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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堂余幽不想再跟她多说,他要去把及第找回来,然后……狠狠的揍她一顿。

她居然这么容易就放弃他,对他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红颜怕老,听到堂余幽形同诅咒的话,彤心精致如画的脸蛋立刻扭曲变形,大惊失色,“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妖怪!”

“我不许你用这种伤人的话欺负我大哥。”回雪早就看趾高气扬的彤心不顺眼,她忍很久了。

“本公主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来人,给我掌嘴!”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对这种变相的感情勒索,要不到就用伤害来作为手段,令堂余幽厌烦非常。

“你又威胁我?”彤心气得跳脚,哪还有半点公主的气质。

“回雪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人伤害她。”

“妹妹?哈哈哈……”她笑得别有居心。“你这好妹子可也帮我不少忙,要不是她,我怎么有办法顺利迷倒你呢?”

“想也知道。”堂余幽看了眼回雪,叹息以对。

“大哥,我对不起你跟大嫂。”回雪满脸惭愧。

“我会把她找回来,不过,你也要将功折罪一起帮我找。”看她那紧张的小脸,事发到现在也不好过吧。

回雪几乎要把头点到地上,“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把嫂嫂找回来,让哥哥一家团圆。”

“那还等什么,那个小女人要是别扭起来也很麻烦的。”兄妹相视一笑,若有恩怨也一笑泯之了。

“你们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公主?!”彤心咆哮。

堂余幽和回雪并未理会她,径自起身出去寻找满及第。

早早躲到一旁的婢女们听见屋里头传出来彤心的咆哮,有志一同的走更远些。

挑这节骨眼去服侍可不止挨巴掌就能了事,反正怎么做都不对,先避避风头再说。

经过一番医治、调养,满及第的高烧终于退了,脸上的气色稍微红润了些。

清晨落雨,才不过几天,天气就转变得寒冷,有时清晨醒来,窗棂总是飘着几许白霜,或许过几日初雪就要来了。

她是被囚禁的鸟,除了西属院落,鄯宝宝不许她踏出这别业。

她承认他对她之好,好到无话可说,惟有不准她走动外出,显得不近人情。

就以她身上这罗纱来说,上头小金银彩线绣上花鸟,一走动,轻薄柔软得仿佛要翩翩飞起似的,头上也被侍女们洒上芳香的油,每天不同花样的打扮,这花费,恐怕是一笔惊人的数目。

每天吃好、穿好,随便唤一声侍女们就蜂拥过来问长问短,生怕她哪里不舒坦,好似故意要养成她对奢侈的习惯。

“小姐,爷对你真好,这件料子可是京城最新一季的罗纱呢,爷一接到通知就要人快马加鞭,急送过来,连夜让裁缝师裁剪缝制,我们还没看过爷对谁这么好。”

整天跟在满及第身边团团转的侍女对她身上的衣服爱不释手,摸来摸去,自己要是也有这么一件晚上做梦也会笑了。

满及第微微笑了笑。

“要是你不介意被我穿过,等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把它送你好吗?”

“小姐,你别开玩笑了。”

“我是当真的。”

她不再说话,把头转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才停呢?

唉,这个小姐又在发呆了,窗子外面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她不厌其烦的看了一整天呢。

侍女束手无策的时候鄯宝宝进来了。

“爷……”

“嘘。”鄯宝宝要她噤声。

“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穿得这么单薄,容易着凉。”他双臂一拉,关上美丽的棱型窗。

“是你。”满及第不知该怎么称呼,赶紧迎了过来。

鄯宝宝不以为忤。

“你今日的气色不错。”

“要不是你,我恐怕早成为路边一具冻尸了。”但是,活过来了,为什么还觉得苦?

“别提这些丧气话,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自从她醒来鄯宝宝没见过她笑,就连敷衍也不曾。

满及第频频摇头。

“我不能再接受你的东西,你看,屋子里面已经快要摆不下了。”成箱的布匹,各形各色的香油、首饰花钿……美则美矣,但,都不是她想要的啊!

“我这次叫人收购回来的东西保证你一定会相当欢喜。”他非常笃定,也非常期待见到她欢喜的表情。

不等她回应,鄯宝宝哄着将她带到屋外。

走廊一字排开的是一篓篓的白萝卜,大小都有,相当肥美,而另一边放的是粗黄色的盐。

满及第情不自禁的攀住他的胳臂,无神的眼睛霎时绽放出亮丽的光芒。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这个?”

