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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赵天身形落地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另一腿连忙撑住,便在此时,忽见方圆十丈之内流光弹爆炸之声大作,四周立时一遍烟雾迷漫,赵天此刻头晕眼花,只觉有人上来一把抓住他,赵天立时伸手抗拒,却听一个柔柔而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道:“是我。”赵天登时松手,提在胸间的一口真气立时松了,整个人软倒在来人怀中。他昏沉沉中,只遥遥地听见马蹄杂沓之声,俄顷便听见有人高声狂笑着呼喝道:“谁来接驼子一刀?谁来接驼子一刀?”赵天微微哼了一声,终于失去知觉。待烟雾散尽后,在场众人这才发现赵天没了,正错愕间,只见大批倭寇散乱地由北奔逃而来,后面一彪人马黑马铁甲弯刀,当先一人弯腰驼背,双手执刀,甚是悍勇,一些倭兵返身抵抗均抵挡不住他一式双刀的凌厉攻势。而就在此刻南边方向也有一大群败兵退来,后面有一彪人马追击,一色的黄马铜甲,手中均是雪片大砍刀,所过之处见人砍人,见马劈马,竟不有稍停,飞袭而来,足利义野等见了这两队人马竟然如此悍勇野蛮,俱都暗暗心惊,一旁还是太友会会主上来道:“将军,对方势大,我方已然败阵,不如急退,赶上大部队后再重整旗鼓。”足利义野听了,正犹豫不决间,只见西门竟然洞开,吊桥“轰隆”一声放下,里面龙腾虎跃杀出一枝人马来,一色的白马银甲,手执长刀,当先一人,纵马而前,单掌望空一劈使出“破天功”来,但听得半空中“轰隆”隐有雷声,众人俱都变色,足利义野顾不得再让人去进袭阿米等人,匆匆忙忙带了伤员急速而退,修罗王一亭和李豪迈等人组织了铁矛军以及刚刚退下的散兵抵挡一阵,这才能让足利义野从容退开。

三十五  离

  赵天醒来的时候已然时至子夜,虽然身边燃着一堆篝火,却还是感觉很冷,他向四周瞧着,借着火光,只见身处一间极大的厅堂之上,只是这厅堂曾经过火,四壁有多处被熏黑,厅天顶角也被烧得破损,露出天空一角,尚幸房屋大部完好,尽可遮蔽风雨。此刻门外又吹入一阵凉风,赵天微微一抖,不禁瑟缩起身子,他发出的些微响声不觉惊动了边上一人,那人正痴痴地望向窗外夜空,见赵天醒了,忙俯下身子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脸现喜色道:“终于退烧了。”这人正是阿纯。赵天无力地笑了笑,吃力地道:“这是哪儿?”

阿纯柔声道:“这是西王庄刘大麻子的‘大口轩’,你们不是来过吗?”说着,又加了把柴草,望着赵天道:“你现在浑身没有力气是中的毒才清所致,要过一个时辰才能恢复内力,只是受的内伤要过些时候才能痊愈。”

赵天见阿纯清瘦的玉颊上隐有泪痕,想她刚才必是为了自己伤心之故,便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来轻轻抚摸,道:“你别担心,我一切都好。”

阿纯伸袖拭去泪痕道:“亏得你放倒了流川松,不然我就不能从他身上拿到解药了。”说着取过瓷碗在身旁一只木桶中舀了些清水,扶着赵天的头,将水喂在他的口中,那木桶原是刘府水井中打水之用,阿纯为了应急打了水后一并取了来。

赵天喝了些冷水,脑中清楚了许多,觉得力气渐复,也不象刚才那样怕冷了。

阿纯喂完水,又让赵天躺下,道:“你再歇一歇,待内力恢复了再说。”赵天听了点点头,合上双眼,可是此刻他又哪能睡得着?他知自己虽受内伤,可是一杖和尚那一掌的大部分掌力他都卸开了,所以即使吐过一口血,也并无大碍。当下暗运内力一个周天一个周天地运转,一边将体内不纯的真气敛聚一边疗伤,过了许久,他睁开双眼,见阿纯抱着双膝倚墙而坐打着盹儿,突然,远处的一阵狗吠将阿纯惊醒,她慌忙张眼向赵天望去,却见赵天也正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阿纯微微垂下眼睑,赵天柔声道:“你辛苦了一夜,先睡一会儿吧,我没事的。”

阿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得弄点吃的才成。”说着走到厅门口,见东方曙色微现,便道:“天也快亮了。”说着转身回来,幽幽地望着赵天,忽听得外面有人冷笑一声道:“这里多么好的景致。”

阿纯一听,花容失色,慌忙将赵天扶了来到墙边神龛之下将赵天推入,一按机关,赵天便掉落到地道之中,阿纯对着下面悄声道:“地道的机关我都已破了,你恢复了后立即出地道回城。”说着,地道口的石板便重新合上。赵天坐在地上,他内力虽已恢复了一些,却也无力跃上这么高的地道口,一时间心中焦急异常。

只见厅中阿纯平静了一下心绪,方对外朗声道:“是刘庄主吗?这就请进来说话。”

果听外面一个声音越来越近地道:“纯子小姐好耳力,一听就知是我刘大麻子。”话音未落便见一条人影一闪,刘大麻子已然站在厅口。

阿纯知道再过片刻,赵天的内力便可恢复,尽能脱难,便不慌张,对刘大麻子正色道:“刘庄主怎地不跟着我爹,反倒跑到这里来了?”

