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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呵,你也知道那件事,可怜的精神,每个人都听说过,他快要成为传奇。”

“他忘记没有?”

“他现在很长进,忘记与否,除却当事人,没人晓得,但是,我知道他还没有女伴。”

维元忽然说:“我见过那位张明媚小姐。”

“呵,她。”

维元说:“她即将结婚,神情愉快,完全不记得许精神。”

苏医生也唏嘘,“她不知精神为她心碎。”

“咄,”维元答,“考试错手拿丙级才叫心碎,上司升了庸人不升你才叫心碎,天下不如意事常八九,失恋等闲事耳,再接再励。”(这样不耻,为何寻寻觅觅,看来也是口不对心,怒其不争)

苏医生微笑,“你是男士。”

“这好象不大似赞美。”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是医生,你应当鼓励许精神。”

“我劝得咀皮子都磨破了。”

维元点点头。

“那天傍晚,他走进实验室,他说他看到椅子上搭着一条玫瑰红的披肩,着诡异,就得它陪他上路。”

维元张大咀合不拢。

“他开启煤气,伏在案上,不久,平静的失去知觉,可是,脑部仍有若干意识,好似有人声脚步声……”

维元没好气,“可有对父母歉意?”

“有,苏醒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向父母道歉。”

维元低头,不孝子。

“他说他知道谁救了他。”

维元一怔。

“他不愿意透露对方名字,他说一位女同学先发现实验室漏煤气。”

维元不出声。

“后来他见过她,想向她致谢。”

维元讶异,“他见过她?”不不,她可没有见过他。

他弄错了人。

“在毕业舞会中,他迎上前,与她招呼,可是,她不认得他,他唯有惭愧退下。”

什么,许精神就是那个神情忧郁的年轻人?呵,维元不止见过他一次,到此刻为止,她才知道他与许精神是同一人。

这时王太太走近,“谈什么那么投入?”

苏尉文转过头去,“我们在说一个朋友的恋爱故事。”

王伯母坐下,“什么岁数了,还谈恋爱,过了廿一岁就该计划将来,你说可是,苏医生,来,快告诉伯母,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多少兄弟姐妹……”

维元站到栏杆边。

她真没想到她已经见过许精神,他敏感伤怀的双眼吸引她,她一直未能忘记他。(要怎么记得一个人,那是个铭记)

王太太的声音传来:“你们出去走走。”

维元回头,“都会地窄人多,去何处?”

“维元你可喜欢旅行?”

维元回答:“有人带队,又自不同,与妈妈一起去。”

王太太连忙说:“我的足踝不方便。”

大家都笑了。

王太太再接再励约苏医生在下周末见面。

“妈妈,苏医生也许有其他事。”

苏尉文笑,“我有空,我乐意陪伯母喝茶。”

维元送客人出门,她问:“苏医生,你可有许精神的地址?”

“手头没有,需找一找。”

又遇上了,这次,不知可有机会见面。

那一边王太太喜孜孜,“尉文工作辛苦,请他时时来吃饭。”

维元答:“他在急症室间隙,三十六小时轮更,哪有时间出来吃饭,不过在饭堂三扒两拨,用咖啡冲下食道作数,王伯母你每周末叫他出现,他连回家见父母的时间都没有。”

王太太怔住,“这么忙?”

维元感叹:“不是每个人都要做急症室医生或是无国界医生,可是也提醒我们,做人毋须太琐碎太自我小心。”

王太太问:“你在教训我?”

“亲爱的母亲,女儿不敢。”

妈妈只比她大廿四岁,毫不违言,母女之间有代沟,但是,她们彼此相爱,能否沟通,实属其次。接153楼(我并不如楼上JM所说是什么OL,只是工作性质比较特殊而已,带一组团队,偶是做牛做马之人,奔波劳碌的说)

接着几天,维元专心工作,一日,在会议室里,同事敲门进来,在她耳畔说了几句。

维元立刻站起来向上司道歉早退。

她扑出去听电话,膝头撞到办公桌,也不觉痛。

电话里是王宅女佣:“小姐,太太昏睡不醒,我推她不动。”

维元急问:“王先生呢?”

“没见到他,好象一夜未归。”

“我马上回来。”

维元双耳嗡嗡响,她团团转,不知所措。

同事大力拍打她背脊,“王维元,叫白车!”


