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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砰!大门无风关上,“休息中”牌子赫然挂在门把,随着微晃的门板轻轻摇晃了两下,归于沉寂。

门外的女人跌成一堆,七脚八手的缠成一团,光是想爬起就困难重重,更别提脸上的惊惶失措,见鬼似的尖声惊叫。

诡异的云忽然遮住天空的阳光,一场不在气象预告里的大雷雨下得她们无处可躲,一只只像落汤鸡狼狈不堪,在雷电大作中放声大哭,犹如疯婆子过街。

※※※

“不寻常。”

“非常不寻常。”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事情不单纯。”

“当然不单纯。”

“肯定有鬼。”

“没鬼才奇怪,而且还是很大只的鬼。”司马爷爷最常说的一句话:恐怖呵!恐怖到极点。

“小魔星,你干么学我说话,你是九官鸟还是饶舌鹦鹉?”他每说一句还有加重语气的回音。

“我是英雄所见略同,这其中一定大有玄机。”待她掐指一算……唉!她忘了她没有神通,只是比一般人高明点的蹩脚御鬼者,最多只能伸出中指一比。

她是云家最没用的小公主,什么也不会,除了会挥霍购物外,用别人的钱。

“叩!叩!叩!云青凤,你在不在?”手指一勾,云清霈挑西瓜似的轻叩她脑门。

“喂!你干么?脑子不正常,嫉妒我比你聪明是不是。”她母系基因十分优秀,天才华裔科学家是她舅舅,生化界权威。

呵呵!想像力真丰富。“我在瞧瞧你有没有带大脑出来,我怀疑你被章鱼怪附身了。”

“笑什么笑,你才是被火星人入侵,麻烦阿哥把重点点出来,不要做出让人知道你智商不高的举动。”而且很愚蠢。

她这个不思上进的哥哥被鬼搞疯了,一接掌家族事业就理智全失,所以语无伦次、神智不清,整个精神面陷入黑暗低潮期,有轻微的妄想症状。

最好在他身上挂一张“未注射狂犬疫苗,小心被咬”的警告标志,避免危及左右邻居、叔叔伯伯阿姨们,疯子是无药可救的。

云青凤对着她兄长额前比划了一个X字形,表示他这人没救了,宣布放弃抢救。

“重点是大家都看得出他不对劲,用不着你发挥小鸟智慧一再强调,雷米尔叔叔活过来了。”值得普天同庆,大放国庆烟火。

她嗟了一声啃起瓜子,“他本来就没死好不好,死的是我们家的客人,常常造访的那一个。”

荷米丝不是人这件事众所皆知,她是爱牵红线的亡魂,喜欢插手管别人的爱情。

“说你没脑还装喘,我指的是他先前犹如行尸走肉的状态,没有活力没有生气,仿彿一具活着的尸体。”要等她开窍还得拿把大榔头来敲。

“我之前又不认识他,哪晓得他‘正常’的模样如何。”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指环的真正主人,印象不深,除了他好看得不得了的长相。

云青凤遗传到母亲和舅舅方面的科学天分,给她几种化学原料她能轻而易举的调制出小型的炸药或毒药,甚至是生化武器,她的智商之高已经不是课堂教授能传授。

但有一得必有一失,她御鬼的能力糟到惨不忍睹,十次有九次被鬼玩,召鬼不成反遭戏弄,是云家子孙中最不被指望的一个。

因此她召不到荷米丝的魂魄,对她的认识不如父兄深,仅能从他们口中偶尔得知她的大概故事,并未深入她的过去和一切起源,她讨厌鬼魅。

“那你干么学人家品头论足,煞有其事的附和我的话。”吃饱撑着呀!

“看戏嘛!我觉得事有古怪。”需要某个德高望重的巫师来解答。

最古怪的人是她,他想。“你的朋友突然被带走你一点也不紧张吗?”

“呃,这个……”她轻咬下唇一下,微带不安。“应该不会有事吧!宝儿的……姿色不至于引起别人犯罪的冲动。”

“那可不一定,你没瞧见雷米尔叔叔的神情吗?我要是你的话会赶紧打电话通知她的家人。”应该不代表肯定,男人等于野兽。

尤其是一个禁欲不知多久的“古人”,他的行为无法以常人论之。

“吓!你不要吓我,说得我心头七上八下地。”脸色微变,她开始有些坐立难安。

人是她强拉出门的,她有义务将人平安送回家,宝儿那个神经质的大哥很难搞,专制又霸道的限制一堆外出守则,简直把她们两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女生当犯人看管。

