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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年约二十上下,一头乌亮的头发拢成长辫直到腰间,须眉如戟,鼻梁高挺,一双俊朗慑人的凤目,带着抹调皮笑意的红润菱唇,让人觉得亲切,却又因他那浑身不自觉散发的尊贵之气而让人不敢靠近。

“你是他主子?”季云婧可不理他那什么尊贵之气,她冷眼看着他,也不将他的不俗外貌放在眼里。

有趣,在北方大漠的喀达亚尔汗国里,女人是追着他跑,这个中原的美人儿居然不理他?

旭烈汗眼中闪过一道饶富兴味的眸光,好久没碰过好玩的事儿了。他带着小明儿离开汗国到中原各地晃晃,刚刚到了余杭县,下榻的迎宾客栈掌柜就告诉他四大材女的新鲜事。这会儿见了其中之一的季云婧,果真是美若天仙的一佳人啊。

“喂,瞪着我看干啥?”季云婧不耐的回送他一眼,竟引来他哈哈大笑。

这人挺怪的,她不悦地瞪视着他。

他微微一笑,“这么办吧,小明儿是我的人,我理该帮他受罪。”

“万万不可,主子。”小明儿这一听,又吓得差点没跌回地上去。

旭烈汗可是大汗摩克都最喜爱的小太子,他从小就备受疼爱,可偏偏他调皮捣蛋,爱捉弄人,皇宫里老被他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但饶是如此,还是打算将喀达亚尔汗国交给他继承。

这一趟他出来,摩克都虽然不放心,但也相信聪颖过人,天赋异禀的小儿子能安然归国。毕竟他功夫了得,连和一些中原外来客边玩边学的赌技、杂耍。功夫等,他每一样可都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呢。

“放心,我话还没说完呢。”旭烈汗笑笑地跟他点点头,再看着也挺有耐性的季云婧,“我知道这错在小明儿,但我想知道除了削去右手之外,可有其他的处罚之道?”

她抿抿唇,“有,跟我玩一把,玩赢的话就可以走,玩输的话还是得留下右手。”

这样的惩罚有何差别?会诈赌的人赌术原就不佳,哪可能赢得过被称为“千手赌后”的季云婧?

“但不知我可不可以代替小明儿跟你赌?”

旭烈汗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他们全不看好他。毕竟季云婧从小就在赌坊长大,还不会说话时就会扔骰子了,而会说的第一句话则是“下下下,下好离手”。

这个俊美的男子不是自寻死路吗?

但他替奴才受罪的心意倒是挺让人感动的。众人纷纷帮他求情,要季云婧饶了他们主仆,但她可不理。“规矩就是规矩,破例不得。”

“好一句破例不得,就一把定输赢吧!”旭烈汗倒是气定神闲的,大大方方地在赌桌旁坐下。

她不喜欢他的眼神,有点儿蔑视她的感觉,好像她赢不了他!压下胸口那股怒火,她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了骰子,“比点数大,还是小?”

“比小,越小越好。”

闻言,众人都发出怜悯的叹息声,季云婧虽不会功夫,但手上的掷骰功夫可厉害呢,她可以让三颗骰子迭立而起,只有一个点数,这任何人再会扔,也只能扔出三颗三点啊。

季云婧是志在必得,将骰子放入摇盅后她做了个深呼吸,手一摇即又放在赌桌上,掀开盅盖众人发出惊叹声,三颗骰子送在一起,最

上面的是一点,那个俊美男子根本不用玩了。

“换我了。”他的表情还是没变,而且还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这可让她好奇了。

一派泰然的旭烈汗拿起了摇盅,喊道:“天灵灵地灵灵,黄金急急如律令!”接着便扬起手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摇了一下,再合上那双大眼,嘴上还念念有词的。

哼!耍什么诡计!季云婧抿紧了唇,直瞪着他。

接着,他突然不念词了,整个人也不动,周围的人屏息、以待地盯着他,一向吵嚷的赌坊竟然静悄悄的。

“跟四方神明借力也没用,你的右手我是留下了。”她打破凝结紧张的气氛,不|奇+_+书*_*网|屑地看着装神弄鬼的他。

旭烈汗睁开了眼睛,令人错愕的是,他居然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

牙齿白吗?季云婧不知怎的对他是越看越厌恶了,“你的骰子掷还是不掷?”

他优雅地摇摇头,“不用急,咱们玩大一点,若我赢你,你得让我亲一下。若我输你,再给你一只左手,如何?”