一言提醒满头大汗的王维元,她拨通苏尉文的手电,好不容易把话说清楚。

苏尉文冷静地告诉她:“你速速回家,我安排救护车与你会合。”

同事说:“维元,你不宜驾车,我帮你叫街车。”

在车里,维元忽然觉得胸口剧痛,她用双手掩住胸膛,呵,像中了枪,她非得紧紧掩住胸口才不让鲜血溅出,维元叫司机:“快,快。”

她与救护车同步到达家门。

救护人员立刻帮王太太急救,维元随车,吩咐女佣好好看牢家居。

在车上维元握住母亲的手。

王太太面色灰败,双目禁闭,可幸还有呼吸。

苏尉文医生在大门等待她们。

他诊治过病人,立刻说:“是小中风,是我疏忽,一并连上次摔跤都是中风,唉。”

他立刻联络心脏科医生急救。

维元呆呆坐着。

苏医生忽然问:“维元,你父亲呢?”

一言提醒梦中人,对了,老父在何处?

她到处找他,终于,又联络到王先生的老友,“于伯伯,我爸可在你处?”

“有什么要紧事?”

“家母昏迷不醒,躺在医院里。”

“维元,你一直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你到大学路三号二楼,可以找你父亲。”

电话骤然挂断。

那是什么地方?

维元同苏尉文说:“我去找我父亲。”

“维元,你最好不要走开。”

“大学路离此不远,我二十分钟可回。”

她一言不发叫了画册到大学路,在一幢公寓外叫司机稍等。

她走上二楼按铃。

一个女佣人来开门,见是斯文年轻女子,笑问:“找谁?”

接着,维元听到她一生最熟悉的声音:“不要乱开门。”(背骨刺痛也不觉痛,因已心峭寒)

不错,那是她父亲。

他走出来,看到维元,呆住,他身边有一个约三十余岁女子,抱着个小男孩,也好奇问:“谁?”

点光石火间,王维元明白。

这是她父亲另外一个家。

维元觉得似有一吨砖头落在她头上,她头骨被击破,脑浆四射,又怕人见到恐怖,只得呜咽一声,转身就逃,她听见父亲叫她:“维元,维元。”

她逃上原车,赶回医院。

维元一直喘气,回到急诊室,忽然呕吐。

苏尉文扶住她,轻轻抚她背脊,喂她喝温水。

维元伏在医生肩膀上,默默流泪。

“别哭,别哭,伯母已经苏醒,她无恙,可是要做搭桥手术,你可以进去看她。”

王太太睁开眼睛,“哎呀,维元不哭,维元不哭。”

维元扑到父亲身上号啕大哭。

王太太轻轻说:“尉文,你看她。”

苏医生只是微笑。

“慰问,维元交给你了。”

苏尉文答:“伯母,你放心,我会照顾维元。”

王太太这才转过头来,“维元,你都知道了。”(老式女子什么都明白,只是从不说出口,你道她傻么,不尽然)

“妈妈,妈妈。”

“就是怕你伤心,所以瞒着你。”

维元伏在母亲身上,动也不动。

王太太叫苏医生趋近,“实不相瞒,尉文,这个傻孩子赶刚发现她父亲有外遇,他们已经有一个三岁大儿子。”

苏医生吃惊,他只有更加同情怜惜王维元。

王太太说:“我虽然不是新派人,却也知道,大人的事,与子女无关。”

维元渐渐止哭,坚强地抬起头。

苏医生点头表示赞赏。

这时王先生推门进来。

维元冷冷看着父亲,一声不响。

苏尉文示意维元走开,他们一起走到走廊。

维元仍然一声不响,她的手臂紧紧套住苏尉文的手,把他当救生圈似抓紧紧。(他是救命稻草么?唉)

“你坐一会,我进去说几句话。”

有人看见王维元,笑说:“记得我吗?”

是那个急诊室看护。

她讶异地说:“你俘虏了我们最崇敬的苏医生?前两任南友呢,都不要了?”(这个世界统共不让人安生,总有不相干的人出来龌龊几句)

维元没好气,“这亦不是揶揄我的好时候。”

“第一号在受伤时嚎叫你的名字,第二号央求你回到订婚宴上,第三号是苏医生?你若不善待苏医生,我们可不放过你。”

维元忽然觉得万分委屈,都怪她,全世界人都责怪她,本已双眼红肿的她再次落泪流满面。


看护说:“哟,对不起,我玩笑开得太重了。”

苏医生出来说:“维元,你爸妈有话同你说。”他瞪看护一眼。

维元抹干泪水,跟苏医生进病房。

王太太说:“维元,拖了那么久,我俩决定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