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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不自觉地咬咬下唇,除了思琪,她从没见过傅恒身边有别的女生过。

这时,三人不知说到哪里,呵呵笑起来,其中一个女生笑得脸红扑扑的,另外一个倾身过去不知在傅恒耳边耳语了什么,惹得傅恒笑得更厉害。

又琳很少见到傅恒笑,最温暖的一次也只是当她终于哄得又珍喊一声“哥哥”时,傅恒少见的配合着没保留地笑了,象现在这样笑,她几乎见所未见。心里涌上来一种情绪,让她想狠狠告诉他,他再也不用送她们回家了,他尽管去打球,他尽管去说笑,她们再也不需要他。

“又琳?”忽然耳边有人说。

她转头,是徐风。如见亲人。她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倾身偎近他。

“来找傅恒?”徐风也微笑着,绅士又斯文。

又琳点头,“他好象很忙。”她边指指教室那边,边回望过来,恰好看进傅恒眼里。

傅恒跟身边女生说了句什么,便往教室外走来,直到他站定在她面前,他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情绪。

“你找我?”

又琳点点头。稍作思忖是不是不该当着徐风的面说比较好。但是,有徐风在,傅恒却不见得为难她,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傅恒会因为她不要他一起回家而为难她,她不过是给他提供方便玩乐的机会。

于是她在徐风打算离去之前道,“我想,你不用再陪我们回家了。”

傅恒嘴角有丝淡淡的冷笑,手插进裤袋里,直直看着她。

徐风一时尴尬,不知该走该留。又琳既然当着他说出来,自然是觉得不用避讳他,但是傅恒看起来却好象有些不爽。

又琳把声音再放柔放软,“瑞褀说,你都没有时间参加课后的球赛,因为要带我们回家,我想,不如我们自己回去,你也好参加课余活动。”她刻意直接喊钱瑞褀的名字,自己也不知道存着什么心。她想也许傅恒会问瑞褀是谁?

傅恒和徐风却在同一时间说话。

“瑞褀?”这是徐风。

“好。”这是傅恒。

徐风和又琳都对傅恒的回答有点措手不及。

傅恒却直接简单的结束对话,“家里见。”然后转身回教室。

有一瞬,又琳只觉得被噎得仿佛喘不过气来。

徐风看着又琳,有些怜惜地,“瑞褀是你的新朋友?”

“钱瑞褀,”又琳抬眼看徐风,“你们不认识吗?他却认识我哥啊。”

徐风一拍额头,“我想起来了!是有个钱瑞褀。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跟我同班……”她没有把上次见钱太太的事合盘托出。

“哦,他转学到我们中学了?”徐风恍悟。

又琳再点点头,克制自己的目光不要往傅恒所在的教室里转。

“是,而且跟我同班。他好象很不喜欢我们学校,而且提到傅恒就说要打球。”

徐风失笑,“这小子真记仇,”遂又解释道,“有回我们一群人骑车出去玩,碰到钱瑞褀学校一群人打篮球,思翰跟其中几个人认识,就说打一场友谊赛,结果打得并不友谊,有人输球骂粗口,最后差点打起来。我们本来赢了,钱瑞褀那边的人耍赖说打加时赛,思翰碍着面子,毕竟跟人认识,只好说好,傅恒却不同意,说家里有事,”徐风说着,想到什么似的,笑起来,“钱瑞褀问傅恒有什么事不能打15分钟加时赛,傅恒说家里的饭菜要凉了,他不爱吃。呵呵。”

又琳一听也扑哧笑出来,也只有傅恒在这种时候能说这种话。

“傅恒要走,钱瑞褀那边不肯放人。思翰劝了傅恒两句,傅恒肯了,说要么只打15分钟,要么赢5个球,若15钟没到,已经赢了5个球,不打了;若15分钟到了,没赢到5个球,也不打了。这规矩听着怪怪的是不是?”徐风问,又琳点头,“结果钱瑞褀那帮人果然在十分钟之内赢了五个球。你知道为什么?傅恒把我们自己人全挡了,让他们进球。哈哈。钱瑞褀搞清楚状况后,气得不轻。难怪转学过来马上就要寻仇。”

又琳听着也禁不住会心微笑,傅恒对人对事这种无所谓,能让人抓狂,她早就领教过,如今听到别人也遭过这罪,不禁心有凄凄焉。这一刻她突然忘了她的眼睛一直在避开傅恒的身影,她脸上带着微笑,眼里也盈着笑意,竟往教室里有他的地方看去,却看到他身边的女生随手拿过他手边的可乐,拧开盖,直接含在唇间,喝进嘴里,傅恒却还只是跟她说说笑笑。

又琳的笑意凝在眼底,她迅速转过头来,看着徐风,再笑一笑,“徐风哥,我该走了,后面一节课要迟到  了。”

徐风轻轻捏住她的肩,柔声问,“放学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回去?”