要是人真在她手上搞丢了,她肯定会被未老先衰的小老头薛圣哲臭骂到体无完肤,从此成为薛家的拒绝往来户,一步也休想靠近。

一想到此,她泰然的心境起了极大的变化,怨恨的瞟着不早点提醒她的臭阿哥,害她心慌的想掐死自己。

“巫斯叔叔,你的老朋友没有某种奇怪的嗜好吧?譬如吸血啦!将人肢解得四分五裂,或是对颜面受损的女孩子有特别癖好。”

当然以上纯属虚构,最好一件也别在现实世界出现,她最近的胆子送厂保养中,不要给她太多的惊吓。

“你们兄妹聊完天,记起我的存在了。”他们可以更随性点,把迷途屋当成云家的客厅。

云清霈、云青凤讪笑的一人一边靠近他,露出云家特有的无辜神情,假装听不懂话里夹刀带枪的讽刺,脸皮厚得很。

“巫斯叔叔,你一直在我心中嘛!小凤哪敢忘了你,你偷偷的告诉我,那位来自时间路的雷米尔有没有危险性?”她拉着巫斯的手撒娇。

“不知道。”


“嗄?!”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台湾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耶!对方又是他过去的好朋友,他未免太无赖了,把连带保人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亏她还叫了他十几年叔叔,这么坏心的火上加油,让她更加不安的想冲出去找人。

可是他们都走了一个多小时,她到哪里把人带回来,真有事发生她也来不及阻止,罪人一词八成非她莫属了。

“以前雷米尔只对一个人有过那种怜惜的表情,现在的他我实在捉不准他的心思,我完全不懂他在做什么。”巫斯的困惑仍未获得合理的解释,雷米尔的举止太反常了。

丢下一句“我带她出去走走”,人就在空气中蒸发,也不管当时还有两个不肯走的客人,咻地从人眼前消失,没给他说不的机会。

他是真的不了解他在搞什么,只看了一眼那女孩的双眸,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似的直嚷着:就是她、就是她,我找到她了,叫他如坠五里雾中摸不着头绪。

虽然他也看了她的半边面孔,但他能肯定的说那不是荷米丝,他口中的“她”是错误的,他找错对象了,失踪两年的荷米丝不可能是一名十九岁的女孩。

只希望他明白搞错了会把人送回,别又犯起失心疯的在人潮找寻,将人丢在一旁不闻不问,任由女孩忍受旁人的异样眼光。

“那他会不会伤害宝儿?她大哥很凶的,会用很严厉的臭脸吼人。”她最怕凡事一板一眼的男人,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一点也开不得玩笑。

“啧!小魔星也有惧怕的人,真想不到呀!”恶人自有恶人治,老天是公平的。

“臭阿哥少说风凉话,宝儿要是出事了,他大哥一定会找上你讨公道,云氏一族的族长可不是好当的。”天塌下来就推给族长承担,小人物只要低头忏悔就好。

“你……”好样的,算计到他头上。“青凤小公主,你怎么还坐得住?你没想过雷米尔是个魔吗?恶魔会做的事可不是给人一根棒棒糖就能了事。”

不吓吓你,你是学不会尊重有智慧的人,也就是他——云清霈。

“什么,魔?!”云青凤倏地跳起,慌乱得失了判断的能力。

不等巫斯解释清楚魔法师并非魔,担心好友遇害的急切让她方寸大乱,像失控的火车头往外冲,让嘎吱嘎吱响的门板饱受摧残。

在她走后,清朗的大笑声随即响起,边笑边拍大腿乐不可支,云清霈成功的整了过于聪慧的妹妹一回,高兴到……乐极生悲。

“混小子,你居然骗你妹妹。”一巴掌拍下,回音热烈。

“哇!你又打同一个部位,雪上加霜,心狠手辣。”他的脑袋瓜子一定肿起来了,下手真狠。

“少废话,你去把雷米尔找回来,告诉他‘她不是她,早点死心’。”巫斯焚起一炷香,口中念着远古的语言。

“为什么是我?你自己怎么不去找。”他很忙的,有事没事别找他。

反正热闹看够了,他也该去带回想家的老婆,努力生几个身上有红色胎记的小子来接班,他不要当云氏族长,根本是被人吃定的苦差事。

“第一,我要看店。第二,我看你不顺眼。第三,我叫你去就去哪来赘言,闲着无事做跑来看戏是该付些钱,你还有什么异议。”

“我……我……”没有异议。

被一脚踹出,云清霈还真是不敢有怨言,拍去臀上的鞋印吹着口哨,装成刚从里面消费出来的模样,一副轻松自在。

但实际上他偷偷揉揉发疼的屁股,蠕动的嘴唇发出无声的嘀咕,像是抱怨某人的太粗鲁,毫无教养,以及他真命苦之类。

不过当他看到一并被“请”出门,现在还在店外徘徊的银发男子和洋娃娃女孩,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心眼一起,不等他们开口先爆料一番。

“你要找的留声机是桃木色,和她要找的留声机是同一架,你奶奶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