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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姐,妈妈说有客人,要我们一起下去呢。”又敏一步一步挨过来,有点撒娇。

又琳掐一把她的脸,“以后进房要敲门,不许这样吓唬人。”

又敏“唉哟”一声,摸摸自己的脸,又嘻嘻笑,“恒哥没被吓到呢。”

又琳瞟一眼傅恒,他双手抱在胸前,无聊地勾着嘴角看着她和又敏。

又琳起身,牵起又敏说,“又是就我们两个吗?”又敏点头。又琳垂下眼帘。

这不是第一回了。这些年不时就有些世家太太窜门,来了就要看又琳又敏和又珍,傅恒偶尔也会被传唤了去见一见这些太太小姐,但多数时候是三姐妹去,坐着聊聊,陪着吃些东西便作罢。又琳只隐隐觉得有些怪异,这些太太笑得无比合善,个个优雅华贵,但看他们的眼神和动作,好象在做评估,要再领养他们一回似的。

奇怪的是,又珍也不乐意参加这样的“陪聊”,通常能躲就躲了,小小年级,只表现得不喜欢,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只有又敏,天真烂漫,清清脆脆地喊何妈妈,吴伯母,直把大家都逗得喜欢得不得了。

又琳无奈,思绪百转,却理不出头绪,只好回头看着傅恒道,“那我一会再过来。”

傅恒头也不抬,只拾起刚刚被折断笔芯的铅笔,在抽屉里翻来翻去,却说了句话,“你有没有卷笔刀?”

又琳点点头,“在我文具袋里。”文具袋就搁在桌上。

傅恒闻言探手把文具袋拎到面前。

又琳没做多想就带着又敏走下楼来。

楼下傅太太身边只有一位太太,带着个年龄与又琳相仿的小男孩,很有些桀敖不驯的样子。

傅太太道,“又琳,又敏这个是钱太太,喊钱阿姨。”

又琳和又敏乖巧地喊了声“钱阿姨。”

这位钱阿姨笑眯眯地把小男孩推过来,“小琳小敏好乖,来,这个是瑞褀。今后要转到小琳的学校读书。”

钱瑞褀高出又琳一个头,睥睨着两个小女孩。

又琳在他的睥睨下,有些失势,她平常常接触的男生也就那样几个,傅恒虽然曾经是个土霸王,现在却很少与她为难,只是偶尔对她有些冷嘲热讽,而她与他困在一个屋檐下,只好无奈相处。徐风则永远象轻风一样,徐徐拂得她身心舒畅,戒心全无。而萧慎则象个真朋友,弥补她童年缺失同龄男性朋友的不足。而象钱瑞褀这样满脸写着叛逆青春期的人,她见过,却没有接触过。

钱瑞褀瞅了他们半晌也不出声,又琳只好开口,“你好。我是傅又琳。”

又敏有样学样,“你好,我是傅又敏。”说着还把小手伸了过去。

钱太太看到这场面,禁不住笑出声,还用手拍了拍傅太太的搁在腿上的手,傅太太脸上也绽出些笑意。

钱瑞褀瞟了一眼又敏,又看回又琳,“你们学校篮球打得真烂。”他撇撇嘴,有些挑衅。

又琳在心里翻白眼,篮球打得烂跟她有什么关系?傅恒和何思翰也许会跟他比较投机。

但她只是笑笑,“我不常去看篮球比赛。不过如果你转学过来,也许能帮帮我们的篮球队呢。”

这回轮到钱瑞褀翻白眼。

又敏只在一边好奇的不住打量钱瑞褀,然后她的视线被他的手吸引。他的手指修长,跟傅恒的相似,却在好几个指尖贴有绷带。

又敏看着,禁不住问道,“钱哥哥,”声音里带着点娇气,“你的手指头怎么了?”

又琳顺着这话看去,也看到那些绷带。

钱瑞褀再撇嘴,“弹吉它弹的。”

又敏顿时满脸崇拜,“哇,你会弹吉它?”

钱太太这时插话进来,“小褀不仅会弹吉它,还会弹钢琴哦。小敏想不想学?”

又敏听这话,脸上一亮,渴望地看向傅太太,“想……”

傅太太微微一笑,似乎对又敏的回答有些意外又赞赏有佳。

钱太太便追道,“文丹,不如让小敏到小褀那个师傅那里一起学钢琴。”

傅太太仍是微笑着,“好啊,我正想着让她学什么乐器好呢。”

接着又敏便被拉到钱太太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敏天真嘴又甜,钱太太被逗得眼睛弯得象月牙。钱瑞褀也被唤回到钱太太面前。

唯独又琳落单。她有些失神,傅太太之前对又敏赞赏有佳的笑容还在她眼前一遍遍回放,这下钱太太明明相较于她,更喜欢又敏,她甚至有些妒忌又敏,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

微微叹息,她抬眼看向傅太太,她脸上仍客气地微笑着,见又琳看过来,她向她点点头,示意她可以上楼忙自己的,又琳也回她一个乖巧的微笑,再看一眼钱太太和又敏,她准备回身上楼,不想却意外撞见钱瑞褀调头来看她的眼睛。她觉得象自己的心事被窥探,急急回身匆匆上楼。

本想把自己好好埋进题海里,不要为看似不相干的事烦心,刚进傅恒的房门,她便如遭当头棒喝,浑身上下轰一下热起来。

第  6  章

那些摊开来放在傅恒书桌上的小纸条,赫然是她跟萧慎课上课下转来递去的小小游戏,而她居然忘了她将部分新的纸条和留在文具袋里,没有及时处理掉;而她居然还告诉傅恒她有卷笔刀在她的文具袋,然后自己走掉!

