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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她爱祁寒,希望他不再颓废、沮丧,她做到了不是吗?虽然他恨她,可是那又如何?

他不是站起来了吗?

就算祁寒说他爱她,她又怎么能肯定他说的是真心话?她又怎么能肯定他的心里只有她呢?

她真的无法了解人类怎能在这样一个充满不确定和疑惑的生命中生活下去!

“另外找间音乐工作室?”金奇不解地蹙起眉头:“可是我一直以为你和海文签有合约的不是吗?她有代理你所有作品的权利。”

祁寒漠然地点点头,他已经好几天没阖过眼了;疯狂投入工作的结果是二个大黑眼圈和苍白得象鬼的脸色:“那是过去的事了,你只要负责替我找间录音间和唱片公司就是了。”

金奇斜睨他半晌,然后肯定地点点头:“没问题,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最好是我能立刻开始做音乐合成的工作。”

“办不到。”

祁寒微微一怔:“我不知道居然有你办不到的事情?”

他苦涩笑笑:“多了。”随即挥挥手,专注地打量着他:“你这副样子至少要三天后才能开始工作。”

“我——”

“别跟我争,我自己有眼睛会看。”

祁寒不耐地瞪着他:“我自己的私事我会处理,用不着你费心!”

金奇同样不耐地回瞪他:“我才懒得管你的私事!你只关心我的原声带能不能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完成的。”

“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如果你倒了,那就很难说了。”

“金奇——”

金奇举起手来阻止他再度争辩,他诚恳地望着他苍白得不正常的脸:“祁寒,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宝贝莫名其妙地消失之后,你活得象台机械,你全心投入工作我不反对,可是你不正常!再这样下去,不到三天你就会完蛋,你唯一可能去的地方是医院。”

他沉默地点烟,脸上的表情是一片空白的冰冷。

金奇不打算追问,他只是走到酒柜前替二人各自倒了一杯酒,不发一语地交给他一杯,二人默默地啜着苦涩的液体,各怀心事。

男人之间的友谊和女人之间有很大的不同,他们不需要苦苦追问,不需要了解彼此的全部,只要一根烟、一杯酒,彼此知道对方的心意就足够了,如果要求忠告,对方自会开口,何必强求!

祁寒猛抽着烟,这二天他抽掉了比他这辈子加起来都多的烟,一年前他失去周黛眉,那时他只是失去了生命的原动力,而现在他是饱尝杀伤力!

痛苦和矛盾主宰了他的思想,他只能不断在音乐中寻求发泄,不让自己有时间停下来。

比起过去一年里的生活,他不知道哪一样更痛苦一些,只是拚命想使自己累得麻痹、活得麻痹,而他的思绪是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痛楚!

他发狂似地扔掉手中的酒杯,奔到钢琴前没命似地的狂暴弹奏起来,将心中所有的怨恨、愤怒、思念和——爱,一股脑全在琴键上发泄出来!

金奇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他只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

而他疯狂地在音律中尽情发泄!

直到再也压抑不住,怒吼一声,双手又狂又猛地往琴键上重重地捶了下去!

祁寒伏在琴键上,双肩不住抖动,拼命地喘息着,好像狂奔了几十里路的人一样,满身大汗。

金奇不发一语地又倒了杯酒给他:“想谈一谈吗?”

“我想念宝贝。”

“我想也是。”

他端起酒杯一仰而尽,脸色灰白得像大病一场的人一样:“可是我也恨她!永远不想再见到她!”

“听起来不是个好问题。”

“你的问题会是个好问题吗?”

金奇干笑二声:“不幸的很,我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好问题!”

“所以。”

“所以?”

他苦涩地朝他举杯:“所以古人说:女人是祸水。敬古人的智慧!”

金奇大笑啜了一口酒:“古人若再多一点智慧,世界上的人口铁定会少了一半以上不止!至少中国不会有人口问题!”

“你真是去他的有该死的幽默感!”

“谢谢,可惜大部分的人都不这么认为。”

祁寒微微一笑:“大部分人的想法你才不管,重要的是欢喜对吗?”

金奇故作惊讶地望着他:“不容易,我还以为你看不见了!”

“那要看是什么事,我不是天天都是瞎的。”

他大笑,笑声中有掩不住的苦涩,怎么会知道感情会像隔夜的咖啡那样的令人难以忍受呢?“有时候有很希望我天天都是瞎的!”

