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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毗沙门摇头叹息道:“你可知人比诸天强胜的地方在哪里?”

流火摇了摇,毗沙门道:“人比诸天拥有更坚强的意志,无论什么事就算是超出自己能力的也会尝试去做,不断努力。但诸天却不同。虽然诸天有着人与妖都没有的强大力量,却正因为力量的强大而意志力薄弱,一受阻碍就不再努力,或者觉得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就听天由命。也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人最终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妖虽然不是人,但与人类混居以久,也学习了人类的坚强。我相信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你们一定能够办到。”

留博叉如同大人一般地拍了拍流火的肩膀:“小妖怪,为了天下的苍生,好好努力吧!”

流火默然不语,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毗沙门道:“最后再告诉你一句话,提婆族的凌日,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我怀疑他还在这个人间,如果你见到他,一定要小心。”

流火从未见过凌日,只知他是提婆族的宗主。一个连神都觉得恐惧的人,他会是怎么样的呢?

第九节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人、神、妖的区别,是不是会变得幸福一些?

如果三界重新归为混沌,将一切都重新开始,是否就不再会感觉到悲伤?

流火一直在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越是思索,他就越是迷惑,重新建立这个世界会否更好一些呢?

他看见路边正在嘻戏的幼童,他们的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他也看见正在凋谢或者盛开的花朵,如同是美丽的少女,不解闲愁。他亦看见蓝天白云,每日定时升起落下的太阳。或者是夜晚之时的圆月,那千年的桂树仍然默默地发展着芬芳。

然而他却仍然疑惑不安,美丽与哀愁总是纠缠于人世间,活着的有情众生就算偶尔能享受快乐,却终于还是会陷入无边的痛苦之中。

灭世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世上的一切生物都会随着灭世而消失。然而这同样也一件慈悲的事情,当提前解决一切无法解决的痛苦时,难道这不算是大慈大悲吗?

他忽见一个猎户手提着一只死去的白狐走了过来,白狐虽然已经死了,却仍然张着眼睛,口中也似乎衔着什么东西。

那猎户从他的身边经过,他的心微微有些摇动了。

一个乡野村夫叫住了那个猎户:“张家大哥,从哪里打来的白狐?看这毛色,极品货色啊!”

猎户笑道:“今天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在山林里捡到这只狐狸。捡到她时,她已经死去了,嘴里却死死地刁着这样东西,就是拿不出来。”

村夫好奇地研究着白狐的嘴:“好象是一串珠子啊!”

猎户道:“等我回家叫我娘子烧了水把狐皮剥下来,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两个的对话声若有若无地传入流火的耳中,他已经走出了很远。不知为何,他的心却一直在摇动不安,他终于回过头,叫住了那名猎户:“大哥,你这狐狸可卖吗?”

猎户忙道:“卖啊,你看多上等的货色,这种纯白的狐狸千年难遇啊。”

流火道:“多少钱?”

猎户小心翼翼地开了个价,道:“别以为我这价开得高,这样的狐狸,你到哪里去找?”

流火笑了笑,将身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猎户,大概是猎户所开价钱的三倍。

那猎户倒有些后悔起来道:“我不卖了,除非你给我五倍的价钱。”

流火叹了口气,心道,世人之贪婪真是无药可救了吗?他道:“不卖就算了。”

他做势转身欲去,那猎户又急了起来,忙道:“看你诚心想要,卖就卖吧!”

猎户收了钱,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今天这生意做亏本了,本应该再卖得贵一些。”

村夫则道:“张家大哥,地上捡来的钱财,也够你吃喝几年了,别太贪得无厌。”

猎户笑道:“钱谁会嫌多呢?”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远了。

流火看了看手中的白狐,这狐虽然已经死了,却觉得似曾相识。那已死了的狐忽然张开嘴,从狐口之中落出一串菩提子。

菩提子一落入手中,流火心里又是一阵摇动。他莫名地想到了无双,从这菩提子上能够感觉到无双的气息。

白狐似已经解开了心事,本来一直大睁的双眼蓦然闭上了。

流火低声道:“真地是无双托你带给我的吗?”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一切可安好如初?