“主子!”小明儿大骇,这会儿真的跌坐到地上,呆若水鸡了。

“他疯了?”众人议论纷纷,都替他感到紧张,这实在应了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一亲芳泽,他也赌太大了。

季云婧面色一整,“少了两只手可做不了事。”

“那是在下旭烈汗的事,姑娘就不用操心了。”

敢情她还鸡婆了?她怒不可遏地答道:“就顺你的意,云婧跟了。”

“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还有不少人连忙叫人去找人来看热闹。一时之间,整条热闹的街道变得空寂,游客百姓们全挤到季家赌坊,将赌坊里里外外挤得水泄不通。

“旭烈汗要亮牌了,姑娘眼睛得瞧仔细点。”旭烈汗洒脱一笑,握着摇盅的手放在赌桌中央,缓缓地掀开盅盖,四周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季云婧则傻了,错愕地瞪着桌上那同样三颗迭立却不见点数的骰子,居首的骰子是白色的,应该有的红点不见了!

小明儿乐得从地上跳起,手舞足蹈起来,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啊。

“季姑娘,请靠过来让小生亲那么一下,好让小生可以回客栈休息去了。”旭烈汗笑得贼兮兮的,这个笑容带着一抹调皮味儿,配上那张出众不俗的五官,让一旁围观的姑娘家全都脸红心跳地盯着他。

季云婧的粉脸迅速涨红,她定定地瞪着他,可一颗心却扑通狂跳,“你使诈,不算。”

他皱起浓眉,“姑娘被称为千手赌后,若我使诈,姑娘会看不出来?姑娘是不想履行……”

“我决无赖账之意。”她急忙驳斥,“而是这骰子原本每面都有点数,何来没有点数之骰子?你分明作假!

“话不能这么说,我凭的是真功夫。”

他掌心翻转向上,众人随即发出一声惊呼,因那手掌上居然沾粘了一些红色粉末,可想而知,那个该有的红点就是被他变不见的。

“你这分明就是耍诈!”季云婧不服。

“姑娘在摇盅前,可没将规则说明。再说,姑娘若不服,也可以将点数抹去,但那可是下一局的事了。”

“你!”她语塞。

“看来姑娘是不想照规矩来个赏罚分明了,可瞧这会儿在这儿的乡亲父老有多少?日后来这儿也就不必有什么规矩了。”旭烈汗摇头晃脑,长吁短叹地说完这一席暗讽的话。

而季云婧已是花容失色,脸一阵青一阵白。“好,我认了!”虽然满心不情愿,但他话都说得如此难听了,不认不行,季家赌坊的这块匾额还想要呢!

她闭上眼睛,抿紧了樱唇,胸口是一把燃烧的火。

四周响起一阵窃笑声,也有叹息声,这自然是有嫉妒,有羡慕,但也有不舍。

旭烈汗也挺会折腾人,他从小到大就以捉弄人为乐。季云婧是个倒霉鬼,碰到一个调皮的男煞星了。

“我要亲喽。”

干嘛通知她!季云婧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很快就过去了,她输了,理该给人家亲一下脸颊。

“啄!”一声,她错愕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飓尺的这张俊美脸孔,还有旭烈汗贴在自己唇上的……她倒抽了口凉气,该死的!他,他居然亲她的唇?

“你这个该死的恶少,你亲哪里!”

她气急败坏地欲推开他,但他快她一步,拉了小明儿身形一旋,已飞身到赌坊外。

他露齿一笑道:“你先前也没规定只能亲哪里啊。这滋味好,改明儿有机会,在下再过来会一会。”

“想都别想!”她气呼呼地看着他状甚洒脱地优雅离去,气得全身发抖,但一回身,才注意到乡亲父老们神情不一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显然也看傻了的明叔道:“请你招呼客人,我到后面去了。”

一躲到后面与赌坊隔开的大四合院旁二楼厢房里,生性好强的季云婧才让那受委屈的泪水潸然而落。

该死的!该死的!叫她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嘛!那个该死的旭烈汗!

而赌坊里,不少人则跟明叔窃道:“得叫那个旭烈汗公子过来提亲啊。”

“是啊,男女授受不亲,他还碰了她的唇。”

明叔哪里不懂,“但那个尊贵男子一看就不是中原人,也不懂咱们中原的规矩,叫他娶,他肯吗?‘

“总得去说说吧,云婧的老爹明礼只有身上的银子赌光了,才会从京城那儿回来要钱。

云婧的娘赌了大半辈子却看破红尘,前不久才到慈云庵当尼姑去,离这儿也有好几百里。你是云婧爹娘托付照顾女儿的人,总得帮她打点着些。“

一脸精明的明叔看着纷纷提议的老乡们,而一旁的董、虎。志三位老伙伴也似乎颇为同意,思索了好一会儿后,他终于点了下头。

季云婧被一个外地人一亲芳泽的事,很快的在余杭县的大街小巷沸沸扬扬地传了开来,但众人反应不一,有的指她这下没行情了;一些爱慕她的富商之子也因此对她没兴趣;但也有人反向思考,觉得自己更有机会,别人不要了嘛。

季云婧的好姐妹们听闻此事,连忙到季家去关心。季云婧面对她们虽然装出一脸不要紧的样子,可在心中其实已诅咒旭烈汗千遍万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