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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想,或者你得靠我了。”他看她一眼,转身走进房内,发现两本有关五行与咒术的书就搁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床上。

也许叔公早就算准他会来找他了吧!

“靠你?你不是说你不懂这些驱鬼的玩意见?”她怎能放心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一个新手?

“有了这个就可以了。”他扬了扬手上的书。

“那是什么?”

“秘籍。”他拿起书,笑了笑。

“别闹了!你现在才要开始学,哪帮得上忙?”她倒抽一口气,心中一点都不安稳。

“不然你找别人帮你……”他巴不得她另谋高人。

“这种时候才不管我死活?别忘了,是你让我跌进恐惧的深渊的。”她气得瞪直了眼。

“是哦!我那时干嘛那么多嘴?”他仰头叹道,自责不已。

“你……”

“好了,这事我帮你想办法,现在我们先离开这里,等我回去翻翻看书上的解法再来找你。”他不再逗她,正经地说着。

两人于是走出破旧的公寓,一来到太阳底下,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他:“喂,你叔公到底有没有在说笑?农历闰七月我真的会有危险吗?”

她心中从刚才就梗着这个大疙瘩。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反正还有七天,到时就能印证叔公是不是宝刀未老。

“你别说得这么轻松好不好,万一真的出事了呢?”她抱着自己的上臂,心烦意乱。

“放心,到时我会来救你的。”他笑着安抚她。

“你最好说话算话。”她白他一眼。

“等我回台南,我利用这几天把书看一看,你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通知我。”他说完便替她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她上车。

“你呢?现在要去哪里?”要和他分开,她忽然觉得很不安。

“我得跟去看看叔公,他说他大限已到,我怕他真的有事。”他斯文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

“他真的这么说?”那个奇人连本身的生死都能测出?太诡异了。

“他说的从没有一件不准的,他是我们阙家最厉害的阴阳师,因此我才更不放心。好了,走吧,这些日子你自己要小心。”他叮嘱后便拍拍车门,让司机开车。

车子缓缓驶向大街,她坐在车内向后望,看着他孑然地立在黄昏中,影子被夕阳拉得好长好长,一阵痛楚没来由地揪住她的心口,疼得她发慌。

这种感觉好熟悉!

恍惚中,她微热的眼眶浮现了一道模糊的影像,也是这般目送着她离开,但那人的脸始终看不清楚……

※※※

就像被人宣判了死刑一样,接下来的七天黎智蔷根本活得痛苦万分,阙老头的一席话可把她给害惨了,好象随时得迎接死神的来临一样,没事就胆战心惊,连路上的车子喇叭大声一点都会把她吓得跳起来。

不过,一直到最可怕的闰七月初一来临时,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天她还特地拉着庄玲遥陪她,一整天都躲在家里,浑浑噩噩地等着鬼怪来袭,然而一切平静得一如往昔,甚至初二、初三……一连五天都没有异状,到后来,她不禁要怀疑整件事是不是上了阙家那两个男人的当了。

“玲遥,你想,我是不是被骗了,这根本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讨厌,我竟然还被唬愣得将生辰八字给他!”她下班后找来庄玲遥一起吃饭庆祝一切太平无恙,两人在一家西餐厅里边大啖牛排边讨论,言谈中,她忍不住疑心阙正罡的话是否正确。

“可是阙正罡那种人看来很正直耶,他骗你干什么?而且他也没有占你任何便宜,既没收费,也没对你非澧,还好心地带你去看他叔公……”庄玲遥对阙正罡的既定印象好得很。

“但阙老头的预测不准,什么事都没发生啊!”她还是觉得奇怪。

“怎么?听你的口气难道你希望有事发生?”庄玲遥瞇起眼,然后忽然笑了起来,倾身向前问道:“嘿,小蔷,你该不会是希望发生什么事好有借口去找阙正罡吧?”

“怎……怎么可能?你少胡扯了!”她微愕,耳根子蓦地烧红,心又不听使唤她咚咚擂动。

其实她不敢向庄玲遥坦承,这几天阙正罡的脸一直出痕7b在她梦中,不知是不是那天他独自在夕阳下的影像太撼动她了,她竟接二连三地梦见他身着一身灰袍,站在一座古建筑物旁看着她,梦里他不说一句话,只是用深邃得让人心碎的眼神描述着款款深情,其它的景物都很朦胧,唯独他的脸孔清晰得就像近在眼前……

“哈!你脸红了,老实招来,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庄玲遥侦探似地瞄着她,紧紧追问。

“我才没有!”她连忙否认。梦见他是一回事,这和喜不喜欢他完全无关。

“没有?像他那般清爽俊逸的书生型男人,你不要我可要了!”庄玲遥故意激她。

“你去要啊!关我什么事?他那种人看似风度翩翩,实际上冷漠得很,我敢打包票,他并不像你想象的热情,你瞧,那天之后他连一通问候的电话也没有,明知道我被吓得寝食难安,结果不闻不问,天晓得他拿走那两本秘籍有没有仔细阅读,天晓得他是不是早就忘了还有我这号人物!”她大口嚼着,不悦地瞪着眼。

