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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城下魔界军正缓缓集整,中军帅旗下爆发出激烈的争吵。事实上,是一边骂,一边静静的听。

看着但丁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亚瑟辛就克制不住胸口怒火腾腾往上涨!他冲上去狠狠打中但丁的下巴,一把抓住领口提了起来同,时动作隐秘的偷瞥了那群怪物一眼。

“但丁·撒布雷斯,你看着我!看着我!看着这些人!”他指着满地的尸体,满脸怒火,“你的指挥呢?你的智慧呢!你可以带着哈斯坦的军队争战多年!但是你现在呢!你让他们去送死!”

但丁无动于衷的任他抓着,平静的听着亚瑟辛破口大骂。亚瑟辛越发愤怒,但丁却始终面无表情,就跟没事人似的。小小的眼睛眯着,仿佛闭目养神,但身周模糊浓密的血肉残尸却让他看起来越加怪异,猛的,眯成一线的眼中放出精光!“战斗还没结束。”他淡然的拍开了亚瑟辛的手,冷冷开口,“你要杀我也要等到这场战斗结束后。”

亚瑟辛怔怔的被推了开来,看着但丁平静的下达命令。右翼溃退的魔界军重新整队,前线争战的第四军团撤了下来,已休息最久的第一和第二军团重新整好队伍,缓缓压上。亚瑟辛脸色阴晴不定,犹豫着是不是该上去砍掉但丁的脑袋还是等战斗结束后再来计较。但丁冷冷的注视着城墙尽头,连一点眼角都不给亚瑟辛。

但丁不但将一、二军团调了上去,同时让出了两侧,第四军团的撤令更是乱来,毫无主次先手的分派和调军已经开始造成混乱,如果不是这座城市已经找不出第二支反攻的力量了,魔界军必然损失惨重!亚瑟辛一发现不对立刻拔剑冲了上去,相聚几步的距离瞬间即至!但丁却一点也不意外,右手一翻,竟是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就已擎剑在手,反手一剑直指亚瑟辛咽喉。

快如闪电,狠如毒蛇!

但丁的剑纤细狭长,与魔界惯用的宽剑比还要再长上三分,两剑对攻,在亚瑟辛砍中他之前,但丁的剑一定会先刺穿他的咽喉,而盔甲在身但丁只要控制得好甚至不会受太重的伤!亚瑟辛狼狈后退,满脸不可置信,眼中尽是愤怒!但丁的反应只说明一种,他是故意的!

亚瑟辛缓缓后退,他这才发现中军旗下士兵竟然已被分派大半,剩下的几乎都是但丁从哈斯坦带出的亲兵和那队怪物,而他亚瑟辛只剩下不到五十个受伤较轻的亲兵在旁!他只能强压下愤怒,故作平静的问:“但丁将军,你在做什么?”

但丁探手入怀,取出一抹白帕,平盖着剑身,中指轻轻的点在帕上,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动着缓缓擦拭,神情淡然。

亲兵们围绕在亚瑟辛的身旁圈成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亚瑟辛手指连点,三个身手较好的亲兵借着同僚的互相遮掩,已从后方悄悄退了出去。这一切做好,亚瑟辛心中微定,冷冷问道:“你想做什么?没有批次没有进退,你下的这是什么命令?”

但丁斜觑了他一眼,修长的眉毛颤了颤,眉下双瞳冰冷而不屑,甚至还带着一丝怜悯,就像巨人俯视着脚下偷生的小蚂蚁。亚瑟辛大怒,指着但丁骂道:“但丁·撒布雷斯,你——!”

“我什么?”嘴角扯了扯,但丁像是在笑,狭长的伤疤扭曲着像是血红赤练蛇正吞吐长信,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冰冷,“你想说我故意让他们去送死吗?”

手指着但丁,亚瑟辛满脸错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帕子推过剑尖,但丁手一翻,翻出的剑锋锐利异常,白帕无声无息的裂成两半,悄然落地不再合在一处。但丁持着剑,平放着指向亚瑟辛。仿佛信号一般,但丁那些原本俩俩队队散开的亲兵们一下子围了上来,竟是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将他们包围了!

亚瑟辛脸色大变,咬紧牙,指挥着身旁亲兵们缩紧防御圈,强笑道:“但丁将军,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你想造反吗!!”

“造反?”但丁挑了挑眉,“造谁的反?”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指着那道经久未愈的伤疤,“我是哈斯坦人,我爱我的祖国。你们赛雷特的王关我什么事?看见这条伤疤没?这是赛雷特人留给我的,我永远记得。”抚摸着疤痕,眉头不自禁的跳了跳,仿佛仍记得当时的痛苦,他重重的重复,“我永远记得!”

亚瑟辛怒极反笑:“你的理想呢!你的抱负呢!你身为人族一员的骄傲呢!!你不是说这是我们人族的‘最后希望’?回答我啊你这绿皮养的杂种!!!这就是你想要的战斗?让人族最后的希望去送死?就因为他们是赛雷特而不是‘曾经’的哈斯坦?哈!你真可真是人族的‘英雄’啊!那群吸血鬼真该给你发奖章啊!!哈!‘英雄’!!你这么做就不怕魔族的殿下们责怪吗?”猛的想到什么,亚瑟辛话语一顿,脸色剧变,由红转青,由青转黑,最后苍白一片,冷汗涔涔,他指着但丁,颤抖着说不下去。

远处突然传来微微震动,莫名的压抑伴随着一阵越来越近的响声迅速蔓延!

