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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见沈岩不由自主深深低头,轩辕皓不禁好笑,随即轻咳一声:“毕竟av危难之际求请外援,感激之余也难免一些不甘,弄出些投石问路地小花招倒是不算奇怪。”

“投石问路的小花招?我诚心援手,北洛可不是随便任他这般试探乃至挑衅的。”嘴角轻扬,青梵勾出一抹冷冷微笑,“天下惟德与能兼者居之。无德无能,守不住宗庙社稷不得不依附他国,就该有依附臣服者应有的安分守己。在文字上玩弄所谓聪明,若非我北洛历来君臣一心,他av

“不过此次靖王殿下得皇上全权委托,在对外国事的处置上,确也可与皇帝陛下等同。”轩辕皓笑一声,将国书轻轻搁到风司冥案上。“不干不脆扭捏作态,明知大势所趋,总想最后争取些无用之名——这些文臣的心思,用到治国上不好?国小民寡,习惯在所有人中间看风向玩平衡也罢了,但这毛病若是就此生根一辈子改不了,以后同殿相处可是让人头痛得很。大司正大人,你身负督点朝臣之责,只怕要从此气恼不休了。”

“气恼不休,不至于。不过是要杀鸡儆猴以杜效尤罢了。”被轩辕皓半是玩笑地一言提醒,柳青梵也舒展了面容,“到底胤轩二十年以后,朝中再无人犯此忌讳。远来之人不知北洛规矩根底,是我反应过了——靖王殿下也不提醒。”

风司冥微微笑一笑:av必将向北洛真正称臣。不过正如轩辕皓所说,av以言语试探态度和包容的底线,倒不是真心要挑动北洛不满。青梵是自己地太傅,一路扶持走来给予历练无数,但绝容不得外人有半点逾越不敬。王做法虽在情理,手段未免落于下乘,有失国事交往的堂皇之道;更恰恰触犯青梵禁忌,只言片语聪明自误,怕也是对方难以预计的了。他自幼师从青梵,师徒身份原不能出语提示,而青梵素性沉静,对自己虽关爱有加,心绪也少有外露。自胤轩二十年祈年殿中赤诚相见,却是他第一次当着属下、他人分明回护自己,心头一时抑制不住孩童似的喜悦,欢欣之情竟是比方才听闻大军全胜更甚。但随即眉目一敛,心绪已尽数藏起,年轻亲王从容开口道:“太傅,兵部侍郎李沐源出世家,曾从军领兵,后又任职文事,熟悉朝政军务。援手av当可以交与。”

“李季夫,前尚书李寂嗣子,确有些本事。”青梵嘴角微扬,语声却转深沉,“殿下,臣此行是为监军,督察军规流程,并不与殿下决断军机实事。”

“司冥明白。”低应一声,风司冥眼中精光闪烁。“一切行事,但请太傅督察。”

从那双黑眸调开视线,青梵微笑一下,随即起身向外。“听到洛文霆脚步:若不意外,留下李沐,后日便可进军草原——殿下这场大仗究竟如何进行,柳青梵拭目以待。”

第四卷  朝天子(天下篇)·下

第四十一章  -  辟乱昔时路(中)

“雨大了,王爷。”

看一眼身前密密雨帘中负手昂立的风司冥,再望一望分立他左右、身体与主上挺得同样笔直的黑衣亲卫,韩歧吸一口气,凑上一步低声道,“是不是回神殿……”

十一月的雨已带了颇深寒意,听到下属提醒,风司冥伸手拂去脸上的雨水,顺势向神殿台阶下侍立的韩临渊等招手示意,这才提步转身,“韩歧。”

“是,王爷。”急急出声应答,但抬头只见黑袍亲王静静凝视自己,幽黑双眼中透出沉沉光芒,韩歧心头一凛,随即躬身垂手,“已经派出兵丁到各处协助百姓接水储水。府衙正在同神殿一起,准备明矾、木炭等净滤之物,只等雨停……不,明日一早便派送到城中各家。”

风司冥微微颔首,负手迈步,一边沉声说道:“草原久旱,雨水固然喜悦民情,但水汽偏寒,医署和神殿属下的医馆都要打起全部精神。药用之类所需不足,直接往丘李沐那里去要。”

韩歧立时应声:“是,下官明白。”

“天灾持久,城中民力几尽,又加战事破坏……此番新定,凡事必以抚慰为先——宝要地,不许半点差池。”

“请王爷放心!”

