语音未落,他拔出手中长剑,向匡云东直刺过来。


匡云东掌起风雷响,剥剥剥!三记掌风将对手长剑定在身前三寸处,再无法逼近分毫。

一招便被制住,偷袭者忍不住羞愤满脸,奋力一抖腕,剑尖闪出火树银花,再次朝前突刺而进。

掌风被破,匡云东大喝一声。「倒有两下子,不过跟我比还差得远。」他双掌合十,正好将长剑封锁在掌中。

「是吗?」偷袭者冷笑,狠一抽剑,欲将匡云东两手齐腕切断。

「凭你想要我的手,再去练个十年吧!」他掌心突然虹光大放。「断!」随著一声暴喝,一把上好兵器被他拦腰劈成了两截。

偷袭者大吃一惊,想不到对手武功如此之高。「看暗器。」他弃剑,探手入怀掏出三柄柳叶刀,成品字形射向巨云东。

「难怪你剑术烂,一技不成又习一技,通而不精,差差差--」柳叶刀被他掌风一扫,如风中残叶般纷纷落了地。

「那这个呢?」这回是一把白骨钉。

匡云东仍不放在眼里。

偷袭者暗器一波接一波,毒沙、金钱镖、子母梭……漫天袭来。

「烦死了!」匡云东给闹得火了,竟不顾临身暗器,扭腰朝偷袭者扑了过去。

「别冲动啊!匡云东。」花非雨被他的行为吓得三魂飞去七魄。

「放心吧!」他却浑不在意,身如灵蛇,游走於暗器与暗器的缝隙中。

「啊啊肮偷袭者被他诡异的身法吓得目瞪口呆。

下一瞬间,匡云东一只大掌已扣住他颈项。「我就说你不是我的对手了吧!」

说著,他回身朝花非雨招招手。「非雨,你有没有话要问他?」

花非雨松下一口气之馀,微颤抖著来到他身边。「你这个混帐,就不能用谨慎一点儿的方法抓人吗?」

他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这么担心我?」心底其实是感动的,但他就是想逗她。

花非雨送他两颗白果子,迳自面对偷袭者。「严公子到底买了多少杀手来杀我?准备如何动手?你应该知道吧?」

偷袭者不语,只睁著一双嫣红色的奇诡睦眸望著她。

「喂,小姐问你话呢!」匡云东紧了紧掐他脖颈的手。「还不快回答。」

「哈哈哈……」偷袭者突然仰天大笑。

「他被吓傻啦?」花非雨疑问。

匡云东蹙眉,一种不安击中心头。

「想知道答案,下地府问阎罗王吧!」偷袭者厉吼。

不对!匡云东立刻抱著花非雨飞上对街屋檐。

同时,砰地一声巨响,偷袭者竟不惜引燃身上的炸药欲与花非雨同归於荆「这……」花非雨遥望这一场漫天血雨,傻了。

「看来这回严公子是非置你於死地不可。」只是这般不择手段的杀手到底是哪儿请来的?教人完全无法想像。

花非雨更加颤抖,但死亡阴影罩身,却让她在恐惧中更燃起一股不服气的怒火。「如果他办得到,就来吧!」

匡云东真服了她的倔强,但不畏任何困难挺身而战的花非雨却别有一抹娇妍艳姿,璀璨更胜天上朗星。

「有骨气是很好,但请别太冲动,你要有个万一,我会很伤心的。」

「你……什麽伤心?是麻烦吧?你是怕得不到我的银子?」他的语气太暧昧,令她不由得心慌难耐。

「没有你,那些银子难道能自动增加?」他卷起她一绺秀发,凑上鼻端细闻。

「别把自己看得太轻,光凭你这个人就比那些银子珍贵千万倍。」她的聪慧、她的心机、她的魅力,样样堪称一流。与她相处过後,他才知为何人们称她「奇迹之女」,因为她确实是个宝。

她呆了、痴了;他怎能对她说出如此深情的话,他们……明明只是合伙人关系,她才不要把情况搞得后般复杂。

不过我怎么想也想不通,姓严的跟你也只是生意敌手的身份,有必要狠到买凶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