大地开始颤抖,就像是数不清的巨人一起踏步,轰隆轰隆,负担不起的大地开始哀嚎!

但丁握剑的手,向下斩落。

亚瑟辛视线尽头,远处的魔森中突然涌出一色重玄,墨云大海般淹了过来,淹了过来!

第八章  死骑

  黑色的洪流从魔森中涌出,熟悉的森林化身噬人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

全身封着玄黑铠甲的骑士,胯下坐骑似马非马,深邃的墨黑透着地狱般的火焰,所经过的地方像被火烧透了似的焦黑一片,湮灭所有生机。遥远的东方,缓缓升起的罗密得开始发出朦胧的光,却只反射出铠甲上漆黑的狰狞!最前方的骑士停住马,所有的黑骑在她的身后集结。她摘下头盔,露出长长的尖耳和绝世的美貌,只是沉淀成冰蓝的双眸只看得见跳动死亡的火焰。她控马转身,向着虚空欠身行礼。

在浓郁的漆黑之中,一点苍白灿若星辰!他凌空虚踏,每一步踏出都是数十丈之远,所到之处,骑士们依次退开,欠身行礼。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横排纵列里,瞬间踩出一方焦域。队列正中,高空之上,单人负手,白衣飘飘,只一丛长至腰际的发,浸透出利刃般的银。

全场死寂,安静里一片肃杀。

没人知道这变故意味着什么,猜到的人已经永远不能开口,而知情的人却已悄悄退出了队伍。本就因乱命而陷入混乱的魔界先锋军更加慌乱,全不因敌人也同样慌乱而感到安全。

漆黑的天空突然变色!苍白的闪电撕裂天空,舞动的银蛇张牙舞爪着无声恐吓!旋即,轰隆隆的雷声才迟迟而来。他抬头望天,隔得远远的,没人看得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伸出右手,极快的动作却显得极慢,所有人都看得清晰。他一把一把将闪电抓住,像是抓着一把一把败草,恐怖的电光只能在他的掌中拼命挣扎!

老天却突然愤怒了,像是被藐视后的羞恼!它怒吼!它发狂!闪电一道接一道从天而降,全向着一个人打去!他就是仇人!就是死敌!就是天空大地间无处可容的恶魔!

一把深黑巨剑凭空出现,他转身挥剑,剑与闪电相交,发出嗤嗤轻响。地上的人们只看得到十几道闪电全部纠结在一起炸成一片白光,无论是魔界人类还是落人群人都忘记了打斗。一声闷喝乍响,仿若平地里起个惊雷,震得人站立不稳,白光突然裂开,一轮裹着黑光的血色新月破空斩出!闪电摧枯拉朽的败退散开,被血月洞穿的天空露出了云后的月,正殷红如血!

握手连着剑柄向下形成修长的十字,十字星的位置镂着狰狞的骷髅,墨黑剑刃凝着死者的灵魂,在风中发出呜呜的哭声。幽蓝的微光点点星星的依在剑身周围,像是要极力收拢那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浓烈血腥!

他平举着剑,指着落人群的城墙,指着魔界军和落人群厮杀的战场,指着魂牵梦萦的土地,指着一切开始的地方,斩钉截铁的挥落。

骑士们开始冲锋,背负着重铠骑士们的梦魇却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跑出几步就开始了狂奔。静止的方阵一瞬间奔泻成洪流,冲破阀门发出无声的愤怒咆哮!骑士们纤细的身形向前伏着,一手擎着缰绳,另一手倒拖着等身高的两掌宽大剑,俯冲着杀进战场,正对着魔界军冲过去。

玄黑的铁线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瞬间割开了魔界军混乱的阵形,冰冷的刀锋无情的收割着面前的所有人!恐慌眨眼间吞没了先锋军的战士们,军团们在拼命的呼喊着,但是更快的被士兵们的惨呼淹没!

宽厚的大剑剑身上闪动着森蓝色的寒光,骑士们放平的剑刃被梦魇带动着化身杀戮机器。仿佛命令一般,骑士们身上一个接一个爆出蓝白色的光圈。光环一圈一圈的炸开,肉眼可见的光圈淹没开去,碰到的人们连反应都没有就变成僵硬的冰雕,即使还能动作的也变得迟缓。剑与剑相隔着,列成整齐的剑阵,巨剑在他们的手里失去了重量,仿佛割肉切割机在屠宰场轻易的收割生命!

只不到百息,魔界军就崩溃了。

恐慌变成了绝望,绝望变成了疯狂!魔界军疯狂的朝着落人群靠过去,仿佛那里不再是敌人的阵地,而是躲避恐怖恶魔的安全地带。他们拍打着紧闭的城门,祈求敌人给予他们保护,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无情的箭雨和落木巨石。城墙上的落人群人在纵声狂呼,当然,谁也不会去保护片刻前互相厮杀的仇敌。冥神也欢快的笑着,庆祝着今天的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