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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如果猫会说话,它一定是在说:Help!它怕死这女人了,她一定会把它活生生饿死的。

“真不给面子耶,不管了,为了广告,你就牺牲吧!”加菲揪起猫,往自己背包里塞,提了一袋猫食和猫砂就走了。

杰格留不住加菲的脚步,只希望过几天后,他还见得到他的猫。

回到家以后,加菲开始研究猫的习性,她跟它一起吃饭、睡觉,并且很勤劳的做了笔记。

第一天,她拿笔记问杰格:

“如果它耳朵有点朝后,是代表什么意思啊?”对这只猫,她总搞不清它那些肢体语言。听说猫是灵长类以外最聪明的动物,也不知是真是假?可以确定的是,杰老爹这只猫很皮,很“陈水”——欠扁。

杰格边处理公事,边回答加菲的问题:“那表示它心情有点郁闷。”

“那如果它尾巴紧紧靠着圈绕着身体呢,那是什么意思?”

“它怕你,可是它想把你吓跑——加菲……”她真的有好好对待他的猫吗?

Soga,原来这只猫是用这种脸色给她好看。“干嘛那样看我?我真的对它很好,是它不理我耶。”

“继续努力吧!你对它好,它会感觉到的。”杰格也只能这么说了。

于焉,第二天,加菲又带着笔记来找杰格。

“它一直喵喵叫。”加菲昨天被它吵了一夜,没睡好,眼睛有点睁不开。

“你没喂它吃东西吗?”

“有啊,我喂它温过的牛奶还有从你那里拿的猫食。”

他不好说出实情。“会不会你那里有老鼠?”

老鼠,怎么可能,她就从没在住处见过,她怀疑它是故意找麻烦的。“那如果它尾巴下垂,有什么意思吗?”

“嗯……它可能是不想理你。”杰格吞吞吐吐的说。看来她们还是合不来。

加菲一听,打开背上的背包,把它倒出来,抛给杰格。“你教教它,让它配合一点。”

花猫一回到主人身边,便喵呀喵呀,耳背摩擦着杰格的手。

加菲一看,又问:“这是干什么?”

杰格微微笑。“它喜欢我。”

“变态猫!”加菲伸手要碰触它,它wωw奇Qisuu書com网的尾巴和毛却向上竖起。“这又是什么意思?”

杰格训斥了花猫一声:“不可以!”

“它想抓我吗?”加菲有点不爽,怎么这猫差别待遇那么大?难道真的是同性相斥?她一直觉得很好奇,为什么同性之间总是很难有姊妹情谊?

杰格有些无奈的看着猫咪。“加菲,你要不要换其他的猫试试看?”

加菲一听,立刻拒绝。“不要,本人不懂放弃两字怎么写。”把猫抛进袋子里,她决定再回去再接再励。

花猫又依依不舍的和主人挥别。

下班回到住处以后,加菲照例先帮花猫温了一盘牛奶。她将纸盒放进微波炉里,设定十五秒,取出后,把三分之二的牛奶倒进盘子中,剩三分之一盘子装不下,她留着自己喝。

这只猫还是很现实的,有东西吃时,它不会笨到委屈自己。可能是真饿了吧,它喝得很快,加菲见它喝得起劲,把手上剩余的牛奶也倒进盘子里。

花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加菲觉得奇怪,正想拿笔记记下,猫咪喝牛奶的动作却突然停下来,她困惑的看着它。

“小猫,你究竟要我怎么办呢?”原来,不能够进入心灵的世界,而妄想去了解它,根本是不能够的事。

但要如何能够进入心呢?心指的,不是左胸口下那一颗血肉之心、意义的心,形上的心看不见、摸不着,即使敞开了自己的心胸,两颗心都未必能相应。

“你知道吗?杰老爹说你是弃猫,我听了好难过,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一生下来就要被遗弃,你算幸运,有杰老爹把你带回家,说来你还比我幸福呢。”加菲声音沙沙哑哑的,似在压抑什么。

“好啦,你吃晚餐吧,我去泡碗面来吃。”

晚上,她上了床,刚熄灯,一道小黑影就跳上床脚。加菲伸手把灯打开,看见花猫喵喵几声,蜷成一团,缩在她脚边。这是三天来它第一回有这举动。

加菲习惯又想拿笔记,猫咪喵呜一声抗议,她放弃了做笔记。“好吧好吧,如果这是你的意思的话。”