她的视线从桌上的纸条移到傅恒的脸上。他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背倚在墙上,垂着眼看着手里的小纸条,有些讥讽,又好象在忍住笑。

她走过来劈手夺过傅恒手里的纸条,“傅恒你不要太过分。”她呼吸急促,却力持冷静,不许自己尖叫。傅恒不过是要让她难堪,要是真的表现出来,就着他的道。深呼吸,又琳,深呼吸。

然后她开始把桌上的小纸条也收起来,全都一团篡进自己手心里。

忽然傅恒的手覆过来,修长温热的手心覆住她有些颤抖的小小拳头。

“你今天的手有点冷,”他说,换来她倒抽一口气,“你确定不要我的手套吗?”

她瞠目,冷汗冒出来,抬眼看他,正对上他笔直阴冷的视线,他嘴边还带着揶揄,“真是甜蜜啊,妹妹,结果你拿了他的手套吗?”

“闭嘴!”她霍地抽回手。他背的是萧慎在天冷的某天给她递的一张小纸条。她退开一步,脸红红的,又羞又怒,“管好你自己的事。”她刻意压抑音量,她知道如果她不压抑,下一刻她很有可能大声尖叫。而且她要离开这里,因为她每一秒钟都有失控的可能。

“你忘了吗?葛文丹说我要好好照顾保护你,我是哥哥。”他眼里的怒意让她莫名其妙,他连名带姓提及傅太太更让她不解,而他的声音里竟尤有笑意。

她轻蔑一笑,小小回击,“好抱歉,我从没把你当哥哥。喊你哥哥,不过是讨妈妈开心。”言下之意,他不仅表错情,还自做多情。看他脸色骤变,她转身要走。

傅恒出其不意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扣住她的肩直接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那刚好。”他声音竟有些沙哑,但内容却似乎不着边际。

又琳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就被搡到墙边,再接下来傅恒一手抓住她的腰,另一手扶住她的下颚,拗起她的脸,竟把嘴唇贴了上来。

又琳看到眼前放大的脸和那双乌亮漆黑的眼睛,有些怔愣又有些受到惊吓,嘴张开来,他便顺势吻进来。

她完全没有经验,只能被动的任他翻来搅去予取予求。他捏着她的下颌,迫她再张开些他可以吻到更深。他吻得一点不温柔,好象饥饿已久,能直接把她吞下腹去。她的颈子因他迫住她下颌迎向他的手拉得有些泛痛。

片刻后,理智回笼,她终于明白他那句“那刚好”的意思。既然她没把他当哥哥,他也刚好不用把她当妹妹,那么这些兄妹间不能做的事,他也能做起来得心应手顾虑全无!他到底把她当什么?把思琪当什么?

他似乎沉浸在这个吻里,有些疏忽,又琳用力便把他推开来,他们象两头殴斗的小兽,互瞪着喘息。他的眼里竟有些湿气,氳氤着象两潭水,她看着竟觉得有些动人。他只从她眼里看到自己那张渴求的脸,那张他一直想埋住的渴求的脸,那张脸上的渴求对比着她眼里的坚持和隐忍。

妈的!他低咒,她要坚持,她要隐忍,他倒要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又琳看他眼色一变,柔柔的湿气挥开后是冷冷的挑衅和无所顾忌,她直觉要逃,却只眼睁睁看着他在她离开墙面一秒后又把她狠狠推回来。她低呼,别开脸,手脚并用地要格开他。他低咒,用强健的身子压住她,手竟往她衣服里面钻进去。他热烫的手触到她柔软的肌肤,她打了个激灵,只觉得“啪”地声,那根死死勾住她理智和感情的弦终于崩断了。

然后她张口狠狠咬住了傅恒的肩膀,傅恒吃痛,退开稍许,她的手挥开来,一掌掴在傅恒脸上。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所有的动作也停止。

他也终于看到他在她眼里从没见过的感情,那是软弱,惊惧,愤怒,恨意,泪光……就是没有讨好,傅又琳式的乖巧和讨好。没有那讨好的刻意遮掩,这样的她却光芒四射。

又琳看到他衬衫的肩膀部位渗出血色,他右脸上红红一片,她的左手尤自麻痛。这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事,她不仅咬了傅恒还打了他一耳光。

傅恒傅恒,傅太太的心头肉。

她脑子里回想起傅恒九岁那年从树上失足掉下去的时候,傅太太是看着他摔下去的,那一瞬,她尖锐抽气并火速冲到窗前,差点没跟着跳下去的架势,又琳一辈子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