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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才没有。”十儿脸一红,娇颜更甚花朵。“我是想去玩儿嘛,七哥还不是跟我一样老跑那里。”也不晓得干啥,好像是想找那个三师兄,等人家出现了,又躲得比谁都快,古里古怪的。

“哦?”容似风把目光放在正无精打采走过的七少。“老七,你也跟十儿一样,春天到了吗?”她坏心调侃,本是要逗逗侄女,却见七少吃了一惊,跌跤倒在地上。

“姑姑!”十儿嗔道。

“咦咦?妳到现在还会害羞?不是都把人家给偷看光了吗?”这麽大胆的事都做了,还怕啥?“老七,你要趴在那里多久?”不忘叫醒後面那一个。

没想到七少却猛然跳了起来。

“我没有!我没有!”不知嘴里嚷嚷什麽没有,一下子慌慌张张地跑得好远。

“妳七哥是怎麽了?”变得更笨了?她好笑问道。

“不晓得。”十儿吐吐舌,耸了下肩,才眯起一双大眼,仔细地打量著容似风。

“怎麽?”她瞧著这古灵精怪的侄女。

“我听爹说,姑姑心情不好。”虽然有在笑,但她好像也没看过姑姑哭泣的模样。“发生什麽事了吗?”关心地问。

容似风微楞,还是扬著唇:“什麽都没有。”拉著她的小手,让她坐在自个儿旁边。“妳爹就是爱穷操心,甭听他胡说。”

“是吗?”她歪著头,不怎麽相信。

“怎麽,都要出阁了,还有工夫担心别人?”就爱看她小脸蛋红。容似风怜惜地抚了抚侄女白嫩的颊,“伤……都好了吧?幸好没留下疤痕。”当真庆幸。

十儿瞅著她,半晌,抬起自己的手盖住了她的。

“姑姑,妳认识那人吧?”大大的眸子亮灿灿的。

她一怔。“妳说谁?”

“玉泉庄的那个人啊。”不容她装傻,“他使武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著,虽然招数不同,但是身形却好似妳。他是殷师哥吗?”她印象当中,姑姑曾经有个徒弟,虽然是个男孩子但却长得很漂亮,不过非常不喜欢跟他们十兄妹玩,久而久之,他们也都快忘了他的存在。

後来,不知道怎麽了,他不见了好久好久。她和哥哥们本来还很疑惑,但爹要他们别问,所以也就只好当作没这回事。

其实她那个晚上并没有一下就认出,是这几天偷听到爹关在房里抱怨,加上事後回想,才敢确定。

“啊啊……”有个太好奇的侄女,似乎也是颇伤脑筋。容似风以微笑代替回答。

十儿扁著嘴。“姑姑就是这样,难怪爹要那样说了。”

“大哥说我什麽了?”她勾著嘴角。

“他说,咳咳!”十儿学著那粗犷的语调:“风妹为什麽不告诉我那王八羔子原来是那个臭小子,怕我会气她,还是怕我会找那个臭小子算帐?每次有什麽事都不和我商量,根本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呜呜。”少女的嗓音还是太细,勉强压低讲粗话听起来有点奇怪好笑。

“那个“呜呜”是妳自己加的?”

“才不是,是爹说的。”她扁了扁嘴反驳,又学了次:“容家的列祖列宗,我一定一定会作个好大哥的,呜呜。”双掌合十说完後,娇丽的面容作了个好丑的鬼脸。

“哈哈,”容似风一拍掌,大笑出来。“十儿啊十儿,我真是服了妳。”简直比她年轻时更调皮。

十儿睇著她,嫩唇画出一道晶莹弧线。

“妳能开心就最好了。”她眨著眼,轻轻握著她手,认真道:“姑姑,我不怪妳,真的。我跟昭哥现在都很好,所以,也不会怪殷师哥的。”

容似风和她对望著,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说完了。”十儿忽地站起身,面上热烘烘的。“我最不会感伤了,好像很扭捏似的。”她愉悦地笑道。

容似风眉峰淡淡地弯了,心中感动她的细心和体贴。

“妳是长大了。”顺著她的意思,没再讲下去。“岁月催人老啊!”她笑叹。

“乱讲,姑姑才不老呢。”十儿摸摸下颔,煞有其事地前後审视。“三十有五而已,此爹年轻多了,还可以找个好丈夫,生很多很多小孩。”像家里一样热闹!

“妳当我是妳娘?”一生就生了十个也算大哥大嫂够厉害。

她抱胸。“妳不爱生就别生了,去找殷师哥吧!”

“嗄?”怎麽接到这儿来了?

“我知道妳想找的,去找吧!他如果嫌妳老了,不认妳了,妳再回来,咱们一定替妳出气!”她抡起长长的袖摆。

“……谁告诉妳我想找他的?”