加菲侧身又睡下,花猫则满足的的睡在她脚边。

这一夜,梦里,加菲梦见她变成一只猫,在垃圾堆附近徘徊,被杰格发现带回家。她真高兴,因为她终于不用再流浪了。

后来,那一支猫食广告拍得很成功,广告主因为这支专门为猫设计的CF赚进了大把利润。

年关将至,大家忙着把手边的Case做一个了结,就要准备放年假了。

年假是广告人最重视的假期之一,因为平常的劳碌,大多很难得能回家和家人好好聚一聚。

广告这一行竞争很激烈,如果不比别人多付出一些时间,就等于把生意送给别人。家庭与工作相冲突下,家庭温暖往往被牺牲。

放完了年假,就是春酒。公司在酒店订了席位,采自助式,准备好好犒赏旗下这一群敬业的员工。

下了班,没事的人都出席参加这一年一度的聚会,平常不容易见到的公司大老,都会在这时候出现,为大家做一点精神喊话。

去年总年度,立捷获益近十亿元,在台湾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还能有此漂亮成绩,实在是值得庆贺的事。董事长站在台上为大家报告去年的收益数字,嘉勉员工的辛劳。

“能有这样的漂亮成绩都是各位的辛劳换来的,感谢各位为立捷的付出。你们的努力,永远是立捷最有力的资产……”

下班,换了衣服的男男女女在台下各个可站的地方听台上人讲话。

小小一处角落,聚集了几个男男女女。这几个人,难得穿上较正式的服装,而非奇装异服来赴宴。

阿鲁打扮得像是个高级宴会里的服务生,黑燕尾外套、白丝衬衫,据说他身上这套行头是他新任女友替他选的。他总与圈外人交往,完全顺应公司里“免儿不吃窝边草”的“二草”法则之一。然而听是听说,大家谁也没真正见过他女友的真面目,不知是吹嘘出来的还是事实如此。不过,谁管他真假呢?高兴就好。

阿鲁一捧来满盘的食物回到角落,立即被加菲和姚姚抢攻。她们是真把他当成服务生了。

“加菲,寿司给我。”

“喔,请慢用。”跟孕妇抢食物是不道德的,加菲改向其它食物进攻。

是的,姚姚已经怀孕了。

前阵子听说她因为工作必须加班晚回家的关系,被她婆婆叨念,还好怀了孕,婆婆也不好对她太唠叨,母凭子贵就是这一回事吧!

连婚姻都是现实的,姚姚曾经自嘲。

幸好她这人也天性乐观,合则来,不合就算了。反正……人生啊,唉,想那么多也无济于事,遇到了、面对了再说,谁知道睡着后不会一个强烈地震来,一条命就在梦里结束呢?每天早上还能够睁开眼醒来,应该感谢自己脸上的痘痘,感谢痘痘这缺点,让她知道她还活着。

听姚姚这么说时,加菲想起了明末清初的张陶庵曾写过这么一篇文字:“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大旨是说,癖与疵,让一个人“真”,“真”的人,是一往情深的人。有时候,缺点反而成为一个人的特色,而与他人有所差别,不然这世上人有千千万万那么多,自己,在哪里呢?

眼见着盘中食物一下子就被这两个“饿女”搬空,阿鲁不禁大叫:“喂、喂、喂!你们这两个懒鬼,好歹也留点残羹剩饭下来给我呀。”辛苦去跟人抢食物,回来又被抢,到底是谁抢谁呀?

话才说,两“饿女”有默契的各拿一块食物堵住他的嘴——加菲拿的是炸虾,姚姚用的是日式寿司。说过这人嘴大,一次可以吞两颗汤圆的。

阿鲁强把嘴里的食物吞进去,语焉不详的咕哝:“这还差不多。”

加菲和姚姚爆笑出声,加菲头一偏,看见冯哥站在另一个角落,点着菸,在那儿吞云吐雾。她走过去找他,抽走他嘴上的菸,咬在自己唇边。

冯哥看她一眼,又抽出一根菸,点燃,叼上嘴。

加菲吞吐一回,拉住冯大中的手臂。“冯哥,你知不知道我好崇拜你?”

显然冯大中完全没料到加菲会说出这种话,他无法反应。

加菲自顾自地又说:“我崇拜你呀,怎么能不崇拜呢,你那么性格、那么落拓,女人都爱照顾男人的,我喜欢你,不如你跟我在一起吧!”

冯大中讶异得连嘴上的香菸掉了,烫在手上都不自觉。“加菲,你开什么玩笑?”

加菲揽着他的颈子。“我喜欢你不行吗?还是你讨厌我?”

加菲今晚因为被姚姚强拉去打扮的缘故,与以前的随便特别不同,孩子气褪了几分,像只刚破茧的蝶。

毛毛虫跟蝴蝶,差别在于蜕变,而蜕变,不过是愿与不愿的选择罢了。如果加菲愿意,她可以美丽,甚至是诱人的。

今晚的加菲无疑是美丽的。他不禁也为她的朝气美感到绚目。

但是他心有所属,然而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突然间,他真正明白了那种我爱、我不爱的感觉。他笑了,虽然还是很苍凉。

“加菲,你是妹妹,男人对妹妹只会想疼。”他揉揉她又削短的俏丽短发。

“为什么从没见你留长过?”这发型,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似乎就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