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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都已打定了主意要放手,现在还与她闲扯这些做什么呢?

他退开了一步,状似不经意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仙仙,你何时要飞到美国去?”

她一愣。

“还早,六月底才考完期末考,大概七、八月出发吧。”此刻,月光下,幽径上,世界里只有他和她。她不愿想及分离的事。

“嗯。”锺衡慢条斯理的点头。“那么,我可能会比你先离开一步。”

仙恩愕然对上他的眼。“什么意思?”

“Balance一直筹画着,到日本开分据点,最近事情有了眉目,我必须先飞过去打点一下。”他解释道。

“你要去多久?”她揪住他的前襟,心头的结,与手上的拳,揪得一样紧。

“起码要半年以上,日本的站点才会步上轨道吧。”他淡然说,迎着她失望到了极点的眸光。

“半年?这么久?”仙恩急了。他一定赶不及在她出国前回来的呀!

“不要这么伤心嘛!”他终究不忍,笑着拭去她滑落的泪。“半年一下子就过去了。”

“可是半年之后,我已经离开了。”她连连顿足。

“你还是会回来,又不是从此定居在美国了。”

“等我回来也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才两、三年而已,即使再加上博士,也不过四年的光景,我们总会见面的。”他柔声安慰。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口吻,仙恩渐渐觉得不对劲了。

她退开一步,静静瞅着他看,泪珠挂在眼眶里,悬而未决,闪闪烁烁,仿佛将她的眼与她的心,包围在遥远的距离之外。

原来,她终究是无法取代姊姊的。所以,四年的分别,对她而言是长长的“永远”,对他而言,却是短短的“而已”。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已经弄不清楚自己是被夜风吹寒的,或是被心念冻僵的。

她的每一丝反应,都让锺衡心如刀割。他努力禁忍着,终于还是克禁不住,紧紧拥住了她。

“小丫头,别伤心……”别哭了,求你!别在我面前落泪啊。

仙恩用力埋在他的胸前。

她没有哭出声,只有一声声细细的呜咽,每颗泪都沁进了他的心坎底。

“你知道我的地址、电话,到了美国之后,可以写信给我;没有人陪你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有空,也会飞过去看你的。”他轻轻吻着她的发,她的鬓,她的颊。

“真……真的?你……你会来看我?”她哭得抽抽噎噎的。

“会的,一定会。”他温柔允诺。

“还要替我带小黄它们的照片来。”

“好。”

“帮我带肉干回来给它们吃。”

“没问题。”

“我不在的时候,要替我照顾它们。”

“呃……”

“好不好?”很凶!

“好。”他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她深呼吸了几下,让情绪平抚下来。“你什么时候要去日本?”

“后夭。”

“这么快?”她有些慌措不及。

“事情来得突然,我也没有办法。”他松开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帕来。“看你,哭得妆都花了。”

“啊!”仙恩惨叫。她忘了今晚脸上有妆了!“你现在不要看我!”

已经来不及了。

她接过手帕,还来不及抹脸,就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薄纱礼服的观赏性质本来就大过实用性质,也难怪她会冷。

“我很想发挥英雄本色,将外套脱给你穿的,可惜我外套底下只有一件汗衫,待会儿若是遇到夜归妇女,会把我当成变态色情狂追打。”他用力摩挲她的双臂。“趁着没感冒之前,你快点回屋里去吧。”

仙恩仍依依不舍。“你出国之前,记得先通知我,我到机场送你。”

“好。”他含笑点头。

她叹了口气,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宴客处。

又是这样的场景。

锺衡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他们以后会不会总是如此?一个人留在原地,而另一个人,总是走出对方的生命。

※※※

扶桑七月,热辣的程度不亚于远方的小海岛。算算时间,他居然已经在异地停留半年了。

起身来到屋外,触目所及是三百坪的植地,和七十坪的实验区。Balance工作室成立于东京近郊,夏天的东京苍翠碧绿,充满勃勃的生命力。

目前温室、冷房,及相关的建筑物都已搭盖完成,只等植土铺设好之后,便能正式耕种,开始量产他所研发成功的几种新品。

窗户一推开,热空气立刻透进来。他本来就不喜欢人工空气,索性把办公室内的所有窗扇都打开。

“锺先生?”

