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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蔡小姐呢?”他目光灼灼,向我走来。

哼哼。原形毕露了吧。

“烈公子,奴家实在听不懂您说什么?”我依旧保持着自然的笑容,坐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脑中飞快地闪着念头。

看他举手投足不起风声,我便知道他会武功,且必定在我之上。

唉!我暗叹一口气。说到底,这几天里遇见的人,除了不会武功的,哪个武功不是在我之上啊?真的不是我太差,而是他们功夫太好了。在我那社会,我的擒拿本事也算一流吧,可到了这儿,估计能挤进三流就很不错了。突然想起那晚宗荣寺内和蓝衣人一路纠缠,至今仍令我心有余悸。那时可真险呀,后想起来,只觉得脖子上凉凉地,要是当初一个不小心少闪一毫米,那把明晃晃的大刀只需轻轻一划。。。。。。我不禁打个寒颤。

“怕了?”他冷哼一声。

我从心里恶狠狠地白他一眼。不过瞧他一脸蓄势待发的神情,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一点点怕。万一被他知道我不但送走了蔡小姐还让她和她的情郎双宿双飞―――保不定他恼羞成怒当场把我脖子给抹了―――在这月黑风高四下无人之夜,很有可能啊,而且这个司马烈看起来脾气不大好,和他哥哥司马容简直来自两个星球。

面对司马容的时候,我丝毫不担心。司马容不会带给任何人威胁感。

我咬咬牙,不断地对自己说,记得一定要放低姿态,能放多低就放多低。以往的经验告诉我,在这以男权为尊的古代社会,男人都很喜欢看到女人对自己俯首称臣五体投地地膜拜―――这从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和征服欲。在他们眼中,女人,亦是猎物的一种。

但同时,也会大大降低他们的戒心。

我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复努力培养情绪,再抬首时,已是两眼擒泪,满目委屈。

司马烈一愣,眼光闪烁古怪地看着我。

我轻轻除下面纱,规规矩矩,向他福下身去。

借行礼下蹲之势,我暗暗运气调息使得气血稍稍倒流,这样便显得脸色略微苍白。而表情则是柔地不能再柔,眼中还适时地展现出一丝惊惶。

在准备演说之前,先咽了口唾沫润润嗓子,继而以生平最温软地嗓音缓缓道来:“事及此,奴家也不敢再隐瞒烈公子。奴家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颠沛流离,四处为家。半年前,辗转来到沁阳,本想做个小本买卖图了生计,也好就此安顿下来。熟料不出一个月母亲便染上疾病,所有积蓄都不够治病,正当奴家走投无路之际,蔡老先生经过,见我和寡母孤苦无依,不说二话慷慨解囊,救我母亲一命!奴家感激蔡老先生滴水之恩,一直盼望有朝一日能涌泉相报,此番蔡家落难,焉有袖手旁观之礼?”

我一口气说完,语气自然顺畅且可谓句句真情流露.偷眼望去,只见司马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隔了好一会。他忽然道:“说辞不错”。他坐下来,自顾自倒杯茶,闲闲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混进园子来的?”

我忙答:“还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买通门人呗!”

这可是大实话。

“哦,你很有胆色嘛”,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倒真难为你了。”

我心头有点发毛,低着头干笑两声:“烈公子过奖了,奴家不敢当。”

他看着我,手里握着杯子,慢慢转着。我兀自低头,不敢去看他。

半晌,他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我正疑惑他究竟想怎样,他突然身形一动,欺近我身前,我心下一骇,本能起身后退,双臂却被他牢牢箍住,反剪身后。我吃痛,欲挣脱,岂料对方臂力惊人,竟制得我丝毫动弹不得。他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迫我抬头看他。

他的双目充斥着霸气和点点星火,眼神在我脸上游移,嘴角微扬,带着丝略微邪气的笑,道:“四处为家?你倒是说两句关外话来听听?才来半年?沁阳话就说地一点口音都没有?蔡老先生在何时何地给你娘治病?大夫叫什么?全都说来给我听听!”

我倒抽一口冷气。他目光如炬,咄咄逼人:“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么?一个弱女会有这等机智谋略,混进园子偷龙转凤,站在花台上无半分惧色还能边跳边画凤凰图?”,他厉声道:“说!蔡老先生一家现身在何处?你究竟是谁?”

