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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想嫁



        雪片开始飘落时,佟佳媛紫被分到良嫔那里当个下等侍女,结束了她在宫中不上不下,惹人注意到身份。隆科多听到大发雷霆,而她却乐呵呵接受,她除了经常打碎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其他一点错也没有犯过。夜间偷偷把皇宫逛个遍,当然重要的地方她还是不敢去,什么都没有她脑袋重要。平静的日子一直到五月,五月索额图出事了,她变成扫地宫女,级别几乎降到最低。

        四十二年琳琅虚岁十五了,她一直等有人提把她嫁出去,就算是个丑八怪她也会立刻答应。可是没有一个人提这一茬,她开始怀疑古人早婚是不是假的?和亲是不是假的?于是抱着虚心求教的态度写信向严青请教,回信只有几个短语:白痴,神经病,无聊。她愤愤然撕碎信,来儿一旁偷笑。

        她扬手把碎纸撒过去,“笑什么?”来儿用的是怜悯的目光,“主子知道自个脾气不好,怕嫁不出去了?”然后一阵大笑溜走。琳琅碎碎念半天,一点头绪也没有,最后她决定去探探太后的意思。

        慈宁宫在冬天永远是宫里最暖的地方,琳琅窝在太后榻上,“太后,琳琅十五岁了,是大姑娘啦!”嬷嬷们低下头,太后回一句:“还小。”琳琅还认为自己说的不够明白,想直白一点,“我想……”太后翘起手指点她眉间,笑道:“琳琅是动心了,这刚过年的、春天还没有到啊!放心,哀家会留意。”太后的调笑没有让她脸红,只有高兴,可是太后又加了句,“哀家与皇上会为你细细挑选个好夫君。”

        ‘细细挑选’四个字个个都有千斤重压上琳琅的心头,她也不好意思再挑明了,毕竟脸皮还是脸皮,不是城墙。

        琳琅冬天在温暖的地方就喜欢打盹,现在她就在御书房里摇头晃脑梦周公。不管对面是天子,也不看两人中间的棋局,其实如果不是棋,她可能还不会这么快就入梦。她认为学所有的棋都要人的天分,就像她,象棋她小时候就会下,可也仅仅会下而已。知道马走日、象走田,懂得马连环、炮连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输?

        皇上好笑地看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棋局,夹起一个棋子就贴上琳琅的鼻子。“啊……皇伯伯,您赢了,赢了好,我先回去了。”她就想赶快走,对她而言下棋也算是酷刑之一。

        “朕让你退下了?”听到这话,琳琅硬生生拔回自己的脚,“皇伯伯有事情要吩咐?”皇上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她很讨厌,要求她习字学棋的态度更让她讨厌,现在这两样一起发生,琳琅就更讨厌御书房的气氛。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觐见。”外面太监的公鸡嗓子唱喊,真是很有‘唱’的感觉。琳琅都听出韵味了,一点也不刺耳。

        十三看一塌糊涂的棋局破功大笑,琳琅又羞又怒,给十三一个大白眼。双颊红霞浮现,糯米细牙咬住下唇,上唇上光彩流动,嗔怒的样子动人也诱人,十三笑着欣赏,十四目光阴暗。皇上也是神情愉悦,“朕让办的差事怎么样了?”

        “回皇阿玛,儿臣与十三哥不负皇恩,一切顺利。”十四阿哥稳重的样子配上他高大的身形,真是个成人了,喜怒不像以前那么形于色,也不像以前能在皇上面前也嬉闹。琳琅庆幸他变了,不再为难自己,可是看到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还是很不舒服。长大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不过看样子皇上对他的变化很满意。“朕去塞外也准备好了,看看朕的儿郎们在草原上的风采。”他神采奕奕,有帝王的气势,也有父亲的骄傲。“琳琅,你也要去,看看草原的男儿。”

        琳琅心里一动,“琳琅早就想见识一下草原的壮阔,草原的男儿直爽坦荡……”“哈哈哈”皇上一阵大笑,“前几天就听说你明示暗示太后……”琳琅慌忙咳几声打断皇上的话,祈求的眼神投向皇上。“现在知道害羞了,放心,朕不舍得把你嫁远。”皇上眨眨眼,好像了解到她的心思似的。而琳琅也只能是有苦说不出,还表示感谢皇恩,差点就涕零了。

