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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还有,过两天我会送小月出国,她跟这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吕阳说。

“哥,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我出国!”小月大声嚷嚷起来。

“小月,这事我们回去再说。陈律师,这样吧,我还有事,我们下次再约时间。”吕阳丢下这番话之后,拖着小月出了律师事务所。

出了大门之后,小月一把甩开吕阳。

“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压根就不想爸爸打赢这场官司,谢珑那种女人到底给你吃什么迷药了,把你迷得连爸爸的死活都不管了!”

“小月,注意你的语气,你再不喜欢谢珑,在外人眼里,她仍然是你表姐,你必须保持应有的风度。否则,看在外人眼里,不会说谢珑做错了什么,反而会说吕家的人没教养。还有,父亲的事,以你现在的能力,你管不了,你还是乖乖听话,好好去国外念书,学成了回来打理吕家的生意是正经。”

“我怎么管不了,律师都说,我只要出庭作证爸爸就没事了,难道我连这点事也做不来吗?”小月不服。

这个时候,吕阳省悟过来,他是太久没见到小月了,久到他都差点忘记小月的任性和固执了。

“好了,小月,我们别争了,先回家,再慢慢想办法。”吕阳采用了先息事宁人的办法。

小月不服,还想说点什么,吕阳喊了一声,“小月,先回家,好不好。”

小月在吕阳脸上看到了疲倦、失望、伤心,还有无能为力,她不由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去。

她明白过来,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不容易,对吕阳而言,也同样不容易。

这一天的上午,得到医生同意,谢珑可以下床走动了。一连好几天,吕阳都没有过来病房,上午,也不是舒英的探访时间。护士走后,病房里只剩下谢珑一人,她打开门,找到守在门口的李华,笑问,“要不要进来坐坐?”

李华犹豫片刻,还是进了病房,找了张凳子坐下。

“小月回家了。”谢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

“小月?什么时候的事?”这些天,李华也曾旁敲侧击向周队长打听过小月的下落。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刑侦工作,自然明白周队长让他放弃吕小月这条线,并不是这条线没有追查下去的价值,而是因为他将私人感情放进去,不能理性分析。周队长的回答含含糊糊,只是说小月没问题,安全没问题,生活也没问题,再多了就是一句,不该问的不要问。

“今天早晨的事,舒英刚刚打电话告诉我,说小月离开他家了。”谢珑说。

“小月在舒英家,你家?”这是李华万万没想到的去处。

“就算是我家吧,不过,小月可没把那里当成我家,她把那里当成舒英的家了。”

谢珑这话,让李华听了极不舒服,但又不好说什么,“她还好吧?”李华问。

“好不好,要你去看过后才知道。”谢珑说。

如果这个消息不是从谢珑嘴里透露出来,李华会立刻飞奔过去。吕树才被刑事羁押之后,来这里看望谢珑的人明显增多。谢珑偏偏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不得不怀疑谢珑的用意所在。

“知道了,我会抽时间过去的。”李华回答。

“有一件事,吕阳肯定不会告诉小月,不过,我认为你还是知道比较好。小月的亲生父亲,不是吕树才,是王汝中。”谢珑说。

第  23  章

冬天,窗外刮着北风,一阵紧似一阵,拍打在窗户上面,发出呜呜的声音,好似孩子们的哭声。李华记得小月的哭声,一次是在医院的古樟树树旁,她为了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另一次是在医院,她因为自己抱住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人曾经说过,人的一生,要大哭三场,这一生才能圆满。但小月还这样年轻,她的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还有那么多的日子要过,就这样,把三次都哭尽,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作为警察,李华懂得一些法律,作为办理天正案的专案人员,李华更明白,王汝中是小月是亲生父亲,对小月意味着什么。

王汝中向警方自首,揭发吕树才买凶杀害岳洁的同时,也承认他自己参与了谋杀。如果小月出庭作证,证明吕树才的谋杀动机不存在,这件谋杀案,就得由王汝中一个人来扛。

谋杀,除了命,再高的权势,再多的金钱,都扛不下来。更何况,王汝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警察。

如果有朝一日,小月知道,把自己亲生父亲送上死刑台的,正是她自己,她会怎样?

