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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两年前,为了贴补一点家用,母亲在骑楼设了个早餐小摊,再把书店隔一小半出来摆桌子,现在反而是早餐铺的生意比书店好许多。

原本这间店是自己的,没有什么贷款压力。但是祖父一直有好赌的小毛病,直到他过世而元清绮的父亲继承了所有产业之后,他们才知道,店面早就拿去贷了好几胎的贷款,而钱,全给祖父赌掉了。

抛弃继承权是不可能的,父亲刻苦的性子让他不愿意把元家辛辛苦苦揽下来的一点财产抛开。

若把店面卖掉,钱拿来抵所有的贷款刚刚好,父母俩手中什么都没剩下。

都已经是五十几岁的人了,教他们失了这唯一的依据,要如何从头开始呢?撑着这爿小书店,再加上早餐铺的营收,每个月东补西补也刚刚好可以过活。

二十四岁的元清绮在一间贸易公司当会计,一家三口这样平平乐乐的,也过了下来。

说到底,元家人的个性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能温能饱便已知足,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

然后那天。

那天是星期五,元清绮的年假休不完,所以请休了一天。一大早她就在妈妈的早餐铺帮忙。

早上九点多,早餐铺的人潮开始淡了,大家已经上学去或进了办公室,元清绮正在洗煎蛋饼的铲子,眼角看到一辆大车往路边一停,一个高大的身影下了车,匆匆进到父亲的书店里。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偶尔有些忘了带纸啊笔啊的路人经过,也会这样匆匆进去买点东西就出来。她并没有多注意,只是专心地去收拾身周的环境。

夏末的早晨还是非常炎热,她满手油腻,发丝微乱,额前的薄汗细细地凝起,元清绮抬高手背轻轻点拭几下,冷不防间,突然感到余光的那个身影没有离去。

她抬起头,眸光有些茫然。那份茫然替她的双眼蒙上一层雾般的迷蒙。

汪迎先站在店门口,定定盯着她。

“……你想要点什么吗?”眼看他盯了好几分钟都目不转睛的,她轻声询问。

他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手上还握着两支刚买的原子笔,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

“培根蛋饼,谢谢。”是很有共鸣感的低沉嗓音。

直到现在她仍然不明白,汪迎先到底看上她什么。当时的她绝对是一身狼狈!即使换个时空地点,她都称不上什么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眉目清秀”就算最贴切的赞美了。

她打个蛋,帮他做了一份培根蛋饼,装好了递给他。

“三十元。”

他又没有立刻回答了,还是站在那里直勾勾看着她。终于她被看到有些不自在,浅浅的红晕浮上秀白的脸颊。

他的唇牵动一下,丢下五十元硬币,也没有找钱,拿了蛋饼就走了。

她当然知道他是谁,这一带很少人不认识汪家的人。汪家是附近的大地主,光房地产就够好几辈子吃穿不尽,但是真正让汪家发迹的却不是房地产,而是“道上的生意”。

早期在混帮派时,汪家人多数秉持着“盗亦有道”的原则,很注重邻里关系,所以他们在地方上的形象反而非常良好。

大约四十年前,汪家决心开始漂白,于是成立了几家正经生意,经过两代的费心经营,如今竟然也成为台湾一个极为著名的财团了。

传到汪迎先父辈的那一代,只剩下兄弟两人,汪迎先的伯父是主事者,他父亲这一系则算是旁支,可是街坊间对于汪迎先的身世早就传出不少八卦。

据说,汪迎先的生父其实就是他大伯。当年当家的和自己的弟妹偷情,先生下了他,他母亲为了向当家元配示威,还故意将儿子取名为“迎先”,表示她的儿子是“先来的”之意。

过了两年,那个元配也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迎铠”,汪迎先虽然是先出生的,到底嫡系仍然不是他。

不过这些坊间八卦,元清绮从小也就当成故事,听过耳就算了。

事实变得更加耐人寻味是在汪迎铠十八岁那年,这个堂弟突然跑到美国去念大学,误打误撞竟然在拉斯维加斯有不错的发展。汪迎铠当然不愿意放下自己辛苦打拚的事业回台湾,汪大伯只好往侄子的身上发展,于是汪迎先俨然成为新一代的接班人。

经过四十年的发展,汪家的产业庞大之王。他们拥有银行、证券公司的金融事业,保险业,商用房地产,建筑公司,乃至食品及高科技产业都有他们的投资。汪迎先从二十六岁研究所毕业后,便积极地介入家族事业,如今三十二岁的他早已斐然有成。

汪家男人身上也有一些共通的强势遗传。他们都很高壮,身形挺拔,下颚方正。不是很典型的英俊,却充满阳刚气。汪迎先的脸又比父亲更瘦一些,老实说……如果要故意去想的话,他长得真的比较像他那豪迈的大伯。

某一代祖先的原住民血统让他拥有立体的五官,一八五的精实身材,让他无论穿什么样的衣物都是天生的衣架子,但真正让汪迎先“好看”的,是那股英武逼人、自信焕发的神采;那眉宇间的傲慢,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难得倒他的事物。

那样高傲的男人,和她这平民小老百姓不会有什么搭轧的,元清绮说服自己。

直到他们的第二次相遇。

身为会计的她必须跑银行,在等待叫号的过程中,元清绮突然又有那种被紧盯不放的感觉!

