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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维元又点头。

“要生活得好:住到山上去,架麦塞底斯跑车,穿紫貂,戴大溪地珍珠,拥有体贴丈夫及考试全甲的子女,活到一百岁那才叫成功。”

维元笑得弯腰。

“鬼才自杀。”

这时客厅内爆出一阵笑声。

维元说:“我告辞了。”

她的想法有稍微分别,生活得好是自己的事,不用做给别人看,不过,维元笑:要是有人无意看到了,她也没有异议。

她回办公室处理文件,没想到坐下就做到傍晚。

上司看到她,她却看不到任何人,全神贯注,为工作而工作,埋头苦干。

做出报告草稿,她松口气,走到楼下,看到连振合在等她。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不愿放开。

自那日开始,他们正式约会。

与别人不同,维元对他诉说很多心事,像“有一个男友小动作很多,拆我的信读,偷配钥匙,打开我抽屉来翻查,真叫人反感,立刻疏远”等。

连振合小心当大事那样聆听。

他带她去看新置的公寓,地方不大,但是设计精致,适合无孩夫妇好好地过三五年清静生活。

他说:“有孩子便不够住,我们得搬到美加住平房,一万平方尺前后园,打球放风筝跑步。”

维元笑笑说:“我想都没想过那么远,你千万别怪我误导你,我对主持家务及抚养儿童一点兴趣也无。”

“维元,差不多了。”

维元涎着脸说:“我还小,不少人四十出头尚扮演少壮派,我当然年幼无知。”

连振合无奈,“这样刁钻,是因为知道我爱你吧。”(因为知道,所以才可以如此有恃无恐,女子只得这几日嚣张而已)

维元点头,“肯定如是,你不该迅速交心。”

“同你,我不会玩游戏。”

维元说:“我深深感激。”

接着几个月,连振合变成王家常客,他带来许多好点心,连王先生都表示欣赏:“我一向不吃零食,但是也觉得这袖珍绿豆糕美味无边。”

王太太说:“他这人平和,我喜欢他,比前两位都好。”

“维元呢?”

“维元已准备嫁他。”

“我看你得问问她。”

案头放着维元与连小生旅游时拍的合照,背景是一座大雪山。

王太太问:“欧洲好玩吗?”

“无惊无险,振合一早订妥四星酒店,招呼周到,各处都有亲友热情招呼,没有意外,我比较希望探访小街小巷,他都反对。”

“那多智慧,安全第一。”

“逛大英博物馆,人龙一长,他就拉我走远。”

“明智之举。”

“他会是妈妈的好男友。”

“这是什么话。”

“在阿尔琴大理石浮雕前有希腊人示威:高喊《归还文物,送回希腊》,那是人家雅典巴特农殿上一块浮雕,硬是被英人阿尔琴盗窃偷到伦敦,两百年后仍不愿归还,真正无耻。”

“你也跟着喊?”

“振合把我拖走。”

“真亏得他,你俩感情可有激增?”

“还好,他会是一个好丈夫,但是,我不想那么早结婚。”

“还早,不早了。”

维元低下头,她与他,没有激情,恍然若失,这些话又不能在母亲面前说。接116楼(谢谢有两位JM帮着把《爱》和《恨煞》连接完毕,我会专心努力尽快把《迷藏》录完)

连振合安排双方父母见面,那日是他生日,他一早在著名中菜馆订了房间,菜式给王先生王太太看过,王先生挑清蒸龙虾,王太太选珍珠翅,大家都非常高兴。

王太太帮女儿挑了一套米白色套装,一定叫她戴上红宝石首饰。

维元满屋逃,她母亲一直气呼呼地追,像幼时逼孩子吃药那样,连振合笑得牙骹发酸,他从未见过那样可爱的一家人,他愿意同他们做亲戚。

晚会开始时很成功,大家有说有笑,菜式美味,香槟芬芳,可是,吃完热荤,维元的手提电话忽然响起。

她走开去听,不一会回来,脸色大变,她说:“对不起,各位长辈,我有急事,要提早退席。”

王太太发呆,这孩子轻重不分搞什么鬼。

王先生问:“是办公室急事吗?”

维元不去回答,抓起手袋就走。(想走开自然走得开,不想走怎么也会留,感情亦如此)

连先生急说:“振合,你照顾维元。”

这样精心设计的一个宴会,就让一个电话破坏掉。

走到街上,维元气急败坏停一部记程车,“快,司机,赶往联合医院急症室。”

连振合险些上不了车,他追问:“谁在急症室?”