他将菩提子戴在手腕上,用手指在路边挖了一个深坑,将白狐埋入坑中。虽然白狐已死去,这皮相对于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但他却仍不想见到她被人剥皮去骨的悲惨情形。

当此之时,他的心中忽然有所决断,也许这个世界不够好,也许人们的痛苦永无止境,但他却还是要尽全力使这个世界继续存在下去。因为在这个世上,还有人是他要守护的,是他一心想要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的。为了这个原因,他也不会任由这个世界被毁灭。

想通了这一点,他只觉得心中一直郁积不安的块垒终于放了下来。他真正明白了啖鬼的选择,就算是性命不要,为了所要守护的人,也要保住这个世界的安全。

于是他便也暗暗地下定决心,有生之年,他必会遵循啖鬼所做的决定,用全部生命来保卫世界。对与错轮不到他去想,为了需要守护的人,就算付出性命又何妨?

第十节

慕容元打开手中的锦盒。

虽然是夜晚,但整个花园都被飘浮着的孔明灯照得亮如白昼。盒中的东西,立刻印入众人的眼帘,欲待故做不见都不可能。

丁太后脸色大变,指着盒中之物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参加夜宴的众臣也都大惊失色,张口结舌,冷汗频频而出。连无双也被慕容元吓了一跳,心道这个慕容元,真地好大的胆子。

锦盒之中赫赫然在放着一颗人头。虽然人头被切下来后,就和长在颈子上时完全不同了,然而众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颗头正是慕容盛之头。

想不到无双这次到达燕国,还未见到慕容盛,他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花园中一片寂静,丁太后说出那句话后,全身颤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众大臣面面相觑做不得声。

忽听一个女子尖利的笑声陡然响起,“慕容盛,你也有今天!”

只见兰秀状若疯颠离座而起,一把抢过锦盒,手捧锦盒尖声叫道:“兰家的列祖列宗,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吧,灭我一门的首恶终于负诛了。”

她笑了一会儿又负地痛哭,指着锦盒中的人头道:“慕容盛,你害得我兰家家破人亡,害得我不得不委曲求全,今日总算大仇得报。”

她哭了一会儿,又一跃而起,随手抽出一名侍卫的腰刀,一步步向无双逼近,冷笑道:“还有你,你也要死!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两位伯父也不会死,堂兄堂姐都不会死。”

无双叹了口气,“当日之事确实也是我太多管闲事,如果一定要杀了我才能解恨,你就动手吧!”

兰秀冷笑道:“我当然会动手杀你,这半年来我每日每夜就是盼望着这一刻。终于盼到你再回到燕国,我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她话才说完,脸色忽然大变,只见她的胸口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小截刀尖。

她低下头疑惑地看着这截刀尖,鲜血正沿着刀尖泉涌而出。她回过头,只见慕容元站在自己的身后,手中亦握着一把腰刀,那把刀正从她的背后刺入,胸口刺出。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容元,颤声道:“你,你,你居然杀我?”

慕容元冷笑道:“我为何不能杀你?”

兰秀道:“你借了我兰家军队,现在居然敢杀我,你就不怕我父亲和众将领找你算帐吗?”

慕容元哈哈大笑:“谁看见你是死在我的手中的?今日夜宴群臣,丁太后忽施暗算,将你杀死,你是我亲爱的妻子,我悲痛欲绝,只得杀了太后为你报仇。”

兰秀脸色惨变,颤声道:“你好狠的心肠!”

慕容元笑道:“可笑你真是幼稚,还以为我对你百依百顺,我不过是一直隐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罢了。”

兰秀尖叫了一声,面颊扭曲如同恶鬼,她伸开双手向着慕容元扑去,似乎想在死前将慕容元拖入地狱。

慕容元一脚踢在兰秀的身上,将兰秀踢得直飞出去。

兰秀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却再也无力站起身来。慕容元冷笑道:“想要复兴兰家,别作梦了!”

花园之中变故迭起,众人都张口结舌。只见慕容元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脸上全无悲凄之色,反而左顾右盼,极是得意。

“各位都见到了,是太后命人杀了贱内,我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会以下犯上,诛杀太后为贱内报仇!”

众大臣唯唯诺诺,不敢答话。丁太后屡经风波,知道慕容元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只吓得全身颤抖,冷汗直流。

慕容元脸上露出狞笑,手持腰刀,一把抓住太后。丁太后只见那刀上尚滴着兰秀的鲜血,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昏了过去。

忽听无双道:“平原公真地想杀死太后吗?”

慕容元不由回头张望,见无双笑盈盈地看着他,气定神闲,脸色早已恢复正常。在座的众男子有些已经吓得屎尿齐出,想不到无双一个小小的女子却能如此镇定,连他也不由地暗生敬佩之意,“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