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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活著就要有个目标、有个希望啊!”

“但是你的目标、希望……”他叹息。

“倪柏翰,我们也没可能的,是不是?”她终於认清了事实,不再欺骗自己。

“昱璇……”

“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甚至比不上展妮。”之前,她不敢大声的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她不敢去面对,但现在她还有什么好不能面对的?

不知道事情会搞到这个地步,倪柏翰还真的有一点希望自己不曾回来。

“等育幼院重建好,我会离开。”余昱璇把事情先交代清楚。

“昱璇,我是想把育幼院交给你——”

“我要去深造。”她冷冷的打断他。

“你要去哪里?”

“维也纳,可以吗?”她有些讽刺的说,“你说过该去的人是我。”

“但是……”他真是搬砖头砸自己的脚。

“我的音乐天分并不输给你,我只是没有你的际遇、你的好运!柏翰,我曾自怨自艾、曾抱怨老天不公平,但是现在……不,再过一阵子,我就要去弥补我的遗憾,一等新的育幼院整理好,就是我振翅高飞的时候。”她下定了决心。

“我还能说什么吗?”倪柏翰苦笑。

“你不能!”余昱璇凶悍道。

他不说了,又看向展妮的身影。他真的……搞砸了所有的事吗?

※※※

简伟帆觉得年纪大些还是有一些好处,那就是对吃喝玩乐熟门熟路得很,尤其是展妮心情不好时,他更发挥了作用,加上智慧够、历练足,她要疗情伤找他绝对是找对了人。

展妮除了照顾那些院童,总是有一些自己私人的时间,之前她会把私人时间贡献出来,现在,她需要出来透气、做些不必用到大脑的事,她需要用短暂的欢乐来麻痹自己受伤的心。

在L0ungeBar里,她双脚盘坐在丝绒沙发椅上,背後垫了好几个靠垫,桌上摆著无酒精成分的饮料。她坚持不碰任何酒类,她是伤心,但是还没有到要自暴自弃的地步,她只想享受放松、舒服的感觉。

“想不想出国?”他提议。

“去哪?”

“俄罗斯现在很热门。”

“金砖四国之一?”展妮有看到新闻。“好啊!去见识一下。”

“日本也不错,又近、旅游点又多。”他说。

“都可以!”

“展妮,你未免也太随和了。”

“我相信你在玩的方面是专家。”她灌他米汤。“你还是最好的朋友。”

简伟帆现在是真的认了、接受了,把她当是小妹妹。他这人痛恨去勉强人家,更不喜欢和自己过不去,不可能的事就不可能嘛!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些年龄和你差不多的小开?”他真心的提议。

“小开?以我现在的身分和家世……”

“展妮,你有你的条件。”

“你能不能介缙平凡一点的男人给我?”她自我消遣的说。“我要求不多,有正当职业、个性温和、性癖好正常的就可以。”

“这样的男人能让你忘了倪柏翰吗?”

“简伟帆,你提那个人有什么意义吗?”

“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忘得一乾二净。”

“忘?不可能,但我已尽量不去记起他。”

他就是欣赏展妮的诚实、不矫情,她不会嚷嚷那个家伙已从她的记忆中消失,但起码她会努力去做。

“现在还见到他吗?”简伟帆关心的问。

“常常。”她不是很在意的说。

“常常?!”

“现在他几乎天天来。”

“有事吗?他不是把所有的事都交给那个余昱璇在打理?”他心中突然有些不是味道。“他们是一对吗?他是为了她才要你?”

“我不知道,余姊这些日子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有天她还突然说要去维也纳深造。”

“她都一把年纪了,还想去深造?”简伟帆挖苦,觉得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你怎么能这么说?不管在什么年纪、什么情况之下,人都应该有梦想。”

“哼!她早该结婚生子了。”

“你这观念真落伍。”

“展妮,你是朵正在绽放的花,可以开上一阵子、美上一阵子,但是那个女人……再不被摘下的话,就要枯萎了。”简伟帆酸道。

“你这话真恶毒!”

“实话总是伤人的。”

“难怪余姊不喜欢你。”

“她以为我就会喜欢她吗?”他为自己说话。“如果要我挑,我要挑那种娇滴滴、会撒娇、会对男人放电的女性,像她那样冷冰冰、刻板、乏味的女人,我也没有胃口。”

“怪了,你们两个之间的火药味怎么那么浓?”她一脸神秘、暧昧的表情。

“会不会是你们欲盖弥彰啊?”