维元不回答。

连振合握她的手,被她拨开。

车子飞驰到医院停下,她一个箭步往大门奔去。

连振合付了车资,在她身后追。

维元一进大门便对着看护说:“我找陈祖苗。”

看护立刻说:“你总算来了,听到没有,他杀猪般叫你名字。”

她带着维元走进急症室,看到陈祖苗血淋淋躺在手术床上,头部四肢均已固定,明显曾经注射过镇定剂,可是仍不停挣扎叫人。

“维元,维元。”

维元心酸,连忙俯身握住他手,“王维元在这里,我是维元。”

陈祖苗停睛一看,忽然流泪,“维元,不要离开我,让我见你最后一面。”

维元急问医生:“发生什么事,是车祸吗?”

“不,他在夜总会门口被人寻仇,腹部胸腔中刀,需要缝合。”

维元张开咀。

“你放心,伤势虽然恐怖,但没有生命危险,他会得复元,我们现在替他清理。”

陈祖苗仍然大叫:“维元!”

“他叫得整个急症室病人不安,坚持我们打电话把你找来。”

这时,连振合站在门口,把这些都听进耳内。

他脸色铁青,把女友拉到一旁,“维元,这是谁?”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我有权知道。”

“我从前的男朋友,已经许久没有见面。”

“既然是过去式,那么,他与你没有纠葛,我们走吧,医生说,他会活下去。”

“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丢开他。”

“维元,我们需回到宴会厅去,今日是你与我订婚的日子。”

维元意外,“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打算订婚。”

“指环我都带身上,要当着双方父母求婚。”

维元摇头,他错了,他不该自作主张。

她白色套装上沾着鲜血,她犹豫片刻,这样说:“你一个人回去安抚老人家吧。”

“维元,我不相信这话会出自你口。”

维元转身。

“维元,你打碎了我的心!”

维元默默回到陈祖苗身边,跟他往楼上病房。

看护忽然微笑,“取舍很难吧。”

“什么?”心思混乱的维元抬起头来。

“幸运的你,两个男子同时为你争夺。”

维元苦笑,“这不是揶揄我的时候。”

维元看一看那脸容俏丽的看护,“会有的,叫你头痛。”

这时陈祖苗已昏睡过去,不再叫嚷。

医生替他小心检查诊治,梢后,他父母也来了,吓得老泪纵横,这陈某的确不孝。

半夜,他醒来,仍然叫着维元。

“我在这里,你活着,死不了。”

他安心地握着维元的手。

“祖苗,人体有六十兆细胞,那是一之后十二个零字,每个细胞每日每秒都勤力运作,你才得以生存,人体是一个奇迹,你为什么辜负它们?”

陈祖苗无言。

“祖苗,我与你关系已经终止,以后不要再叫我名字,令我尴尬,我有我的路要走,请你不要打扰。”

陈祖苗落泪。

“把坏习惯改一改,少去闲杂地方,承继家庭事业,娶一名环球小姐,生六名子女。”

陈祖苗忽然笑了,“遵命,维元。”

维元拥抱他。

“维元,我爱你。”

“我也是,祖苗。”

王维元逗留到天亮才走。

清晨,她一身血,疲倦地踯躅到停车场,看到一列计程车停在那里,她拉开排在首位那部车门,对司机说:“文静路十号。”

司机在倒后镜里看她一眼,开动车子。

她一路不出声,快到家时,才发觉车厢后座异常洁净,前座司机位前并没有计程器,也没有执照,她蓦然发觉,她乘坐的根本不是一辆出租车,这是一部私家车!

维元惊惶地问:“司机,你去什麽地方?”

司机微笑,“文静路,快到了,你不必下车,我乐意载客。”

“你是谁?”

“我是苏尉文医生,刚才与你讨论过伤者的状况。”

呵,是他。

维元贸贸然上错车,幸亏遇见好人,否则后果堪忧。(一直在上车下车,无数次靠站,却总是停不下脚步)

“对不起医生——”

“没有关系,到了。”

维元衷心说:“谢谢你。”

“不客气,喝杯热牛奶,快快休息,明天再从详记忆。”

维元不住点头,这几句话叫她心暖。

还想下车,她忽然听见汽车收音机里传出一个男子伤感的歌声,他这样唱:“她说她会到舞会来,可是没说几时,她说她会爱你,可是没说几时,每个人都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当时她年轻……”

维元睁大双眼。(来了来了)

人们原谅她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她也还年轻吗,她掩住胸口,呵,老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