汪迎先只是随兴地到大厅巡巡看,不期然间又看到了她,那个书店元老板的女儿。

她只是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米白素裙与白衬衫,站在忙乱成一团的银行大厅里,安静地等候。

上次在早餐店看到她,好像也是如此。她立于一地油腻之中,仍然是那样自在恬静。

只是出于好奇,汪迎先回去调出元家贷款的资料。

他们家的环境绝对不好过。一间还算精华地段的楼中楼隔成一楼的书店和二楼的住家,目前全部贷到第三胎,每个月基本还款就要十几万;书店的生意又冷清,再加上早餐铺,每个月勉强和贷款打平,所以全家等于靠她那份会计的死薪水在过活。

一个二十四岁的会计能赚多少钱?了不起三万出头,又要养活自己,又要供应父母,早已捉襟见肘好几年。光是帐面上,元家的迟缴纪录便相当可观。

她的安之若素,究竟是哪里来的?

元清绮突然发现站在银行角落的他。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偌大的空间,遥遥相望。

她的眼中渐渐出现一种小动物被逼入墙角的紧张,唤起了男人体内深藏的侵略性。

“元小姐,关于妳父母贷款的问题,我想私下和妳谈一谈。”才一转眼,那嚣傲的男人已经站在她眼前,以着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轻柔低语。

那一谈,就是一切的开始。

激情方歇,元清绮柔软地蜷在他怀中,紧闭的长睫轻轻颤动。汪迎先低头稳住,感觉怀中的人儿轻轻一颤。他的唇下移,惩罚性地轻咬她樱唇一下。

长睫轻飞,眨开了眼,眼神仍然因过度的激情而迷蒙。他感觉到自己在一瞬间|奇+_+书*_*网|立刻发硬了,长腿移进娇白的双腿间,想要再度顶开。

迷蒙的双眸一惊,立刻清醒过来。

“不行……太晚了……”柔荑无力地推撼他,一面闪躲他紧追不舍的吻。

男人花一秒钟瞄一下挂钟。“还早,十点半而已。”

“我还要叫车下山,回到家还要一段时间!”她徒劳无功地抵挡着。

他轻笑一声,半强迫地分开她的双腿,悸动的男性紧紧贴上。

“不用叫车了,待会儿我送妳回去。”

“不行!会被别人看到,你快起来!”她开始更用力地推他。

汪迎先脸一沉,蛮横地泰山压顶。

知道不能跟他硬来,元清绮软软央求,“明天人事室的小姐请假,我七点半就要进公司开门了……”

两人的气息就在咫尺间交杂,她酥胸的红艳被他雄健的胸膛压挤着,腿间仍然卡着他强健的右腿,女性的体香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间,他的欲望更明显地被唤起。

终于,他咬吻着她贝壳似的耳朵,强悍的气势转为温存。元清绮暗暗松了口气,或许逃过一劫了……

“啊!”猛然侵进的男性夺去了她的呼吸。

“十一点再走。”

结果,恶龙还是获胜。

龙口下的女人只能柔弱地攀住他的肩臂,让身上的男人带着她冲向另一波的绚烂……

“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元父睡到一半起床上厕所,正好遇到刚洗完澡出来的女儿。十二点多了呢!

“嗯……今天留下来帮电脑老师整理几个档案,所以比较晚回来。”元清绮心虚地解释完,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扭开书桌上的台灯,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细细审视。

她不懂汪迎先究竟看上自己哪一点?她的性情内向,不够活泼,长相也勉强算是清丽而已。

“令尊有六期的贷款缺缴了。”当汪迎先开口这么说时,她仍然在状况外。

她本来以为他在银行里说要和她私下谈谈,是指到楼上他的办公室去,没想到却一路载着她上了阳明山,在一间隐密的豪宅前停下。

这座豪宅后面就是整片山林,正门离大马路还有一点距离,没有路让人潜进来偷拍。元清绮知道很多富豪人家都有一间这样的招待所,用来接待公司或私人的重要宾客。只是,他带她这样的一个小老百姓来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