“展妮,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可以为你赴汤蹈火的朋友,讲话最好注意一些。”

简伟帆有些心虚的道:“我喜欢像你这样的嫩草。”

“但你吃不到啊。”

“又不是人人都像你。”

“简伟帆,其实你也只是一张嘴犀利而已,我发现你并不花、私生活也不乱、行为也算检点,早知道……”她一叹。

“哼!来不及了,我只当你是朋友了。”他立刻报回一箭之仇。

“对!我的损失。”她露出一个可怜的笑。

“你要在现在这个育幼院待多久?”简伟帆较正经的问了。

“最少待到新的育幼院建好,那些小朋友们回到他们原先所属的地方。”展妮认为这是起码的有始有终。

“缺工作时再来找我。”

“简伟帆,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好吗?”

“上辈子欠你的吧!”他自嘲。

展妮露出一个充满痛楚的笑容。“那我可能上辈子有欠到倪柏翰。”

“看来你不可能忘了他。”简伟帆慨叹。

“很难。”

※※※

轻手轻脚、偷偷摸摸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已过午夜十二点,灯一开,展妮便发现倪柏翰站在她床边的窗前,这会背对著她站立,好像已站了好一会。

展妮不想面对他,她想的是换下衣服、洗个澡,然後跳上床睡觉,一夜好眠不要梦到他。

“晚安。”她讽刺的下逐客令。

“送你回来的是……”由他所站的位置可以看到别墅四周的所有动静,他是看到了送她回来的男人。

“你不是我爸爸吧?”她不答反问。

“那男人年纪好像不小。”

“我喜欢老男人。”

倪柏翰终於转过了身和她面对面,他的眼光充满了指责、严峻、不悦与批判,好像她是什么坏女孩,去干了什么坏事回来。

“展妮,你这行为代表了什么?”

“不管我这行为代表什么,倪柏翰,你认为自己有资格说我什么吗?”她现在可不是之前的她,不需要小心翼翼、不需要再讨他欢心、不需要再委屈自己。“他未婚,我未嫁,有什么不可以?”

“如果你是在报复、是在任性的伤人,那么最後受伤的可能是你自己。”倪柏翰知道这些话八股、老套,但他能不说吗?

“不是可能,我早已经受伤,而且伤我的人是你。”展妮和他比大声。

“展妮,当时——”

“覆水难收,我不想再去回忆当时。”

“那请你自重。”他严肃说。

“自重?!”

“你的行为……这里是育幼院,有很多小朋友,你必须……”他有些牵强的给她派罪名。“你要当他们的榜样。”

展妮眯起眼的看看他,“倪柏翰,现在几点了?”

“快要凌晨一点。”

“这是谁的房间?”

“你的。”

“除了你、我,还有没有第三人在场?”

“没有。”

“那你觉得合宜吗?”

倪柏翰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那你是不是该离开了?”展妮站到了门边。“还是我得放开喉咙尖叫,你才肯定?”

“我有对你做了什么吗?”

“你令我不舒服。”她从头到尾都是臭著一张脸。“倪柏翰,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

倪柏翰定定的看了她一会之後,缓步的定到了她的面前,接著没有任何言语,他只是静静的看著她,眼神和她交缠,这一刻似乎再多的话也比不上静默。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他们决裂、摊牌、把话都讲绝了之後才来这一个动作,他是想怎样?他还想怎样啊。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房间里静得好像掉下一根针都可以听到似的,气氛令人头皮发麻。

“倪柏翰……”终於她先忍不住。“你现在到底想要怎样?”

“你和那个男人是认真的吗?”

“如果是呢?”

“那你的判断力和眼光需要加强。”

“你不认识他、不了解他,你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喜欢我、呵护我、疼惜我。”

她冷冷的说。

“展妮,如果我收回那句话……”

“你是在吃醋吗?”展妮嘲笑他。“你受不了了,终於发现自己对我有感觉?”

“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想追我了?”

“我只是觉得你该自爱。”

“就算我不够自爱,你也可以眼不见为净。”

“我是为了所有的院童著想。”

“那我可以明天一早就离开。”展妮不想留话柄给他。“倪柏翰,我走,我不会留在这里成了坏的示范,这样可以了吗?”

“你想去哪?”他不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