“你是在怪他没和你联络?”庄玲遥觉得好笑,黎智蔷分明就是有些在乎阙正罡了,还死鸭子嘴硬。

“我是怪他没有职业道德,哪有把人吓唬成这样就不管的。不过无所谓啦,现在我不再担心受惊了,因我已经知道他和他叔公全是半仙,说的话都是胡诌而已。”啜了一口红酒,她决定放宽心,找回她原来的平静生活。

“小蔷,清b在农历七月才过五天,还有二十多天耶,你还是小心点的好。”庄玲遥胆子小,对这种事不敢大意。

“放心,不会有事的。来,别管那些姓阙的,我们来庆祝雨过天青,祝我早日爱情事业都顺利……”她撇开阴郁,心情大好,举杯高兴地低喊。

“你啊,就是不信邪。好吧,就当没什么妖魔鬼怪,我祝你情孽早除,百毒不侵,干杯!”庄玲遥笑着摇摇头,陪着她闹。但她才喝了一口酒,就觉得赤7b子怪怪的,再撑一下,忽然整个腹腔都在搅痛,她脸色乍然刷白,同黎智蔷道:“小蔷,我……我不太舒服……”

“嗄?怎么了?”黎智蔷大惊,起身上前扶住她。

“肚子痛……想吐……呕……”庄玲遥全身冒出冷汗,捂住口,直冲盥洗室。

黎智蔷瞪着她虚弱的背影,又看看餐盘,喃喃道:“难道菜不干净?但为何我没事?”后来,她把庄玲遥送去医院诊治,医生看不出什么毛病,只是打了点滴,开了些肠胃的药,就要她回家休息。

就这样忙了一个晚上,她开着庄玲遥的车送她回家,大概同她母亲解释了一下,然后才独自搭公车回到租赁的公寓。

冲过澡,她无力地趴在床上,对庄玲遥突如其来的不适百思不解。回想晚餐的景象,前一秒钟她还好端端的,怎么下一秒就又吐又泻得几乎虚脱,医生说是急性肠炎,但哪有这么猛的病毒,一下子就把人击垮?

不过也很难说,玲遥那家伙就是嘴馋,若爱乱吃东西,会吃坏肚子也不足为奇。

朦胧地想着,她因为放松了多日来的戒心,没多久就睡着了。可是在昏沉沉的睡眠中,她忽然觉得身体四周冒出一股股凉气,虽然她开着冷气,但那种令人飕飕然的冰寒和冷气迥然不同。

她翻了个身,抓着凉被盖住自己又继续睡,不愿醒来。

然而,她的意识正要好好地休息时,一个低沉阴森的冷笑倏地响起,慢慢的,墙上凝聚成一个黑色深渊,一张邪恶狰狞的男人脸孔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浮现,他身穿古代的红底锦缎长袍,头上扎了一个朝天鬐,该是一副尊贵的打扮,但仔细一看,他的衣服有些焦黑,头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看来就像刚从火场里奔出来似的,手里握着一把弓,阴气重重的脸上镶着一双充满恨意的小眼,直勾勾地瞪着她,龇牙咧嘴,一步步朝她走来。

黎智蔷骛骇得想叫,可是叫不出声,连身体也动弹不得。

“这么久了,我终于等到这个时候,又能与你面对面了……”那男人来到她床边,丑陋的五官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他伸出手,轻轻刷过她的脸颊,阴恻恻地哼道:“虽然跟着你,但你却浑然不觉,把有关我们的事全都遗忘了,眼看着你一次次去找别的男人,我就发狂的想将你掐死。前世你从我手中叛逃,今生你再也走不了了……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这回,你将永远成为我的人!

他的手来到她细白的颈子间,猛地握紧,用力将她勒住。

唔……她痛苦得想挣扎,但手脚全都成了石头般僵硬,动不了。

这是梦!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恶梦,只要醒来就没事了,快醒来!快醒来!

“你烧了我的房子,只为投奔到另一个男人怀中,你得赔偿我所有的损失,还有我生生世世不得超生的痛苦……我要你也尝尝我所有的经历,我要你和我一样,永世在地狱中沉沦……”他的手愈来愈紧,口中不断发出咭咭怪笑。

不……好难受……这不是梦吗?为什么感觉这么真实?

他是谁?那个阴魂不散的富商吗?多年来从未梦见过他,什么此刻会出现在她眼前?

她脸涨得通红,就快要断气了,就在这时,她猛地想起了阙正罡,因而嘶哑地喊着他的名字

“阙……正……正罡……”

右手腕上戴着的佛珠似乎有了感应,她只觉得手腕一热,右手的束缚顿时解开,她不再迟疑,举起右手抓住他的双手,用力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