李华不敢再往下想。

“我以小月的名义存了一笔钱,在美国,现在需要一个人说服她离开这里,你觉得谁是最佳的人选。”谢珑说这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李华发现自己想成为带着小月离开这一切的人。

“吕阳吧,吕阳是小月的哥哥,他有责任保护小月。”话到嘴边,李华改变了主意。

“吕阳?”谢珑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他活了30年,都没学会放弃,你拿什么说服吕阳放弃自己的父亲,放弃天正?”

李华听明白了谢珑的意思,她在劝他带小月离开这里。

小月走,他也走,谢珑想做什么?

李华却不明白。

“吕树才会有什么结果?”李华问。

“这个不由我管,由法律决定。”

“但制订法律的是人,玩弄法律于股掌的,也是人,法律可以规定,人心,连猜测都不能。”

“所以,你还是不猜的好,天正也好,谋杀也罢,都只是一个多年前就设定好的游戏,我父亲、舒江、林清雅是这游戏里死去的一份子,吕树才、舒英、吕阳、还有我,是这游戏里还活着的一份子。我们这些游戏里的人,不能退出,不能失败,要么活,要么死。这个游戏,不适合外人来玩,外人不小心走进来,知道了内情,没有活,只有死。我母亲是外人,陪着我父亲一起死。舒明是外人,他死了。岳洁是外人,她也死了。小月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内情,还只是这游戏的外人。李华,你可以选择,带小月走,让她永远做这游戏的外人。也可以选择陪她留下来,懂得游戏的规则、内容,成为游戏的一份子,陪我们玩这个游戏,以小月的心计,”说到这里,谢珑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不是我贬低她,她根本赢不了,要么死,要么疯。”

谢珑的话没错,但并不代表李华在感情上也能够认同。

“你太小看小月了。”

“你的意思是,想让小月陪我们玩玩?”谢珑眉一挑,很有些挑衅的味道。

李华看到这个表情,顿时悟到,其实他一直错看了谢珑,她并不象她外表那样软弱可欺,需要被人保护。她脆弱的面貌,一半是防御,另一半,还是攻击的迷惑。

小月确实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

小月的外表,张扬而不知收敛,从来都是用来掩饰她的孤独、恐惧和没有主见。

“不。”李华只能表示否认。

“看来你答应了我的提议。”谢珑微笑着说。

这是一个俯视者的微笑,让李华在心里仿佛憋了一口气。

他带小月走,对小月而言是件好事,但站在谢珑的角度,解决掉小月这颗定时炸弹,谢珑也是获益非浅。但他们现在的谈话,谢珑成了施恩者,而他跟小月,特别是小月,成了受恩者。

小月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这口气的。

“你不喜欢小月。”李华叹口气。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她有什么值得我喜欢呢?所以,正确的说,我讨厌吕小月。”谢珑说。

“那你还帮她?”

“那是因为她还有帮的价值。”

“也就是说,小月在你心目中,不是你的表妹,甚至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拿来衡量的价值。”

“做有血有肉的人有什么好处,血肉之躯是能够抵御风寒还是看透阴谋诡计,李华,你不会这么天真吧。我也不怕让你知道,如果你不是警察,具备保护小月的价值,我的选择不会是你。”

“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还有这么点利用价值?”李华有些动气了。

“你说呢?”谢珑按动床前的开头,招呼护士过来,“护士马上过来推我去做检查,想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

李华在护士进来之前离开,这件事太大,他需要找人商量,听听别人的意见。他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是杨敏。他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店找到了杨敏,她寒假在那里打工。

李华找了个位子坐下,杨敏过来落单,看到他,不禁笑了,“真巧,你怎么来这里吃饭。”

“不是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李华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别忘了,我是警察。”

“你是调查吕家案子的警察,我应该不在你的调查之列吧?”

“你跟吕家,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顺便。”

杨敏明白李华话里的意思,脸色微变,“我跟吕家没有任何关系。”她为自己撇清。

“你没有关系不由你说,也不由我说,得由那些不相干的人说。”

“不相干的人,哪些不相干的人?”

“例如,我的上司,吕家的人等等。”

杨敏笑着说,“什么时候我的生活,得由那些不相干的人指指点点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看不远处,“经理在皱眉头了,他最烦我们工作时候聊天,这样吧,我还有半小时就下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没关系,我今天没什么事,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