又琳沉吟,下一秒,她抬眼,“好,我在小学部那边等你。”

徐风点头,目送她离去。

又琳转过身,脸却沉下来,暗暗问到底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答应让徐风送回家,  为什么要因为钱瑞褀的几句话就跑过来,为什么要看到傅恒和别的女生说笑就觉得委屈想哭,这种感觉在看到思琪和傅恒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过。为什么?

第  8  章

此后,徐风变成了傅家三姐妹的护花使者,傅恒再不随行左右。

傅恒的踪迹却变得越来越难琢磨。有时候又琳到家的时候,傅恒似乎早到家多时,有时候却直到深夜,他房里的灯才亮起,还有的时候,他会吃了饭马上就出门,直到后半夜才回来,再来就是干脆饭也不在家里吃。

傅氏夫妇对傅恒这些举动似乎也不甚关心,只是对于傅恒不再护着三姐妹回家颇有微词,但见徐风时常送三人安全返回,再者又琳也不再是完全无力自保的小孩,他们便没有多加追究。

又琳克制自己不去关注傅恒在家里的动向,他房里的灯什么时候亮起又什么时候熄灭,他房间的门什么时候打开又什么时候关上,他有客人,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走,是男是女。偶尔关注和好奇,她只对自己推说是为了思琪。

可是思琪对傅恒的动向却比又琳清楚多了,又琳对此的了解,多数来自思琪。

傅恒似乎真的开始跟钱瑞褀打球。

每次思琪说到看傅恒打球就眉飞色舞,然后再说到给傅恒端茶送水擦汗纳凉就是一副于有荣焉的样子,一副幸福又害羞的小媳妇样。而又琳每每看到思琪这样的表情,就心里一阵发紧,要是哪天傅恒发神经把那天发生的事告诉思琪,思琪这个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大概也没了。于是又琳把嘴闭得紧紧的,好象这样也能让傅恒闭嘴。

事实上,傅恒和钱瑞祺不仅打球,还打架。思琪拧着眉,怎么也解释不清为什么傅恒和钱瑞祺打球打着打着就能开始干仗。有次是钱瑞祺耍赖,傅恒骂了句脏话,两个就忽然打起来。有次是傅恒进球时,一个球直接砸在钱瑞祺身上,两人又打起来。还有次,连两人在同一卦里,也能打起来,思琪只能叹息地归因于他们两人八字不合,却又补充,“他们打起来,好有男人味哦!”又琳琢磨的却是,她怎么从来没见傅恒挂彩回家?

当然有一半的时间,思琪用来抱怨傅恒对她若即若离,身边的女孩子似乎都很乐于跟他传绯闻,最令她郁闷的是,他不承认也不否认。他这样的不表态,却让所有人都觉得有机会。于是思琪开始给又琳分配“盯梢”的任务,要她密切注意傅恒的动向。

又琳听得瞠目结舌。她跟傅恒如今难得见上一面,她又怎么帮她盯梢得到?

思琪倒不在乎,“你在家里,他总要回来的,如果哪天他竟带女孩子回来,你一定能知道!你仔细把她看清楚,再告诉我她是谁。”

又琳无语,只好点头应承,心里却默念希望傅恒永远也不要带女孩子回来,这个任务太艰巨,她跟傅恒现在怪怪的状态,她怎么好再八卦地打探他的私生活。

更何况,他们连上学放学也不再同路。

想到这里,她有淡淡的怅然。

但又琳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傅恒当真把交往的女孩子带回了家。

又琳本来一直在琴房里边看着又敏弹琴边自己温习功课,待到晚饭的时间,大家围到桌边,跟在傅恒身边的,竟是个时髦俏皮的人物。短短的头发别在耳后,宽阔明亮的额头,米色的的衬衣外面套着件格子的毛背心,说不出的干净整洁。大大的眼睛好奇的张望着,嘴角带着些兴味的笑意。

咋一看,又琳竟觉得她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她。

傅恒简简单单地介绍,“爸妈,这是我同学。我们在同一个实验组,她今天过来写实验报告的。”

傅先生对她微笑点头示意,傅太太则亲切不己,先责备傅恒的待人不周,要留人吃饭也不跟厨房先打个招呼,多做些好菜,接着再斥他连介绍个人都不会介绍,连名字都不介绍一下。

女孩大方一笑,眼睛弯弯象月牙,“傅妈妈,是我不好,本来一早说好晚饭之前报告要写完的,结果写来写去都不满意,才拖到吃晚饭的时候,”傅太太露出不以为意的样子,女孩又继续道,“我姓舒,我叫舒音,舒畅的舒,音乐的音。”

傅太太边给舒音夹菜边客气寒喧。舒音也不小气,大大方方地领了东西吃,还一来一回有问有答地和傅太太说话,跟她说学校里的趣事,有些关于傅恒,有些不关于傅恒。

傅太太似乎听得兴趣盎然,因为这些都是从傅恒嘴里听不到的。

傅先生也时不时插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