一声轻唤响起,他才想到室内并不是只有他一人。

“什么事?”他倚在窗前,并未回过头。

会议桌前的几位手下面面相觑。怎么老板才接完一通来自台湾的电话,整个魂魄便飞走了?

“我们还要继续开会吗?”几名日本干部有些无措。

锺衡终于回过神。

是了,他刚才在开会。

一股淡雅的花香从窗外飘进来,是Balance刚在国际间发表的香水玛格丽特,他便是被这股馨香引走了注意力。

细看之下,香味原来不是来自鲜花,而是清洁人员搁在窗台上的干燥花。这些人真细心,知道他喜欢玛格丽特。

“抱歉,我们方才进行到哪里?”锺衡坐回办公桌前。

那一瞬关于玛格丽特的遐想,淡成灰烟。

“方才您接了一通电话,会议便中断了。”有一位跟着他从台湾来的干部,大着胆子间。“您在想什么?是不是台湾那里有事?”

“我在想什么……”锺衡也喃喃自语。

刚才那通电话是仙恩打来,说她已经在中正国际机场,即将出发了。

“我一直在等,结果你还是没有赶回来,我不理你了!”她控诉完,忿忿挂上电话。

他拿着话筒发呆,下一秒钟便被花香勾引,整个人陷入思想的黑洞里,没有任何声音或语言。

“没事,我们回头工作吧。”他平淡地答。

干部们收到讯息,知道闲聊时间结束,不敢再造次。

报表纸翻动声再度响起,间或夹杂几句公事上的对答。

过了几分钟,干部们不得不再停下来,直到锺衡发现,自己又失神了!

见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懊恼地想。脑筋突然斑驳掉,茫茫然的,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是弄丢了什么吗?

第七章

“老哥。”

“嗯。”

“老哥?”

“嗯?”

“老哥,我要跟你说话,你不要一直看书好不好?”

叹息。“你要谈什么?”

“我要跟你谈男人。”

“男人?”这下子书终于合起来了。

“老哥,如果有一个男人,感觉起来好象很喜欢一个女的,却又没有说得很清楚,那他到底算喜欢她,或是不喜欢她?”仙恩盘腿坐到床上去。

“这要看“她”是谁。”

她顿了一顿。“好啦!是我啦!”

“接着还要看那个男人是谁。”

“想都别想,我不会说的。”她才不上当。

张行恩把书往床头一摆,竖直了枕头坐起来。

“客观因素的影响很大,举例而言,如果那个女孩子,也就是你,今年才二十出头,连二十一岁都不满……”

“我下个月满了。”她插嘴抗议。

“而那位男士比她稍微大了一点,”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妹妹,毫不意外一撇红晖蹦上她的俏脸。“那么他的顾忌就很多了。”

“有什么好顾忌的?”她咕哝。

“面对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儿家,男人要如何确定,她二十岁时期的爱恋,就是她这一生所要的爱恋?”

“我抗议!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年纪小的人感情动向就绝对不稳定?有人三、四十岁才恋爱结婚,千挑万拣最后还是以离婚收场,这种例子比此皆是。”

“是没错。”张行恩冷静地指出。“重点在于“千挑万拣”四字。这些人该看的已看过,该经历的已经历过,最后择他们所爱,即使不成功,终也是自己的抉择。可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连天地的一小角都问未瞧过,如果匆匆被绑进婚姻或感情里,将来成功则已;若不成功,是该怨自己投入太早,或当时脑袋不清呢?”

“谬论!谬论!”仙恩认觉这番话问题重重,却又无法说出具体的理由来反驳。

“这是不是谬论不重要,重点是,多数人是这么想的,那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仙恩楞楞地瞧着大哥,半晌,她灵光一闪,终于抓到重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到外面绕一绕,堵住他的嘴,最后如果选择不变,他就无话可说了?”

“答对了。”

行恩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这番话,与其说是那个人的心思,毋宁说是他自己的。仙恩才二十岁而已,未来仍然充满各种可能性,值得好好探索一番,他不希望她太早囚陷在感情里,故步自封。

一个无法自我成长的女人,即使能一时握住男人的心,也不可能长久。现阶段,她需要的是更多机会,而非一个绊锁。

“如果我在赏玩世界的期间,他先被别人追走了怎么办?”她忧心忡忡。

风险太大了!三十岁适婚龄,事业成功,相貌堂堂的好男人,随时有可能被其它识货人的筷子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