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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可是,即使如此,只有汕子抚摩他的感觉没有遗忘。

……我在你身边。

每次自我安慰时,就会从微微的暗影中射入明壳的金光,虽然很少,可是汕子感觉到那仿佛是泰麒的回应。

“我一定会守护您的……”

轻声低喃的汕子,慢慢从暗影中失去了轮廓。

汕子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己无法再控制自己了,意识变得模糊而又顽固。在那种情形下,汕子感觉不到就连自己都已被污秽附着上了。

与此同时,泰麒自己也还一点都没认识到自己在发生这样的变化。

不,他已经认识到了在自己周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可是,他只把这些当成‘龟裂’的一个环节。

他是如此的敏感,一直怀疑自己是否是异类。因为自己是作为异类存在的,所以对周围的事情抱着一种无法顺利成行的罪恶感。他的存在对身边人来说通常是失望的种子,是带来困惑和困苦的种子,这点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而且这些还逐年递增,他己变得刃此非常确信了。

他到了现在,已经确定自己是异类了,是对周围不利的元凶,是带来灾难的种子。不知何时他和世界之间被刻上的裂痕,这种裂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日渐加深。想要弥补这个裂痕的母亲曾经发疯般地努力,可是也不知何时停止了。

他是孤立的,而且也能理解自己这不得不被孤立的现状,和自己有关系的人都会有灾难降临,‘不祥的惩戒’这样的流言也到处流传着,而且那已经被认为是他的特征之一,他自己也了解到自己是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快的危险生物不得不这样。

他也觉得自己能那样淡然接受是很不可思议的。到底是为什么呢,他自己也常常这样思考。在还很小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异类,非常痛苦,非常悲哀,然而现在己不感到有那么痛苦和悲哀了,可能是有什么人的存在形成了对自己的安慰吧。像精灵那样的某些人在自己的周围,给予温暖的抚慰,从何时开始他就有了此种感觉,所以这种孤立,从真正的意义上来说,可能并不能称为孤立。有时,与那个人相关,也就是说,使那个人暴露在危险之下,这所带来的痛苦,比所受影响的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要深好多倍,可是比起这个,更深刻的是,他在某些方面发生了变化。

……我必须留在这里。

他有这样的感觉,可是那还伴随着无法想象的痛苦。那就好像某些东西突然觉悟了,感到自己已经能够接受了。小的时候,母亲因为他而哭泣,这对他来说是远胜与一切的大事,他到现在都还能感受到那种痛苦,觉得母亲非常可怜,可在在某处有某个人更值得自己同情。

比起母亲,比起整个家庭,还有人更需要自己的考虑。

与年剧增的与其说是悲叹和哀愁还不如说是一种焦虑,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那是绝对不应该忘记的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就在他碌碌无为地生存着的期间,有些无论如何都取不回来的损失,他感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

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在哪里流失的一年,每次想要想起的时候,他都会感到一种怀念和爱恋的感觉。就这样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的状况下,每一天都离那儿越来越远,和非常重要的那样东西间的距离令人近乎绝望的遥远。

……不得不回去。

可是该回哪儿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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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

阳子从蓬山回来的时候,女史正在她的正寝等着。

“阳子来了位很奇妙的客人。”

“客人?”

阳子一偏头,就见祥琼点了点头。阳子去蓬山后不久,就听说有人到国府来拜访阳子。

“来了位带着氾王亲笔文件的使者,他说想要见阳子。因为那时阳子不在,就让他在尧天的驿馆里等着。这是使者留下来的氾王亲笔写的文件。”

阳子一边斜过脑袋,一边接过了那个文件。庆国以前从未和范国有什么来往,是突然就延王、延麒联络的事情做的答复吗?

打开那封亲笔书写的文件,隐约的香味,还有美丽流畅的文字跃然纸上。那笔迹,那和淡蓝色纸张非常相配的凉凉的黑墨水,使人感到它的主人很有品味。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挺起身子。祥琼偷偷注视着阳子的脸。

“……要我读出来吗?”