“但是?”

“但是我无法忍受一天不看到她。”

“中毒已深无可救药。”

“五十步笑百步的滋味很好?”

祁寒郁郁寡欢地瞪着乐谱:“不!一点也不好。”

金奇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只能说祝你幸运。”

“幸运之神这一年忙得没时间理我。”


“提醒他!”

“我有我的前途和我的事业,当年我不能嫁给你!”

“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一双破旧的舞鞋、一张发黄的剪报、一群将你永远遗忘的观众,除了这些你还剩下什么!”

“街角袭来命运的风。”

“OK!休息一下,下一场是二十七场,演员准备一下。”金奇喊道,眼角注视着欢喜落寞的身影。

“欢喜,有人找你。”

金奇不由自主地转向出口处看看来人,是海文。

海文?

她找欢喜有什么事?

在欢喜私人的休息室里,海文打量着欢喜姣美的容颜和特别的气质:“是君方要我来看看你的,他对他最近的行为感到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表哥?”欢喜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他又喝醉了。”

她黯然地垂下肩,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竟没有半个人可以陪在她的身边,她在这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孤单!

海文温柔地拍拍她的手:“你最近很不好过对吗?”

欢喜咬着唇坐在梳妆台前,她很希望有个人可以听她诉苦,但对陌生人,她仍是戒备的。

海文不以为意地坐了下来:“我和君方是多年的好友了,你可能不知道,当年我还是他的经纪人呢!现在我是祁寒的经纪人兼好朋友——”她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听君方说你很欣赏祁寒?”

她睁大了眼点点头:“你和祁寒、我表哥都是好朋友,那你一定认识周黛眉罗?”

海文笑了起来:“当然,他们会认识周黛眉还是我介绍的,我和黛眉在高中、大学都是同学兼死党。”

“周黛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为什么想知道?”

欢喜想了一下,对啊!她为什么要知道呢?她自己的事都已经够她头痛了,她何苦再去管别人的事呢!

她微微苦笑:“只是好奇,不知道说不一定还好一点。”

“你和金奇走得很近?”

这种开门见山的问法让欢喜一愣,她没想到海文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欢喜呆了三秒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海文暗自诅咒自己太过心急,她淡淡一笑企图缓和气氛:“别介意,君方他们常说我这个人热心过度,你是君方的表妹,我忍不住就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你别理我,当我没问好了!”

“不!不是的!”她单纯地摇摇头:“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自己也弄不清楚状况!”她羞涩地承认。

“我猜金奇一定很喜欢你,否则他不会带你去见祁寒的。”

“真的吗?”

海文暗自微笑:“当然是真的,他并没有带何秋虹去见祁寒啊!他只带你去不就是很清楚地证明了吗?”

欢喜蹙着眉思考,海文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立刻又随口似的问了一句:“你见到宝贝了吧?那孩子是不是十分迷人特殊?”

“嗯!可是也很奇怪。”

“奇怪?”海文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不会吧?祁寒那么疼爱她,连我都觉得羡慕呢!”

“疼?!”欢喜嗤之以鼻的表示出她的不敢恭维:“把她打成那样还叫疼?我以为那叫恨,要是在国外,我一定会去告他虐待儿童的。”

“祁寒打宝贝?”这次她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了。

欢喜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然后是一脸的诡异:“我量她的脉搏时都已经停止跳动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她仍是不可置信地蹙眉:“前后不到十秒钟,你说奇不奇怪?”

的确很奇怪——海文深思地喃喃回答,一会儿又装出不在意的脸孔:“反正宝贝本来就是个流浪儿嘛!也许她只是动作快一点而已。”

“也许吧!不过我听金奇说她跟史先生夫妇是熟人呢!也许她并不是流浪儿,只是个逃家的孩子。”

“史先生?”

欢喜点点头:“就是史昂轩先生啊,这部戏就是他——”

海文没有听到她下面的话,也没有理会她不解的表情便草草告辞,对她来说欢喜怎么想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史昂轩夫妇。

稍后金奇进来时,欢喜仍想着海文对她说的话,对她突然离去的行为感到奇怪。不过海文说的话更令她深思。

她在金奇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有一点点重量呢?

“她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