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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有钱好办事!旭烈汗是买下了季家赌坊对面的绸布庄,再扔大把银子招来装潢师傅、木工。做匾额的,将里里外外弄了番新气象。

不到五天,黄澄澄烫金的傲世赌坊匾额高高挂起,庆祝开业的鞭炮声响彻云霄,久久不散,舞龙舞狮的阵仗热闹滚滚,赌坊前人山人海。相较之下,季家赌坊更显得凄凉,空荡荡的,连掷骰子的声音都没有。

旭烈汗玩上了瘾,却苦了季云婧,她的赌坊是老字号,旭烈汗的新赌坊则豪华无比,而且他还开幕大放送,“连续三天免钱,算捧人场,输的人不用付钱,赢的人可以将钱带走。”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排队等候进到傲世赌坊玩一把的人,都不知绕了几条街远了,而季云婧的赌坊却连个鬼影儿也没有。当然,这种好事谁不要呢,连她也想去捞一把,反正稳赚不赔嘛。

但,那不丢脸?

站在二楼厢房外平台的她倚栏站立,凝视街道上那喧闹拥挤的人潮,心荡到谷底,季家赌坊当真要倒了吗?

“云婧,云婧?”楼下传来明叔的叫唤声,她叹息一声,振作起精神,步出厢房,下了楼看站在后院里的明叔问道:“有事?”

他牵强一笑,“旭烈汗公子来访。”

季云婧仰头翻了翻白眼,“他来示威的?”

“季姑娘此言差矣!”不知何时,旭烈汗已经越过赌坊后门,径自入了后院。

明叔看看两人,识相的往赌坊里走去,该有一番唇枪舌剑吧?他想。

“几日不见,姑娘好像消瘦了些。”他一脸不舍,但眸中漾满笑意。

她冷眼瞪他,“有什么事请你直说,姑娘我没兴致跟你闲扯。”

他点点头,“想邀请季姑娘到我的赌坊去走走逛逛,指教指教一番。”

“免了,我没兴趣。”她转身就要走,但他一个箭步拦阻她的去路,“姑娘这样小家子气,显得没有风度了些。”

“风度?”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神采飘逸的他,“是谁没风度?你是外来的胡人吧,赢了一堆钱就该屁股拍拍回你的国去,干嘛跟我作对到底,开了间赌坊硬要将我整垮,这就叫你的风度吗?”

他啧啧地摇摇头,“姑娘说话挺粗鲁的。”

“我在赌坊里长大的,再难听的话我都会说,你再不滚……”

“我走,只是在下还是想这么说,虽然同行相斥,但我希望能创造双赢局面……”

“是你赢我输吧?”她怒不可遏地打断他的话,“我到底哪里惹到了你,你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他皱眉,“姑娘这话越说越严重了。”

“就有那么严重!”她气得眼眶都红了,眸中闪现泪光,“我真是恨死你了,旭烈汗!”

在泪水跌落眼眶前,她霍地转身,奔回二楼厢房去。

旭烈汗抬头,看着她冲上楼梯的婀娜身影,浓眉一皱,他玩过火了吗?美人儿好像哭了呢!

“刘公子,你等一等,我家小姐有客人!”

闻言,旭烈汗回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油头粉面,一身缀金蓝衫的公子哥儿,而在他后头的明叔则拼命地拦阻他……

“烦死了,你们两个还在干嘛?”刘俊安气呼呼地回头吆喝了一声,跟在最后头的两名呆愣随从这才赶忙拉住明叔。

来到后院的刘俊安突地皱眉,瞪着眼前这名身着丝绸白衫、仪表脱俗的俊美男子,“你就是旭烈汗?”

他勾起嘴角一笑,“在下正是。但不知道这位……刘公子吧?强行进入这儿做什么”

“哼!”他不屑地撇撇嘴角,“你是哪根葱?

凭什么问本少爷“

好狂妄的口气,旭烈汗倒也不动气,仍是一脸笑意,“你想试试看当‘倒栽青葱’的滋味如何吗?”

“啥?”刘俊安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冷不防地,旭烈汗一把就揪住他的手臂,一提气便将他往花圃旁的荷花池给扔了进去。“扑通”一声,刘俊安整个人头下脚上地栽到荷花池里,两名随从大骇,连忙奔上前又拉又扯地将他拖了上来。

只见他满脸泥泞,浑身湿淋淋的还有残荷叶片在头上。肩上、衣服上,看来好不狼狈。

“杀……给我杀了他!”刘俊安咬牙切齿地怒指着旭烈汗。

两名随从连忙拔刀冲向他,乒乒乓乓打了起来。但怪了,怎么打就是动不了他一根毛……旭烈汗的武功在汗国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他们哪能奈他何?