十儿凝视著她,然後,慢慢地伸出手臂,纤指从容似风袍领边勾出条红色细绳,一个上面绣有名字的锦囊就由衣袋里掉了出来,兀自小小摇晃著。

总是灿烂俏丽的笑容看来有些些涩了,她轻声道:“不要再骗人了,姑姑。”

骗人?她吗?

是骗自己比较多吧。

夜色如水。容似风负手在後,缓缓地在长廊上踱步。

等了八年,她并不是要如此的结果,但她化解不开殷烨的恨,以前是,现在依然是。这一生,大概都是。

就算勉强把他带了回来,总有一天,他还是会为了那永远在他心中纠结的仇恨而离去,至死方休。

也许她该让他杀了老庄主,完全毁了玉泉庄,然後再教大哥插手?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是如此想法,如同她跟殷烨说过的,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她想保住的,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真自私不是吗?容似风无声地嘲笑。

抬手扶著廊旁的木栏,她似是回忆般一步步慢踱著。

“臭婆娘!妳给我穿的这什麽东西?难看死了!”

他入庄不到一年的时候,就要过十二岁的生辰,她也不知买什麽礼物会让他开心,乾脆实用点,就找人帮他做几件料子好一点的衣服裤子,这样他就不用每次都穿小五或小六的。怎料他隔日早上气冲冲地跑来兴师问罪。

“难看?”这小鬼太不知好歹了吧?人家的好心好意被当成驴肝肺。“那你脱下来别穿了,就光著屁股吧!”哼哼。

他明显地一呆。“妳有毛病!”

“是啊!我有毛病才会想给你添衣裳。”即说即做,她动手扯他腰间根本没绑好的衣带,让他险些像陀螺似往旁边滚去。

“放手!”没料到她又来这招,他用著刚学没多久的拳脚功夫欲从她手下逃出,却怎麽闪躲都还是在她能及的范围内。

一边要防止她的毛手毛脚,一边还要提著裤腰免得掉下,他满头大汗,有些应付不暇。

“你老是那麽爱发脾气,如果连我都不管你了,看你怎麽办。”边叨念,边用衣带缠著他玩,其实她晓得他气得要死,但就是不想停手。

“容似风!”可恶可恶!

“是、师、父!”严正地提醒一句,她迅速地把他弄了个五花大绑,最後他就维持粽子的姿态被她点了穴,持到祠堂里听她念经敲木鱼直到日落天黑。

不过,这种被他骂为下流的招数,也只能用到他十三岁而已。

走到他以前睡的房,她轻推门而入。

杨伯让人整理得很好,是为了她。环顾著,他由瘦小转为高挺的身影,似乎还残留在处处。

踱到木柜旁,她顺手拉出屉层,里面摆放著泛黄的书册。微敛眸,伸手探入,不意却摸到了她送他的那些难看衣服。

虽有些旧了,但却看得出是特别存放著。他离开的时候是十八岁,这些衣裳是早就用不著的。

他……爱惜她给的东西吗?一笑,却更添伤感。

他甚为拐弯的态度,她没多久就开始可以掌握,很多时候,他其实是想要表达谢意的,只是见到了她,薄薄的脸皮一撩就破,所以才说不出口。不过,他会主动跑来找她,那就代表已经泄漏了他的情绪。

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他拿到新衣时,那种想喜悦却又不愿被看出的模样。他大概不晓得,就是因为他老是如此不诚实,所以她才特别爱逗他。

他十四岁那年,她送了他一柄剑。是她自已原本使的那柄。

她觉得时候到了,也该连剑术一起传承,谁知他却说她是自已不要就丢给他的,一把难得的珍贵宝剑被他视为破铜烂铁。

“啊啊……真奇怪,你会有这种反应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呀!”放下茶杯,她安然地将双手交握在膝上。

“我不用女人家的玩意儿!”尤其还是她用过的。

“徒——”被他一瞪,她更故意咬字清晰地重复:“徒弟啊徒弟,你的想法未免也太过偏差,武器这种东西,只有适合不适合而已,哪里分什麽男人家女儿家的?”属女的还插朵花啊?

“妳又怎麽知道我一定适合?”他就是不想顺她意。

“欸。”她怎麽老自讨没趣?“好吧,我让你看看为师的有没有欺你。”接过他朝她脸上丢来的佩剑,右手轻抽,“唰”地一声,薄薄的剑身清脆出鞘。

他的表情很冷淡,一看就晓得瞧不起这看来一折就断的银铁。

她仅微微一笑,站起身道:“哪,仔细瞧著。”错过没有第二次唷!

只见一阵银白剑花乱人视线,风刃声不休地刷过耳边,等他能看清楚东西的时候,她已经重新入座,手里捧著茶杯浅啜,一派悠闲。

那剑则直立在她跟前,剑尖部分嵌入脚下的地面,却没弄碎周遭任何一块石板。

“妳要我看什麽?”杂耍吗?他气道。

“别急别急。”她慢条斯理。“你去摸摸旁边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