“不用了……我要尽力试着自己看。”

阳子愁眉苦脸地展开了那份东西。开始是按照惯例的时节问候,接着是对自己无礼地任意派遣使者过来感到抱歉。上面写着,从延王那知道这件事后,范国也愿意不遗余力的帮忙,此外,还有件事想要拜托。从戴国逃出来的将军,现在正停留在庆国,务必请让我们见上一面,文件上这样写道。

“我想和李斋见个面,请让我使用驿馆,他是这样写的。也就是说要用我们的驿馆在里面和李斋见上一面……”

阳子把手里的纸抵了过去,祥琼眨了眨眼。

“不对哦。他是说让我们把将军带到驿馆去。他说因为只是私人会见,所以觉得没什么重大的事情那样的话……”

祥琼睁大了眼。

“……那么,氾王本人也会到尧天的驿馆来哦。”

怎么会这样,阳子小声嘟囔着。

“那不是很失礼的事吗?”

“一般来说是的。可是,他自己也没说什么大不了的事。好像就是只是自己想见见将军。”

“为什么?”

“理由没写……这是私人的事情,所以希望我们能睁只眼闭之眼,还写了他不会对将军说什么,还有谢谢什么的,就着样结束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李斋的身体情况现在都还不允许她去驿馆跟人会见啊。”

“只能试着这么跟他说了。我们也派个使者过去,把事情说说清楚。我觉得和台甫还有冢宰大人商量一下比较好。”

阳子点点头,慌慌张张的去和景麒、浩瀚商量去了。总之把事情解释清楚了,结论是只有让氾王自己到金波宫来,然后悄悄地让祥琼到驿馆去了。“李斋还不能动,因此只能等到李斋痊愈为止,虽然很失礼,还请您亲自到金波宫来一趟。”阳子让祥琼带去了自己亲笔写的回复。写这份回复的时候还引起了一整骚动。

“像这种——哪儿都能看到的纸,是不行的。”

祥琼坚定的说着,展示了从氾王那儿送来的文书。

“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吧。因为对方是很有品味的人,所以一定也要用很珍稀的东西。”

“说是这样说,可是我的字原本就很难看。”

阳子还不习惯用毛笔书写文字。自己也知道字写得不怎么样。

“就因为这样,才有必要多花心思啊。你要用那样的纸来写的话,不是就像垃圾一样了吗?”

“……说得那么过分啊。”

“我就要这么说。所以才让你用非常花心思的纸,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毫无装饰性,就会变得没有效果哦。我去帮你找找看,阳子你就在这儿练练字吧。”

一边深叹了一口气,阳子开始写起了祥琼做的字帖,接着她找出了纸,又写了好几遍再誊在了上面。祥琼带着她写的东西离开了宵之街,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祥琼的脸上挂着微妙的表情。

“怎么了?”

“啊……恩,明天他好像就要来拜访国府。因为如果作为正式的宾客要花很多时间和手续,那样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所以他说想作为私人的会客来处理。”

“这样啊……那么,氾王是什么样的人呢?”

氾王在位三百年,范国是仅次于雁国的大国家。祥琼一副什么都无法说的表情,朝上望着天花板。

“……是个很有情趣的人……总的来说的话。”

“啊?”阳子这么反问,祥琼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反正……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阳子在处理去蓬山时滞留的杂事时,从国府那接到通知,范国的使者如约来到了。该办的都办完了,阳子前往外殿。外殿边上有个殿堂,来客能在那稍事休息。进入殿堂后,当中等着两个人。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个高的贵妇人,还有一个是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看着少女那张哪都说不出有什么特征的脸,阳子一瞬间停住了脚步,想着好象在哪儿看到过这张脸。

那个少女,和以前在庆国见过的一位少女非常相似。当然了,应该不会是那个女孩。因为,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可是,阳子心里还是感到微微的刺痛。好相似啊,她情不自禁的这么想着。

少女弯了弯膝盖,行了个阳子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拱手礼。

“突然无礼来访,蒙您接见,深表感激。这是从范国的主上那儿带来的使节。”

说着话的少女,望着背后同样屈了屈膝。那么,这就是汜王本人咯阳子挺起了胸,看着那人行了一礼,她彻微有点吃惊。并不是特别美艳的人,可却乍一看就能看出是个有气质有身份的丽人。再仔细打量,连身上穿的裙子和花边都做工考究。可是,不管怎么看,那个身影都象是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确实很象,而且,原来就象祥琼说的那样是个很有品位的人感受到了困惑的眼神,少女微笑了。

“总之您已经知道了我想从主上那传达的口信了。”

阳子听明白了她是想要把不相关的人屏退的意思,于是就点了点头,让看守的人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