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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可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

“对不起,我赶着上下一堂课。”苏弄影扔下这么一句,转头从后门出了教室。

事实上她今天就只有这么两堂课,原本应该是个挺轻松的日子,却莫名其妙的一点也不轻松,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想起那胖女人的一番话,她突然有揍人的冲动。

“会长。”

迎面走来个可爱的女孩,苏弄影认出是学生会的学妹,脸部表情柔和了些。

“还在这儿散步,没有课吗?”她问。

“是你男朋友的课啦。”学妹笑着说:“宋老师人很好,迟到几分钟不打紧的。”

“是吗?”苏弄影扬了扬嘴角。

“如果他骂我。我就搬出你的名号,说我是你最疼爱的学妹。”

学妹说完,笑着挥手跑开了,她则是哭笑不得更想揍人。

苏弄影继绩往前走,在看见秦悠悠时躲到了树后头。那傻子接下来也没有课,被她缠上就可怜了,弄到后来她肯定是会揍那傻子一顿的,而那傻子会哭得整个学校无人不知。

就这样,苏弄影漫无目的走到了校门口,这时候她才记起自己似乎已有好几天没出校门了,中午在学校餐听吃饭,晚餐就命令秦悠悠顺道替她带回来,所以她除了上课、到学生会去,其它时间几乎都侍在寝室里。这是自闭症的前兆吗?人变懒了,而且有暴力倾向?

她自嘲地扯扯嘴角往前走,就在要走出大门时被警卫伯伯喊住了。

“什么事?伯伯。”

“你是苏弄影吧?有人捡到你的东西,我打了电话到宿舍想请你来认领,可是没有人接。”警卫伯伯说。

“我和室友都上课去了。”苏弄影蹙眉,想不起自己丢了什么东西:“是什么呢?伯伯,那个人把东西留下来了吗?”

警卫摇摇头。

“他说想亲自送还给你,还说会在校门外的快餐店等你。”

“等我?万一伯伯根本就没联络上我呢?”

“我也是这么告诉他,但那位先生说没关系。”

“是位先生吗?”似乎有什么闪进苏弄影脑中。

“嗯,是个个子很高的先生。”警卫伯伯瞇起眼睛。“你要去吗?会不会是什么骗局啊?”

“光天化日之下,不会吧,我自己也会小心。”就算是骗局,她也能猜出那骗子是谁,百分之九十不会错的。

向警卫伯伯微笑道谢,苏弄影举步朝对街的快餐店走去。

所谓校门口的快餐店不是麦当劳也不是肯德基,只是间卖三明治、奶茶和锅烧面等等的小吃店,宋观浪在这儿坐了近两个小时,因为不好意思而点了两杯饮料、一个三明治和一份萝卜糕,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食欲,连饮料都喝不上两口。握在他手中的东西像在发热,他愈是紧握,那股灼热就愈像要穿透皮肤烙印在他的手骨上。刻不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号,然而他无法松开手,尽管痛苦,却无法不紧紧握住,他造成的伤口更大不是吗?或许比他更痛上千倍、百倍,是他怎么也无法弥补的。

“你捡到了我什么东西呢?宋先生。”

宋观浪身子一僵,想象过无数次的声音真的响起了,他却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么慌乱的心情什么时候曾经有过?他就像初次约了恋人见面的小男孩。

苏弄影在他封面坐不,看着那些几乎没有动过的食物。

“可以吃吗?”她问。

宋观浪愣了愣,继而道:

“你想吃什么请老板再送过来,这些已经冷了。”

“冷了有冷了的味道。”苏弄影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眨眼间已经把三明治和剩下的两块萝卜糕一扫而空。

面包噎住了喉咙,宋观浪还来不及伸手阻止,八分满的饮料已经半滴不剩全进了苏弄影的肚子,然后她拿超纸巾擦了擦嘴,将视线移回宋观浪脸上。

“你喝了酒吗?脸好红。”她蹙眉道。

“啊?没有!我没喝酒!”脸红是因为她用了他用过的吸管,天!他觉得自己好变态。

“你……”苏弄影瞇起眼睛看他:“或许我不该这么说,不过宋先生,你这辈子还是别再喝酒的好,半滴都别喝。”

宋观浪低下头,整个人都熟透了。

“你究竟捡到什么了?我不记得自己遗失过什么东西。”她接着问。宋观浪沉默了半吶才开口:

“是这个。”他摊开右手,手心上躺着两颗小小的钮扣。

苏弄影盯着他的手心,有很长一段时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是这么静静看着,那视线既像火、又像冰,令宋观浪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忽然问,苏弄影倏地站起来就朝外头走。

宋观浪一怔,忙着从口袋里掏出皮夹,留下一张千元钞票追了上去。

“等等,等等我!”