刘大麻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果不是为了小姐,我又怎么会向将军假言身有要事而跑到这儿来呢?”原来刘大麻子做事极为细心,他见有人借流光弹掩护相救赵天,便知己方人中有人做了手脚,当下随足利义野撤退时细点人头,却见少了足利纯子,他回想那日众人在柘林东门时一杖和尚就说救走阿纯的是少林门人,练有金刚掌功夫,而刚才赵天一掌拍中一杖和尚时正是用的金刚掌力,并且一杖和尚昏倒前也已认出这股掌力。于是几般事由在他心中一汇合,他便怀疑起纯子来。当下他不动声色,待足利义野等人安顿下来,便告了急,只身而出,他知足利纯子左近并无可去之处,除了这西王庄已然荒坏,正可暂避。他自知庄下的秘道直通运河故道上的小红桥,可是由于水道不畅,运河已然改道,小红桥四周蒿草丛生,石桥也已残断不堪,并且此处又曾溺死过多人,因而少有人往。刘大麻子这才将密道口建在此处。他别了足利义野,见路程还是往西王庄近,便抬脚先去西王庄。他先就算准了足利纯子必是带了赵天去小红桥入秘道,然后潜入西王庄疗伤。他赶到西王庄时,果然见到“大口轩”处露出火光,且隐有人声,便冷笑着闪身而进,他来到厅上,见足利纯子果在,当即拿眼扫了扫墙边的神龛,不动声色地道:“纯子小姐刚刚与将军走散了,将军很是担心,特派在下前来寻找。”

阿纯淡淡一笑道:“刘庄主倒是好见识,一下就给你找到了。”

刘大麻子忽然故做忧心地道:“刚才流川松先生醒了,我悄悄问了他,他说给姓赵的拍的那记金针毒‘一品红’的解药不见了,你也知道,流川松因为怕麻烦,平日他只带一种毒药,所以也只有一种解药,现在少了解药,他连金针也不敢发了。”说着低头故做思忖状道:“想必是大家将他救回后路上颠簸所致。”

阿纯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那你下次要叮嘱大家,再救流川松时要对他轻拿轻放,刻意小心。”

刘大麻子“嘿嘿”笑道:“话虽不错,可是那也要看各人的。”说着,他忽然拍拍脑袋道:“噢,对了,纯子小姐,我在地道里存了件东西,我正好要取它出来。”说着上前一步。

阿纯登时大惊失色,退开一步,见刘大麻子“嘿嘿”地冷笑,立时眉头一皱,正色道:“刘庄主,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这等阴阳怪气,想做什么?”

刘大麻子一怔,随即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姓赵的就这么摔下去,会不会死,如果没死,我刘大麻子正可以帮忙呢!”

阿纯见他识破自己所为,登时脸色一凛,一回手取出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刀来横在胸前,道:“刘庄主,请你自重,那人是我的朋友,与你无干。”

刘大麻子见她一味作梗,不禁皱眉,道:“纯子小姐,你又何必为了个外人这样呢?你这样抛家弃父,为了救一个敌人,将军要是知道了,又会怎样?”

阿纯听了一时间心潮起伏,脸色阴晴不定,一柄短刀却仍是横在胸前戒备。

刘大麻子又道:“在下虽非出自名门,可是在中原也小有名气,一向对小姐礼敬有加,今日之事在下自不会和将军提及,只是要让小姐亲口答应下将来能够下嫁在下。”

阿纯脸色一变,甚为吃惊,见刘大麻子又上前一步,立时将短刀向前伸了伸,怒道:“你站住了,今天的事随你怎么去说,只是不准你过来。”

刘大麻子见阿纯意志甚坚,知道若再耽搁,赵天功力恢复了只怕不妥,当即长身而上,竟然使开空手入白刃的绝技,和阿纯斗在一处,他想凭自己的一双手先点倒足利纯子,然后下地道解决了赵天,那时手上有足利纯子和死了的赵天,那自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自然清楚足利纯子的功夫,但甫一交手,阿纯形同疯狂,尽是进手招术,势如拚命,而刘大麻子一来空手而搏,对对手的短刀甚是畏惧,另外,也不敢下重手伤了阿纯,不然将来面对足利义野不好交待,两人就这样斗了二十几个回合竟然不分胜负。

忽然就听见外边有马蹄杂沓之声,然后有人冷笑道:“好热闹的一个早晨。”

足利纯子和刘大麻子两人听见,同时脸色一变。两人一分,俱各向后跃开,两人都听出来人正是足利义野。阿纯甫一站定身子,立时将袖口、衣襟、肩头三处衣服撕破,刘大麻子见足利纯子此举不明所以,脸上却依是惊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