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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陈二宝的面色凝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更不能让这帮孙子跑了。上次开完会之后按照马六的部署,原来的警卫营要扩编成一个守备团,而他的保安大队也要扩编成一个保安团。如果襄陵城的军事部署让日本人知道了,那以后要真的打起来敌暗我明是要吃大亏的呀。

但愿他们仅仅是为了胭脂坟,陈二宝在心里暗暗的说。

送走了了凡和二狗,陈二宝一个人怔怔的在院子里站了好久,他的心很乱,乱的像一团麻一样。国难当头,历史又将把他推向战争的漩涡。保安团现在不仅要扩编,还要训练,陈二宝希望他们将来是一支能拉得上去,能打得了硬仗恶仗的队伍。装备刚刚分发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而自己只有二狗和三狗这两个助手可以帮自己,三毛虽说精明,但毕竟不是统兵的料子,现在让他带着一个直属的警卫排,那也是为难他了,更多的是陈二宝自己在指挥。现在,他多希望能再多几个人帮帮自己啊。

爸!刚才嚷嚷着日本人怎么啦?虎子朝陈二宝走了过来,一脸愤青的样子。这段时间日本人打山海关、打长城、打卢沟桥、占北平的消息漫天乱飞,民族命运的坎坷让这个年轻力壮,满脑子行侠仗义思想的小伙子义愤填膺。他觉得作为一个拥有着高超武艺的年轻人,他应该为自己的国家为自己的民族为自己的父老乡亲们做点什么。在他的眼里,现在的日本人就是当年流窜沿海的倭寇,正需要他这样武艺高强,胆识过人的侠客去剪除。

陈二宝看着眼前这个壮实的儿子,脸上凝聚的阴云渐渐散去,露出一丝近几天很少看见的笑来。是啊,他还有个很好的儿子他需要这个儿子,尤其是现在,中华民国的第二代人终于成长了可造的栋梁之才,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慢慢形成。

日本浪人把多福寺的香炉抢了,陈二宝把事情告诉了虎子。他不仅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虎子,还把胭脂坟的传说和香炉的秘密都给虎子讲了。陈二宝觉得现在到了能讲的时候,虎子长大了,他的肩膀上应该多一些担当。

虎子觉得自己就像在听神话一样,原来自己的家乡有这么多传奇的事情,原来胭脂坟是那样的神秘。

小日本儿也太猖狂了,连咱老祖宗的东西也敢惦记!虎子愤愤的说。

你想做点什么?陈二宝问。

爸,我一定要把这帮狗日的日本浪人找出来!虎子愤怒的说。

好!陈二宝对虎子的回答非常满意,虎子学了一身的好武艺,现在也到了历练历练的时候了。

陈二宝说:不过你不能一个人去,这样,一会我跟你马叔叔说一下,让你在守备团和保安团挑一些身手好的弟兄,人由你指挥,一定要把这帮日本浪人给我找出来,就算不能生擒回来,也一定不能留活口,绝不能让他们离开襄陵地界!

爸,你放心吧,虎子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激情:我保证完成任务!

陈二宝拍拍虎子的肩膀说:儿子,你二狗叔和你三狗叔已经把所有通外县的路都封死了,现在就要看你的了。

陈二宝对虎子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他只所以要让虎子挑一些身手好的弟兄出来一起做事,是有着更长远的打算。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和日本人打仗似乎已经不可避免,现在多让他历练历练对他将来统兵打仗有好处。自己和马六都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人了,这打仗的事情终究要落到年轻人的头上。

陈二宝说襄陵城里没孬种,他的儿子也只能是英雄,既然赶上了这个国家有难,民族危亡的时候,就让他接受着血与火的洗礼吧。

事实上,正如陈二宝所说的那样,襄陵城里真的没有孬种,后来的他们,要么轰轰烈烈的去了,要么倔倔强强的活着,唯一有的一个孬种,还不是襄陵本地人,而是一个当年差点被阉割的了混蛋玩意儿。

当家的,张寡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陈二宝的身后:就不能让别人去么?虎子还小,再说我还想着到他马叔家提亲去呢。

陈二宝转身看着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媳妇儿,他知道张寡妇对虎子就像亲儿子一样的疼,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哪里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呢。

娘,虎子说:爸只是想锻炼锻炼我,你别担心。

张寡妇看着这对父子,一个是自己赖以依托的丈夫,一个是自己视若己出的儿子,终于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转身进屋去了。陈二宝一句话也没说,张寡妇知道,这就意味着,他决定了的东西绝对不会变了!