他气定神闲地施展武功,身影时东时西,顺便捉弄一下他们,两名随从的刀好几次都差点砍到对方,紧急收手回头再攻旭烈汗,仍是被巧妙避开……

季云婧在厢房内听到外头嘈杂的声音,拭去了颊上的泪水,走到厢房的平台栏杆边,往下瞧。只见刘俊安在一旁破口大骂两个没用的随从,而他们显然已经没啥力气再教训旭烈汗了,相反的,旭烈汗举步从容优雅,脸上还带着笑意。

不经意抬头的刘俊安突地注意到倚栏而立的她,连忙顺顺湿渌渌的发丝,抹去脸上的泥泞,拱手朝她道:“云婧姑娘。”

她抿唇不语,对这个流连妓院的富家子不曾有过好感,此时此刻,她的心情甚差,更不想勉强自己招呼他。

见她只是冷冷地瞅着自己,刘俊安撇撇嘴角,挺直了腰杆,“云婧姑娘,你的行情现在可不比从前,俊安愿意登门拜访已经是你的荣幸了,你倒还给我脸色看!

人倒霉时喝水也会呛着吗?她已经够惨了,这个登徒子又上门来凑热闹,而且还一副施舍状?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句话旭烈汗帮她问了,但也引来她的一记白眼。


此时,他左右手各拎着一名随从的领口,顺手那么一扔,“扑通”、“扑通”两声,两人全进了池子里。

“旭烈汗公子,荷池里养的是鱼,不是垃圾,请你别动不动就将垃圾往那儿扔。”季云婧这一开口,骂的不是旭烈汗,而是刘俊安主仆。

刘俊安脸一沉,怒声道:“季云婧,你现在是只破鞋,赌坊又快倒了,一个月期限的赌局也只剩下二十天,等着你的是一个丑陋的新郎官。你若识相就该跟我告饶请求,少爷我还肯找些人来你这赌坊捧场……”

“你没那么好心的,你想要什么?”她不耐地打断他的话,但看也不看旭烈汗一眼。

他冷笑一声,“嫁给我当妾,总比嫁给长得像牛鬼蛇神的男人还好吧。”

“哈哈哈……”她笑了起来。

刘俊安眼睛一亮,她这笑,是否意谓着她应允了?

“你等一等,我回房想一下,马上给你答案。你等我,等我哦。”季云婧巧笑情兮地抛给他一记媚眼,刘俊安的魂儿差点没飞了。

旭烈汗倒好奇,这个赌坊当家的何时成了倚门卖笑的烟花女?

一会儿后,她再次从厢房里走到平台,手上还拿着一个装满水的大木桶,刘俊安还来不及细想,她就将那一大桶水往他身上泼了下去,“让你清醒清醒呗!”

再次成了落汤鸡,俊安气得火冒三丈但又无计可施,气呼呼地甩袖而去,那两名同样狼狈不堪的随从也急忙跟上去。

“热闹看完了,你还不走?你也想淋一桶吗?”季云婧冷若冰霜地瞪着旭烈汗。

他微微点头,眸中全是笑意,“不麻烦姑娘了。”他回过身走了两步,突地又停下脚步,回头对着气得脸色泛青的她道:“嗯,还是请姑娘有空到对面坐坐,但就不知有没有空位,那儿人好像挤了些。”

季云婧没有说话,只是气愤地将空了的大木桶扔向他,但人家接得轻松,手一扬,大木桶又被送上二楼,她还差点被打到。

“再见。”旭烈汗莞尔一笑,泰然自若地离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瞪着身旁那只大木桶,不要再见,不要再见了!

第三章

位居北方大漠的喀达亚尔汗国坐拥一大片宽阔草原,后有连绵山脉,前有婉蜒河流,与中原间隔一沙漠,形成地理上的天然屏障,少有外人进人,也让汗国享有隐密的和平盛世。

年近六旬的摩克都育有两子,名为札窝台,旭烈汗,虽然尚未宣布继任储君,但宫中大臣及人民都很清楚备受恩宠的旭烈汗是绝对人选。

王公贵族里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子,一颗心也全在旭烈汗身上。他个性爽朗调皮,有他在宫中的日子,生活有趣得多。然而几个月前,他带了小明儿告别摩克都到中原去了,宫中顿时沉寂不少。

如今纵然天朗气清,草原一片好风光,也叫人提不起劲来策马驰骋。由于思郎心切,颜真依的女儿忽可兰在旭烈汗离开两个月后,也不告而别,往中原去了。

颜真依乃摩克都的左右手之一,位居右相,对爱女的行为也没辙。好在大漠儿女都有一身好功夫,他这个老爹尚能安心些。

“颜相,兰儿能将旭烈汗寻回吗?”

汗王寝宫内,摩克都病恹恹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皇后德非忧心忡忡地守在床侧,站在她身后的大儿子札窝台则面无表情。

“汗王,臣认为兰儿定能将小太子寻回,但请汗王保重自己的身体,莫烦莫忧啊。”虽然这么说,颜真依的眸中亦现忧心。

方面大耳的摩克都两鬓飞白,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跟几个月前的精神抖擞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因此,他忧心若小太子尚未回国,汗王就驾崩,那该如何是好?

而摩克都忧心的何尝不是此事?札窝台虽然也是自己的儿子,但他个性沉敛寡言又善嫉,不似旭烈汗热情、爽朗、聪明、心胸宽大,根本不是主事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