苏弄影自然不会等,事实上她连头都不回,反倒走得更急,前头就是大马路了,来来住住车速极快的车辆教宋观浪捏了几把冷汗,于是他加快了步伐,在她穿越马路前拉住她的手。

“危险!”他喊。“车子那么多,你停下来左右看一看啊!”

结果苏弄影是停下来了,还转过身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人果然应该有适当的情绪发泄管道,打过人之后,苏弄影虽然对自己的行为感觉错愕,却也重拾了部分冷静。

有段时间两人就这么站着,四眼相对默默无话,宋观浪仍抓着她的手,脸颊上逐渐泛起五道指印。

“那件衬衫我已经扔了,那两颗钮扣你也可以扔了。”苏弄影瞧了瞧他的手。

“请你放开我,我要回学校去了。”

“我们谈一谈。”宋观浪没有放开她,但减轻了手上的力道。

“谈什么?”

“谈——”

“我和令弟的事情马上就会解决,用不着再谈了。”

“我们谈谈那天的事。”

“那天的事我不想谈。”苏弄影用力甩着手,却在此时充分领悟到男女在气力上的悬殊,这令她非常恼怒。

“一定要谈。”

“你……你不要脸!”她甚少以这种极女性化的字眼马人,今天可真的是有些情绪失控。

“不管怎么样都要谈。拜托你?”他说。

苏弄影深呼吸又深呼吸。

“你这像是拜托人的样子吗?”她举起自己被拉住的手。

“你不逃走的话我就放开你。”

“逃得了吗?我的腿只有你的一半长。”苏弄影寒着脸道。

宋观浪则在心底叹气,难得她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的,这会儿却……唉!不该惹她生气的,但不去拉她她就会跑走,而且很可能会撞上车子,实在教他为难,现在虽然留下了她,但以她此刻的情绪看来,要好好谈一谈只怕也很难,两个人就这么杵在大马路旁,怎么办才好呢?

“呃……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

宋观浪开口说,马上就招来一个白眼。

“你真好意思说。”苏弄影冷冷道:“我和你谈了两次,两次都没什么好下场。”

宋观浪低下头。

“我一直想道歉,但你不接电话,也不见你出校门……”

“你这几天都守在校门口?”宋观浪点点头。

“有没有毛病啊你?”苏弄影蹙眉低嚷。

“你不要生气。”宋观浪忙出言安抚,怕的就是她怒气再起。“我只是想向你道歉,顺便……顺便……”

“顺便什么?”

“这……我想问问你那天的情形……”

“你变态啊?”苏弄影踩他的脚。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宋观浪忍耐着不去揉疼痛的脚趾。“那天我醉得不省人事,除了一些零碎的片段,其它的全都不记得了,所以……”

“你真幸福,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才想问你……”

“那种丑事我忘掉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再拿出来说?你休想。”

“丑事?”宋观浪睁大眼睛喃喃道:“这么说来我果真是对你……”

“不许说,不许你再说了。”苏弄影用力踩他的脚,然后转身穿过马路朝学校走去。“等等,你别走。”宋观浪看了看左右来车,跨着脚追上她。“你都这么过马路吗?很危险的。”

苏弄影忽然停下来转过身。

“你是来还东西的吧?”她伸出手。“诺,拿来。”

“什么?”

“钮扣,那两颗钮扣。”

宋观浪将手中的扣子递给她,苏弄影收下后将它们随地一扔。

“我已经拿回失物,也接受你的道歉,没其它事情的话我们就在这儿说再见了,不过“再见”只是句客气话,依我看,我们根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观浪没有再追上去,她那番毫不留情的话着实令他却步,就这么目送她消失在校门内;他弯下腰捡起被扔在路旁的两颗钮扣。

该怎么做呢?忘了它,就当作事情根本不留发生,然后永远承受良心的谴责吗?

看着再次躺在手中的两颗小扣子,宋观浪无语了。

心情前所未有的慌乱,苏弄影于是在校园里闲晃了许久,但是即使走遍了校园,向来鲜少有波纹的心却寻不回往日的平静。

她为何变得这般易怒?

对任何事都能够冷眼旁观,又和悠悠那傻子住在一起,接受了长达两年多的“磨练”,这样的她却轻易为了个人、为了他所说的话动怒。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即使那家伙曾经碰过她的身子,他终究只是个男人,她已经决定要把那件事给忘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