第五十九章  张一万和关岛爱

  襄陵城外,姑射山脚下,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着整个村庄的时候,西阳村的老百姓开始了一天在田地里挥汗如雨的辛苦。现在正是收麦子的季节,家家户户的男女老少都拿着镰刀,绳子早早的到了地里抢收。老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了一年,就等着这个收获的时刻,在这个时候,不管是多么累都是快乐的。

西阳村是一个只有百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在姑射山脚下的一个小山坳里,由于每年都能得到山上溪流的灌溉,土地还算肥沃,收成也还不错,因此,黄河发大水遭了灾的河南、山东、安徽等地的流串们有好些都跑到这里落了脚。山里的农民厚道,在这里没有地主,大家伙齐心协力的开垦土地,只要能养活的了,愿意留下的也都留下了。

这里的老百姓养成了早起上地干活儿的习惯,早饭一般都要等到干上个把时辰的活儿才回来吃。时间对农民来说是金贵的,尤其是夏收的时候,一年里能不能吃饱肚子,全指望着这一茬作物,趁着早起的太阳还比较温和,大家伙都收割一年的幸福去了,山里的农民只知道最朴实的道理,那就是不收麦子一年就要饿肚子。至于日本人进了关,打了卢沟桥,占了北平城之类的国家大事,他们是不关心的,他们关心的是收成,是那一望无际金黄色闪闪发光的麦子,是炕上白花花的婆娘和满地乱跑的娃。因此,谁也没有在意在村北头的张家院里,后半夜来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

此刻,在西阳村北头儿的张家院内,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屋里欣赏着一尊黑黝黝的香炉,她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

这时,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探进身子来冲着那个年轻姑娘哈着腰说:关岛姑娘,该……

刷,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刀斜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刃在透过窗子的阳光照射下,亮亮的,凉凉的贴着他的皮肤,舔出一丝红红的血印来。


张一万,那个关岛姑娘冷冷的说:我告诉过你,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我的房间。

她的话跟她的刀一样的生冷,冷的人浑身的骨头都在颤抖,张一万一脸惊恐的表情,慌忙解释:对不起,对不起,关岛姑娘,刚才我忘了敲门。

关岛姑娘收回了刀,那把刀有着长长的刀柄,完全是东洋刀的样子,她依然冷冷的训诫张一万:生命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

张一万哆嗦着说:我知道,我知道。

关岛姑娘看着张一万浑身冒汗的样子,轻蔑的冷笑了一声,说:找我有什么事情,说吧。

张一万懦懦的说:我来是想告诉关岛姑娘该吃早饭了。

关岛姑娘说:不用了,你下去吧。

张一万诺了一声,倒退着出了屋子,直到确认自己远离了那个关岛姑娘的眼睛,到达了东洋刀再也够不着自己的地方,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双眼阴郁的望着早起东升的太阳,恨恨的在内心深处迸发出一个变态的想法:欠干的日本小娘们儿,总有一天让大爷把你撕碎喽,揉烂喽!嘿嘿嘿。

阳光漫撒在他的脸上,似乎要把他变态的想法暴光出来。这一张瘦白瘦白的脸,似乎总让人感觉有些熟悉。噢,对了,这不就是十几年前失踪了的小上海制衣坊的博老板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又怎么改名换姓成了张一万,在他的家里又怎么会出现一个叫关岛的年轻女孩儿呢?

原来,在十多年前因为调戏陈二宝的媳妇张寡妇的缘故,博老板半夜被陈二宝和二狗带着人绑到了城外的破庙里,不仅差点扎残了他的双手,还要骟了他裤裆里还准备用来伺候女人的玩意儿,这一惊一怕之下,他竟晕死了过去。等他苏醒过来的时候,陈二宝他们也早已没了踪影。博老板不敢回襄陵城,就在一个村里的郎中那儿简单包扎了一下双手,匆忙的逃出了襄陵地界儿。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碰到了当年在襄陵、太平一带借着收古董的名义大搞特务行为后来栽在多福寺含恨回了日本的关岛幸夫。后来,他又跟着关岛幸夫潜回了襄陵县,关岛幸夫回国之前他到西阳村买了地皮盖了房子安顿了下来,并接受关岛幸夫的指派窥探姑射山一带的地形,还捎带着继续打听胭脂坟的消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张一万。这个名字是博老板花了很大的心思起下的,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张是指他仍然念念不忘的张寡妇,一万表示他要爱张寡妇一万年。这个酸溜溜男人的日子在关岛幸夫走后终于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张寡妇的身影依旧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但他早已开始了正常男人的生活。实际上,他拥有的只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欲望,而欲望之后的实际行动他总是软弱不举,有心无力。自从被二狗用骟驴用的刀子吓唬了一次之后,他的宝贝东西虽然完好无损,可该有的功能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激流勇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