        五月初宫里乱了套,六月琳琅随君出宫。皇上再次表示出对她的不同,竟然让她带了两个宫女。随行的就她这个亲王格格最出格了,八福晋为这事半真半假刺了她几次,不过她也就知道霜月没有恶意,不是当没有听到就是回她几句类似‘嫉妒、小气’的话。一连三天车行很快,人被颠簸折磨,很快都没有兴趣了。琳琅总有点不好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四福晋也在随行人员中,不过琳琅更喜欢和霜月聊天。一天趁霜月在吃葡萄就她问一句,“你家有什么青年才俊么?”没头没脑的一问,霜月当即就回答:“很多,我们……”琳琅隔着小桌子,眼睛贼亮亮的,“你帮我做媒吧!”半晌车里没有反应,然后传出一声怒吼:“你还是个皇家格格么?你……放手……”嘴被捂上了。

        琳琅一脸惨状,“我哪里不像了?我就是想嫁人了而已?你至于么?”她手可是没有从霜月嘴上移开。霜月被扪住不能呼吸,白眼都要翻出来了。

        两个人商议半天,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一个诉苦年纪大了,宫里不好混。一个大谈皇家的风范、礼仪。最后都累倒下,声音沙哑,不过眼睛还是贼亮,还在据理力争。

        苦不堪言的旅途,刚两天就受不了了。几天后到了一处行宫,离京城已经有一定距离。对琳琅来说什么感觉也没有,无非就是风更清凉干净,云更美丽清逸,天空更大。

        参加过福晋格格们的聚会,结果所有的人都在打量她。有明的有暗的,有好奇的也有特意的,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她装出一副温婉样,忍住不耐烦燥让人随意看。霜月递酒过来的时候送来一句话:“她们不敢提你的婚事。”她狠狠剜霜月一眼,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那种场合。

        再出发的时候皇上让琳琅留下,并且给了她自由,随时都可以回京,她莫名其妙,明智得没有问也没有反对。她清晨骑马离开行宫,去看看不大的几片草地。带的书路上早就看完了,唯有面对天空发呆。感受日光由弱变强再变弱,温度由低变高再到低,看晶莹的露水被蒸干又重新出现,嗅青草潮潮的味道淡去再回到鼻尖。东出西落的太阳一直陪着她,也只有它陪她。

        暗影挡住有点热的阳光,琳琅没有睁眼,她不想知道是谁,舒舒服服躺在阴影下。她能感觉到那个身影一会就调整一下位子,让她一直能在阴影下。日西下,那人还没有走,挡住淡淡的阳关。琳琅感到几丝凉意,毫不客气说道:“既然要我舒服,现在怎么不让开?”

        “我……我……”有点生硬的汉语,琳琅一愣,她没有想到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奇装异服,面色黑红,她对异族没有什么好感,不是种族歧视,而是对满族的不满蔓延到其他民族。

        她牙尖嘴利问道“你什么你?哪里来的野人?要干什么?想干什么?有什么企图?以为我好欺负……”后来她是看到对面的人快要咽气才发慈悲停下。仔细观察他,二十左右,眉粗眼亮,手长不细却很匀称。衣服上的花纹繁复,挂饰也多。

        放柔声音问道:“你汉语不好?”“我能听懂,我是……”她是想实施勾引大计,看眼前人的穿着绝对不是一般人,有可能带她离开皇宫。心思动了,脸上表情也变了,正要正式实施勾引兰倩策马奔来,快得像阵风,“格格,快……不好了。”

        她快马赶回京,进入恭亲王府看到满目的白,像突然下了场大雪,把人脸上的血色也抽走了。她不能想象严青现在的情况,她是瞎子也能看出他们父子之间有深厚的感情。几个嬷嬷过来给她披上麻衣,她眼睛转动在人群中四处寻找严青,“严青贝子在哪里?”

        “贝子在灵堂。”

        灵堂里有很多人,琳琅一眼就看到严青,他像棵瘦瘦的竹子,白色孝衣挂在身上。目无焦点,面无表情,像个人偶。伤心之极可能就是这个样子了,她不忍再看,跪下低头,泪水一滴一滴打湿袖子。悲伤会传染,严青悲痛的样子让琳琅的心也痛。

        花架阴凉处,琳琅一直陪着严青,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只能默默陪着他。他不吃饭她也饿着,一茬又一茬的人来,然后又走,没有人能劝动这两个人。她想其实饿死了也挺好的,她忘记了随她同来的那个异族青年,也忘了自己的大计。三年守孝,婚嫁就是梦想了,她至少还要与皇宫里人纠缠三年,也许一切都的天意。

        人们还没有从这场白色中清醒,北京城又来了场葬礼,裕亲王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