“我就是知道。”鄯宝宝有一瞬间心荡神驰,蓦地脸红了。“你生病的时候,喊着叫着要的就是这个。”他还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垂下双手。

“谢谢,我在这里叨扰这么久,让你花了许多精神还有银子,我会想办法赚钱来还你的。”她不是把很多事情都当作理所当然的人,就算有施恩不求回报的人,她也不想占人家便宜。

幸好,她还有一点点赚钱的能力。


“别跟我讲见外的话,我不爱听。”每次听她客气来客气去的,他心里就有一把火。

他希望她别把他当外人。

“我可以现在就去削那些萝卜吗?”此刻她心中只有那一篓篓白萝卜。

“你这些萝卜究竟要腌给谁吃!这么急。”鄯宝宝随口问问。

“我相公爱吃我亲手腌渍的萝卜干,我想为他尽最后的心意。”

纵使她说得合情合理,然而,从来不曾跟谁争风吃醋过的鄯宝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开始敌视那些白萝卜。

“我恨这些玩意!”

“那我立刻把它搬到你看不见的地方。”满及第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手忙脚乱的想把白萝卜搬到别处。

鄯宝宝心头怒火更炽,踏着重重的脚步回前头去了。

怪来怪去都是他自找的,为了讨她欢心,四处搜罗来她喜爱的东西,没想到却是要弄给他的情敌的食物,哼!新愁旧恨涌上心头,他恨透堂余幽了!

回廊处,他撞上前来的太华公主。

“你来做什么?”他口气不善的问,态度和刚才对满及第的和善迥然不同。

这不懂礼貌的女人老是把他家当厨房,爱来就来,一点也不把他这主人摆在眼底。

彤心斜睨着他,“驸马爷,我听说你金屋藏娇喔,而且还是个来路不名的女子。”

站在她身旁香气扑鼻,鄯宝宝只觉恶心反感。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她的香味好闻,跟及第一起没几天鼻子就背叛了以前的喜好,怪了,他到底哪里不对劲?

“这是本驸马的家务事,跟公主你没关系吧?”一看到她精雕细琢的脸,他便想到满及第淡雅的素脸,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那个女人要是满及第关系可就大了。”彤心的眼线不少,消息灵通。

“她已经妨碍不到你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斩草除根,她不会也想把皇宫的勾心斗角用到这里吧?

“驸马爷,我是管不到你纳多少妻妾,但是,为一个没有用的女人自毁前途,可是很不智的,你是聪明人,到底江山重要还是随处可得的女人重要?哼哼,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两人合作是因为共同利益,不代表他要受牵制。

“你会后悔的。”男人,每一个都见色思迁。

“凭这句话你就该被扫出我的屋子。”

“从今以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彤心骄纵的脾气一发不可收拾。她在皇宫的时候谁不是笼着她、溺着她,看着她的眼色做事,如今出了宫,事事不顺,没人甩她,真是气死人了!

鄯宝宝甩甩衣袖,他才不吃这套。

“不送!”

“鄯宝宝,你给本公主听清楚,你最好不要让堂余幽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不管是你煽动那些亡国的旧朝元老去取他性命,或是今天的一切,你不会蠢得以为堂余幽还有满及第会原谅你吧?少做你的春秋白日梦了。”

之后的话,关于鄯宝宝又讲了什么满及第统统听不见了,她会到这儿来为的是想跟鄯宝宝说声谢,方才见他不高兴的走掉,她心中有愧,想是因为自己说话不得体,所以找啊找的找到这儿来,想不到听到他们两个人的互相叫骂。

她又震惊又大感不解。

人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啊?那么复杂难懂。

她转身,悄悄走出回廊,落叶随风吹来,拂了一肩还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狂乱的马蹄声、狼犬狂吠以及嘈杂的吆喝声从四面八方传进满及第耳朵,她脚步跟枪,生怕下一瞬间自己就要被追赶而来的狼狗给扑倒,可怕的惨状在她脑子里不断上演,心中的恐惧愈堆愈高,使她几乎举步维艰。

她不过是想离开那幢豪华别业,也留了字条,他为什么还要派人穷追不舍?

她选择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作掩护,心惊的往前走,走着走着,直直撞进一堵胸膛。

“啊……放我走,不要抓我回去……拜托!”她尖叫。

来人立刻一把捂住她的嘴。

“及第,是我,别怕!”

熟悉的声音窜进满及第的耳朵,她张皇的抬起慌乱的眼。

“相公……”

她不敢置信的直瞅着他,一确定是她日夜想念的人,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