他的力道渐渐加重,我疼得直冒冷汗。先前的害怕担忧渐渐被怒气所取代,罢罢罢,既然大家撕破了脸,那就没什么好装得了。

我朝他冷笑一声,面上再无娇弱之色,嘴巴更是噼里啪啦动起来:“哼,好啊!丞相府的二少爷竟然是此等欺凌妇孺之流,小女子真是大开眼界哇!不过很可惜,人家蔡小姐自有良人,没把你放在心上。好心奉劝少爷一句,莫做无用之功,徒劳失了体面。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人家不喜欢你,你再死缠烂打有什么意思,传出去恐怕也有损丞相府的名声......”,只见他的脸色又青又白难看到了极点,我熟若无赌,仍自管自说下去:“虽然你看上去不至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但也能勉强算个半表人材,加上你父兄在朝野中的权势地位,自然会有世家千金强强联手,这辈子也绝不会打光棍没人要,人家好歹要给丞相府几分薄面!只是少爷的脾气得好生改改,别动不动就三吆五喝六斤叫八斤,你也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吧?不知道身为男子该有的气度风度深度么?看来你是不知道的了。俗话说,人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没有常识也得常看电视......”

额。。。这个说偏了,这里还没有电视。

“你给我闭嘴!”他暴喝一声,震地我耳膜嗡嗡作响。感觉他握着我下巴的手竟有些微颤抖,天哪,他该不会这样就被气疯了吧?

怪不得叫司马烈,脾气还真挺暴烈。气吧!气吧!我暗暗阴笑,我就是要你气,你气地七窍生烟最好!

他脸色越来越苍白,紧接着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整个人似站不稳般微微摇晃,他原本抓着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慢慢放松,到最后终于放弃了对我的钳制,踉跄后退两步,一手按胸大口喘气一手撑着桌子支持身体。

“烈公子未免太容易激动了,这样对身子可不好,伤肝损脾哪!”我重新坐下,好整以暇地喝着方才只动了一半的茶水。

“你下毒?”他惊怒交加,顿时醒觉地看向自己的杯子,再一个回头瞪着门后的薰香。

嗬嗬嗬。我一脸奸计得逞地坏笑。

迷魂粉若散于空气中,只能令人有片刻的迷离,但若融于水,再配合迷迭熏香,药性则能增强十倍。中招的人不但全身酸软使不出力,还会渴睡―――没十来个钟头醒不过来。我自然事先服了解药。那透明液体是博士自薄荷叶中提炼的汁液,再加入金银花、冰片、桔梗、甘草等数十味药材研制而成。对于一般的毒,只需一、两滴,便显疗效。

迷魂粉和迷迭香的一大好处乃无色无味,即使内功深厚的高手也不能轻易分辨得出来。不过这个配方也有个极大的缺点,就是起效太慢,没一时三刻起不了作用。所以我故意出言相激使他发飚,目的就是要加快他体内气血运行的速度,促使药性提前发作。

这个司马烈,竟敢对我动粗!想起来就火大。不过对于他一下子就洞穿我的谎言可见他还是相当聪明地―――不是我自夸,我的演技着实不赖,至少用这招曾经成功解围N多次。

难得认栽―――他精,可我也不笨,预先留了一手。

“烈公子不必担心,不过是点迷药而已,死不了”,我眯着眼看他:“公子方才标花花了几钱呀?”

“一万银。”他神志似渐渐模糊,下意识地答我。

“这么贵啊?!”,我夸张一呼,随即道:“那奴家真得好生侍候公子了!公子放心,这一万银无论如何也不会叫公子打了水漂的。”

司马烈闻言,抬头警戒地看着我。

我奸笑,起身走到他跟前,不由分说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拽到床前,掀开帷幔,将他推倒在花艳红身边。

只见司马烈胸口剧烈起伏,他看了眼身侧的花艳红,双目似喷出火来死死瞪着我。我敢说,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呵呵,我就跟进了碎纸机的废纸无异。

我不怕死地朝他眨眨眼,以一种暧昧的语调说道:“烈公子,花妈妈说了,春霄一刻值千金,你可得抓紧时间噢!相信以你的功力,定能在天亮之前恢复吧”,我故意瞟了花艳红一眼,掩唇笑道:“这艳红姑娘怎么说也是怡翠园的头挑人才,容貌虽不及蔡小姐,可也绝委屈不了你!”

“你。。。你好大的胆子”,他已七荤八素上气不接下气,但眼神依然恶狠狠地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从没有人。。。敢对我这般无礼,你。。。可莫要后悔。。。”

“呵呵烈公子我好怕哟”,我嬉皮笑脸道:“只是小女子什么美味都尝过,就是不识这‘后悔’的滋味。。。我可是期待哦!”

司马烈已没力气再说话了,他正渐渐被睡意所笼罩,但是他的双眸始终闪耀着炙热的火焰,当我离开之时,依然能清晰地感到他的目光穿透了床幔,直直钉在我身后,如芒在背。

7、赔罪

折腾了一晚上,回到客栈,已累地直不起腰来,我往床上一扑,倒头就睡。

睡梦中,只见自己不断地被猛兽追逐。我拼命跑拼命跑,可身后的黑影却似鬼魅一般跟着,怎么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