听他大声应答同时翻身下跪,风司冥脚下略顿,侧目看韩歧一眼,见他面上表情沉静坚决,年轻亲王轻轻点一点头,随即转身过去伸手将他拉起。韩歧起身后加紧两步跟上。“王爷,看这雨势怕只大不小,城中官署内院已经收拾妥当,王爷今晚——”

“韩歧。”风司冥语声分明未变,韩歧却只觉周身突地一冷,“这里不是渤海郡,你也不是朝廷的赈灾使。”见属下脸上凛然变色,风司冥吐一口气。随即放缓了语声神情。“韩歧。你是能做事地人。这一次朝廷精选了你们这些文臣随大军一起,其中的意思我想不需要再多说——记着自己的本分,尽责职守,就是东征的头等大功。”

“臣……明白了,请王爷放心。”

风司冥微微笑一笑,转过眼去,看到一身银色软甲的韩临渊正穿过雨帘大步向自己行来。待他走近面前。不等他行礼说话,风司冥已然开口:“已经准备完毕的话,立即出发回营。”

“是!”利落地一礼随即挺身。简捷的两句指令,侍立在神殿门廊下的冥王军士迅速在殿前广场结队成型。从一名冥王铁衣亲卫手中牵过黑色战马“绝尘”,韩临渊恭恭敬敬将缰绳交给从容走下神殿台阶地风司冥。

接过缰绳,风司冥又看一眼伏拜躬送地韩歧。见他人在雨中袍服尽湿,抬眼望来目光却越显精干坚决,再一瞥韩临渊表情。年轻亲王不由扬唇微笑。但旋即翻身上马。扬鞭同时一声令下,队伍顿时如一只黑色利箭穿破满城雨幕而去。

冬季地傍晚天暗得很快,愈来愈大的雨势更加快了黑暗的降临。风司冥一路快马。到达驻扎在宝邯城北二十里的大营时已是一片夜的漆黑。穿过几层防御直到中军大帐下马,随手将缰绳丢给早已奔上前伺候的马夫,风司冥走了两步突然在帐前顿住,低声道:“刚才,吓他做什么?”

下了马正考虑是否要跟随进帐,听他突而开口打破一路沉默,韩临渊顿时一怔,但随即明白:“这点都经不起的没资格跟着冥王。”顿一顿,“这群软绵绵文弱弱地家伙每天都躲在最后,不吓唬吓唬都不记得自己身在战场,还老大定心地当自己蹲在承安——殿下,你真放心把背后就这么交给他?宝大道连通av池要塞。韩歧虽说有些能名,可从没独力主掌过一方军政,是不是还让庄一行……”

“临渊,相识十五年,我还是头回听你为人这般担心。”听他语声越说越急,风司冥不禁低低笑一声。“武将不干涉文臣任事是你一贯铁律。或者这一次亲近不比其他,所以上心忧虑?”

韩临渊闻言一惊:韩歧正是他本家堂兄。他少时离家,拜师习武,待从军之后越发专注武事。后数年征战在外,每年与家中联系仅仅一纸平安,亲生兄弟尚且隔膜,堂兄弟之间直是对面不识。他是以狠决好杀闻名的“冥王凶神”,性情相比同领高级军阶的多马、皇甫雷岸更多一分单纯,不谙文词更懒得费心与文臣应酬往来,借着严守在朝武将的行事规矩专一训练奚山校场的冥王亲卫,以至于堂兄韩歧以胤轩二十年北方大水时在渤海郡赈灾处事的优异表现被拔擢入京为官三年,他竟是半点也不知情。直到此次出征,风司冥点将调官,他才从临行前家书中得知消息。他随风司冥日久,如何不知冥王治下森严。虽然情节无碍,血缘亲近总是不争的事实。然而大军动处,身为将领自然对战场一切关键高度关注;从未经历战事的韩歧被委以重任,却兀自少了一分沙场地紧迫紧张,这才刻意放出凶煞气势逼迫提醒。这原是纯粹出于军事考量地担忧,但被风司冥一句,韩临渊自己也猛然惊觉打破了素来惯例。本欲分辨的话在嘴边转了几转,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但不过一怔之间,耳边已听风司冥淡淡继续道,“从胤轩十四年跟我到现在,你还不清楚我么?量才而任,用人不疑,军队朝廷,放到哪里都是一样。内举不避亲,韩歧身上是有些文臣惯性脾气,但真做起事来绝不迂腐。四十万大军南线钱粮命脉,自可以放心交给,何必用两个人去做一人便能胜任的事情?至于庄一行他们,”风司冥回过头。嘴角微扬,黑眸中闪过一丝异常清冽地笑意,“这一路到兕宁多少城池?远不到我冥王军中最强一支出来显能地时候。”

“是,殿下,最强的军人应该留着打最硬的仗。”看到风司冥眼中神采,想及战友同袍韩临渊精神顿时也是一振,但随即浮起的却是对眼前年轻亲王的由衷钦敬。定一定心神,躬身行过一礼。“殿下。末将这便回营整顿。请先告退。”

“最硬的仗……”看着韩临渊银色战甲在雨夜中闪出的微亮光芒,风司冥低声念一句,摇一摇头转身掀帘入帐。候在大帐门边的侍从立刻取了干衣给他与两名亲卫周必、刘复换上。风司冥整一整袍服,抬头便见轩辕皓手持了文书从中央帅座上迎下来——纸封上两道红色斜纹,是东方玉乾关来地军报。

“靖王殿下。”

“轩辕大帅辛苦。”

虽然轩辕皓只是此次东征副帅,但风司冥少年便在他麾下统军,为示尊重。称呼上始终只用“大帅”。

报,风司冥抬手示意轩辕皓坐下,“今日营前军情如

轩辕皓是北洛乃至整个西云大陆有名地儒将,除去了一身威震大陆地银甲,沉静若恒的微笑反而更赠一分从容闲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